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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晚上出了大乱子,原定三天的上元节草草结束。
虽然大多数的花灯仍摆在大街上,嘉通城欢快的节日气氛却荡然无存。
老百姓闭门不出,街上往来的全是官兵,同时各种的流言在暗地里滋生。
十六日一早,平安侯府设了灵堂,不少官员前往吊唁,江审言在家里养伤,派管家江禾替他走了一趟。
隔天就有不少平素和江审言交好的官员亲自过府探看他,林世南奉命捉拿刺客,脱不开身,他的夫人林吴氏便带着大儿子上门来。
林世南成亲晚,长子林长英刚刚二十出头,性情沉稳,看上去精明能干,颇有其父的风采。
林吴氏过来顺便给江老夫人问安,又同江审言的夫人,她的堂妹说了一番悄悄话。
主要是将十五晚上,她在三泰大街赏灯,遭遇贼人放蛇的事给江吴氏讲了讲,事情过去一天多了,林吴氏说起来还是一阵后怕,悄声道:“你婆婆病得真是时候,幸好你没去,我的个天,到现在我耳朵边还隐约响着那鼓声,晚上都不敢熄了灯睡觉。”
江吴氏掩面道:“七姐,这些贼人胆子怎么这么大,一想到我们家老爷挨那一刀,我简直吓掉了魂,他要是万一有个好歹,我,我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林吴氏打住,可不是嘛,这两口子到现在也没个一儿半女,江审言要是死了。剩下妻子,再加一个老娘,往后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
她想起了江家那个关于过继的传言。有心问一问,看江吴氏正伤心,一时竟无法开口。
两人对坐了唏嘘,都没有提此时大吴氏惹上的麻烦。
来探病的客人太多,尤其林世南的老婆儿子也登门了,在文笙和王十三看来,明摆着这就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们两个加上昨天已经回府的童白霜都很知机地躲在屋子里,不迈出房门半步。
“你们大后天真要成亲?”云鹭看着文笙和王十三,虽然这个消息他都努力消化一天多了。仍然觉着不可思议。
王十三坐在一旁满脸都是春风,半真半假道:“最近这不是不顺嘛,几次都没逮着那姓钟的,你又伤成这样。我俩寻思着。干cuì早早把喜事办了,冲一冲霉运。”
云鹭没听明白,张大了嘴状若痴呆:啥?别啊,这么一说他哪承担得起?
文笙笑了:“云大哥你快别信他,本来我俩年纪也都不小了,这一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南崇,索性把亲事定下来。叫十三的外婆、舅舅放心,也好跟着高兴高兴。”
云鹭松了口气。喃喃道:“定亲啊,我这会儿身上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东西送你们,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回大梁了再补上。”
他想还好是定亲,虽说男女定了亲,名分就定下来了,往后不大可能有变故,他也不希望有,但总算有个缓冲的余地,不管是他还是大梁那边的亲朋好友,都没那么突然。
王十三笑嘻嘻地顺着杆爬:“是什么?听这意思,云大哥在大梁那边儿还攒了点身家?”
云鹭年纪比王十三大了近一旬,别看他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还真没什么积蓄,听王十三这么说,坦然笑道:“比起你在冰刹岛做大王肯定是不够瞧,只能是略表心意。”
他又问二人:“定亲怎么还搞得这么隆重,又贴喜字,又准备吹吹打打,我当是要直接摆酒拜堂呢。”
这其实是江审言的意思,眼下他没有查清楚林世南的真实意图,加上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心有顾忌,不好出手,但钟天政已经将矛头对准他了,江审言哪能白挨这一刀,由着鬼公子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他想借着这场婚事引钟天政上钩,布下天罗地网,将他的人一网打尽。
王十三总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文笙闻言笑了一笑,没有作声。
王十三突然想起下一句来,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暗骂一声,奶奶的,这不说的就是眼前这回事么,这可不行,流氓得抓,媳妇他可不舍得。
必须得看好了,绝不能叫那姓钟的沾到半根寒毛的便宜。
文笙没注yì到他突然停住不语,两只眼睛乱转,这会儿已经和云鹭你一言我一语,说到等她回大梁之后,云鹭留下来,有什么急事可以通过童白霜联络。
他们已经征求过童白霜的意见,她想要再在嘉通停留一段时日,不用问,必是想等着看吴家人的下场。
“你们什么时候走?”云鹭见她连这些事情都考lǜ得如此周详,便知两人必是已经定下起程的时间了。
“大后天看看,只要事情办成了,立刻就动身。”文笙担心时间长了,给江审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审言为了这一次的抓捕行动倾尽全力,做了周密的布置。
他将分散在外头的人手全都召了回来,只是一夕之间,府里的护卫、小厮甚至丫鬟婆子就换上了许多文笙和王十三不认识的新面孔,一些老人,像江禾这样常在外边抛头露面的管事留了下来,剩下的不知被暂shí安排去了哪里。
江老夫人和吴氏不能挪窝,后院的警戒是重中之重。
按说江审言刚遇刺受伤,家里的护卫多些也说得过去,不过负责的狄氏兄弟却不敢弄得水泼不进。
若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岂不叫人一眼就识破其中有古怪?
文笙索性带着琴搬去了后院,和江老夫人同吃同住,将原来的住处让给了云鹭,由王十三照顾。
云鹭和王十三住一起。没人提醒他,杀了他他也想不到这屋子之前是文笙和王十三同住的,他身下的床榻每到夜里是那两人一起躺。榻上另一套寝具是文笙用过的。
他就觉着王十三这人真有毛病。
抢被子,抢枕头,晚上熄灯躺下了还不老实,两腿夹着被子翻来覆去,一个大老爷们偶尔还长吁短叹的,也不知道瞎折腾什么。
他哪知道王十三是闻着被褥上残留的幽香,心里苦啊。
这就被迫分开了。可想而知,等回了大梁,更加没有同榻而眠的好事。
都说好景不长。这也没个心理准备,前一天晚上做什么来着?好像光商量三泰街赏灯的事了,一宿一宿的,就那么虚度了啊。
且说转眼两天过去了。江审言见一切安排妥当。有些不放心。
诱饵是放下去了,都说鬼公子狡诈多智,万一不上钩呢?
那小子一日不离开南崇,他就得如此防范,若真是那样岂不累死?
正月二十这天一大早,江审言将文笙和王十三叫来,叫狄氏兄弟给二人说一说今天的安排。
现在街上还戒着严呢,上元节圣驾遇刺的余波还未消散。平安侯也没有出殡,所以不管原先他们怎么打算。今天的婚事必须得从简。
不过江禾还是准备了花轿,请了锣鼓队和戏班子,只等吉时一到,新娘子便从江老夫人住处西边的一个小跨院上轿,轿子一路抬到前头,不出府门,在东西两院转一圈儿,然hòu抬到花厅门口,新娘子下轿,迈火盆,进门拜天地。
这期间外头来的吹鼓手全都限令在花厅门口,不得随意走动。
今天没请外客,拜完天地若是敌人还没动手,就将新娘子先送入洞房。
新房早收拾好了,单独一个院子。
然hòu全家人一起吃顿喜宴,再叫戏班子唱一唱戏。
为保万全,今天新娘子并不是文笙,而是找了个身材和她差不多的女子,反正蒙着盖头,外人也看不出来。
文笙需得易容改扮,打扮成个小丫鬟,悄悄在外头帮着认一认人。
钟天政人手有限,街上又戒备森严,他带人硬攻进来的可能性不大,而要混进来,想来不是藏身锣鼓队,就是混在戏班子里头。
正好他手底下还有乐师。
狄秋衡道:“暂shí我等就想到了这些,只要他们来,今天就是瓮里捉鳖,咱们人多,再加上有陆少爷和顾姑娘这样的高手,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现在我和哥哥就担心他们不知道消息,或是发觉不妥不敢来。”
王十三很肯定地道:“不,姓钟的贼心不死,一定会来。就算他怕死自己不敢来,也会派别人来抢亲。”
就凭他在白州和钟天政打过的那几回交道,就足以断定姓钟的实乃是小肚鸡肠,锱铢必较,而且一直垂涎着他媳妇。他敢打赌,后面入洞房、唱戏听曲什么的根本就不用准备,就他和文笙拜天地叫那小子看到,他都能呕血三升。
再说,能不能换个安排,他不想和别的女人拜堂啊。
文笙看了王十三一眼,没有作声。
她这时候没有开口,就是赞同王十三的意见了,江审言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剩下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按这两个小辈的本事,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临近晌午,江府的人就把锣鼓队和戏班子接进了门,先在前院热热闹闹吃一顿酒,洒了喜钱,文笙和王十三藏身高处,远远望了望,里头竟未发现熟面孔。
王十三不信,又凑近了瞧了瞧,竟果真没有。
“奶奶的,那帮孙子肯定易容了。”王十三磨拳擦掌,想从那几十号人里头找出钟天政来。
狄氏兄弟无yí很是失望:“应该出去宣扬一下的,搞不好对方根本不知情。”
“你们先找着,我去后头看着新娘那边。”文笙说完转身下楼,她隐隐有一种预感,钟天政说不定已经带着人,通过旁的途径混进府里来了。
江老夫人、吴氏正与江审言呆在一起,身边都是随从下人,生面孔很难靠近,云鹭有童白霜看着,唯一有机可乘的就是新娘那边。
不过新娘是自己的话,还有人敢来打主意么?
文笙此时做丫鬟打扮,因为府里有喜事,几个大丫鬟都穿着水红色的衣裙,文笙涂黑了肤色,经由下面人巧手改扮,看上去浓眉大眼的一个俏丫头,却和她先前几乎判若两人。
老太太的院子里如今把门的,洒扫的,喂鸟的,端着水盆等伺候的都是才换的新人,遇到变故能打几下,不致慌了手脚。
文笙一路进来,悄声询问:“可有异常?”“可有见到外人?”
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
文笙微微皱起眉。
待嫁的新娘已经穿戴整齐,蒙着盖头坐在屋子里,边上一个丫鬟也是江审言由外边找回来的。
江老夫人和吴氏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呆会儿若是走到拜堂那一步,她们也不会知道新娘已经调了包。
那丫鬟听到有人进屋,立刻循声望来,眼底隐约露出一丝紧张之色。见进来一个和她穿着同样衣裳的姑娘,微微松了口气。
新娘到是坐着一动不动。
文笙看到新娘喜服外头悬着一支竹笛,旁边桌子上还放了一把古琴,深感狄氏兄弟准备得周全。
“你叫什么名zì?”文笙问那丫鬟。
“奴婢叫倚朱。”
文笙想了一想,道:“倚朱,一会儿花轿到了,你是要跟着轿子,还是怎的?”
倚朱低声道:“老爷吩咐,奴婢得一直跟着小姐。”
文笙道:“那好,到时候咱俩一边一个。”
这时候就听着小院外头鞭炮声越来越近,看院子的婆子手脚轻便,过来禀报:“轿子来了。”
呼啦啦,由外头涌进来十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中间的大红花轿。
轿子是四人抬的,四个轿夫都很年轻,身上穿着簇新的棉袄。
接新娘子的花轿,新郎竟然没有跟来。
几个婆子笑着到了门口,道:“新娘子请上轿,别耽误了吉时。”
新娘默不作声站起来,手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摸到古琴,拿起来,抱在了怀里,看样子有些紧张。
几个婆子知道内情,也没有人说叫她将琴放下,文笙和倚朱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新娘,出门坐上了花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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