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刘佳仪的不安,刘怀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语气,他抱住刘佳仪拍了拍,强自镇定:“没有,佳佳没有做错事情,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对只是一场游戏。”刘怀闭了闭眼睛,好似在催眠自己又像是在催眠刘佳仪,再睁眼的时候语气平和了不少,“哥哥带你玩游戏,佳佳。”
刘佳仪被刘怀抱着怀里,抓住刘怀的衣角小声地询问:“什么游戏啊哥哥?”
刘怀张了张嘴,他想到了想要控制刘佳仪灵魂的白柳,想到了喜欢吃小孩人肉的苗飞齿,最终刘怀抱紧刘佳仪无奈苦笑一声:“一个除了哥哥和你,全都是大坏人的游戏,佳佳一定要紧紧跟着哥哥,不要到处乱跑好吗?”
“好。”刘佳仪乖乖地点头,“我不乱跑。”
多人游戏区面前的观众也小声议论着,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第一次进入游戏的玩家居然跳过了新人区单人游戏,直接被拖进多人游戏区里的情况。
不过这个游戏的运转核心是人的欲望,如果这个小姑娘的欲望是见到自己的哥哥,而且极其强烈,系统也的确有可能直接把这小姑娘拖进刘怀这个哥哥所在的游戏里。
这个小姑娘的小电视明显应该在【新人区】,但又在多人游戏里,按理来说也应该在多人区登录,小电视从来没有多区登录的先例,可能考虑到这个,系统才把这个小姑娘的小电视给直接关闭了。
但开门红就是一个二级游戏,这小姑娘就算是有刘怀护着,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毕竟刘怀在二级游戏里也是自身难保,在二级游戏里还有余力的可能只有苗飞齿和苗高僵这对联赛选手,这对联赛选手已经对白柳的技能早有耳闻,并且多有提防,估计不是那么容易被白柳控制的。
所以很有可能这次游戏里没有任何其他实力强劲的玩家给白柳控制利用来挡刀,给白柳发挥的空间非常小。
有对白柳抱有一定善意的观众喟叹:“只能希望牧四诚这次和他配合打得好了,这样说不定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也有就是赶过来落进下石的观众冷笑:“牧四诚这个辅助逆天了,白柳这个主输出一样烂泥扶不上墙,食腐僵尸输出可是苗飞齿,s-面板的玩家,你拿小学生和研究生比呢?”
但很快,有观众惊疑未定地浏览了所有小电视,疑惑地反问:“不对啊,这游戏五个开着的小电视里,没有牧四诚的啊?”
“白柳是一个人进的游戏?!”
确认了这次的游戏玩家的确没有牧四诚之后,无论是赶过来担心白柳的粉丝还是看热闹的吃瓜路人,或者是白柳的黑,都呆滞了。
隔了几秒钟,这群立场不同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说出了一种植物:“艹!!!!”
————————
白柳登入的是一个有点背光的福利院二楼的房间,上了锁,白柳直接给砸开然后一间一间地去找搜地图了,但是很快白柳这种不按照游戏进程的做法就遭报应了,他绕着第二层从头走到尾,居然形成了一个圆形,白柳又回到了自己最开始的屋子里。
毫无疑问,他鬼打墙了,或者是游戏强制他走完这段剧情才可以离开这层楼。
白柳走进了他刚刚登入的屋子内。
阴暗冷郁的屋内放着一根小小的板凳,傍晚的光线在地上把椅子拉出长长的阴影,屋内的两边乱七八糟地堆叠着一些小板凳,这似乎是一个放假期间的教室,桌椅板凳都被收起来了,而放在屋子正中间这个板凳就显得格外突兀。
正对着的教室讲台上放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看起来像是十年前的版本,这个收音机内放了磁带,正在自己转动着,滋滋的,不太通畅的,小女孩哼唱的童谣声从收音机里面传出来:
“月曜日(周一)出生
火曜日(周二)受洗
水曜日(周三)结婚
木曜日(周四)得病
金曜日(周五)病加重
土曜日(周六)死去
日曜日(周日)被埋在土里
这就是白柳的一生——”
白柳挑眉,他听第一遍就听出来了,这是著名暗黑童谣《鹅妈妈童谣》里的一首童谣,叫《所罗门的七日》,讲得是一个人一生经历的悲惨的故事,童谣的最后一句说的是——【这就是所罗门格兰迪的一生】,不过这里好像把名字变成了他的。
在他听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随着童谣的反复哼唱,那个椅子被昏沉的太阳光折射出的影子上渐渐地多出了一个人影,从影子上看似乎是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但白柳从侧面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把空荡荡的小椅子,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突然那个影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一路飞速地窜到白柳这边,白柳没有躲,他觉得这应该和上个游戏一样,是个引入游戏内容的开场动画,他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这个飞快靠近的影子融了进去。
白柳的影子在西沉的太阳光下不断地延长,延长,在光线下一直钻到门缝里延长到门外,然后突然中断在门外。
这个时候童谣声戛然而止,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好,请问你是这所福利院的投资人吗?”一个男生很礼貌地敲门问道,还带着一丝青少年还没变音完毕的沙哑,“我是今天来报道的儿童。”
但白柳却敏锐地觉得门外的人的礼貌里藏着冷淡和不耐。
白柳认识这个声音,或者说不能说是认识,而是熟悉,熟悉得无以复加,在对方开口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到这人看似平和的语调下的所有情绪。
毕竟在十年前,白柳日日和这个声音相伴。
白柳踩在自己拉成变形的影子上,缓缓地打开了那扇门。
“你好,我是新来的被资助的儿童。”门外是一个身量只到白柳胸口位置的小少年,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眼睛看向他,带有一丝隐藏得不算很好的审视,这小少年似乎也在打量白柳,最终斟酌又礼貌地伸出了手,“你好投资人,我叫白六,是被通知来这所私人福利院入驻的新儿童。”
“我想想啊,这个状态的我……”白柳摸着下巴上下扫视了这位过于淡定的小少年一圈,“应该差不多十四岁。”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成功与副身份线见面交谈,成功触发儿童身份线,玩家白柳进入双线操作模式】
【系统提示:在《爱心福利院》中,玩家享有两个不同的身份线,一个是成年的你,一个是幼年的你,成年的你为主身份线,幼年的你为副身份线,你们是一个人不同的半身,副身份线为游戏生成的儿童npc,记忆和设定系统根据游戏背景做了一定矫正,是完全符合游戏背景存在的人物,和现实中幼年的玩家有相似的性格和大致类似的记忆,具体情况请玩家自行探索交流】
【玩家白柳副身份线名称:白六】
【年龄:14岁】
【身份:被投资人资助进入爱心福利院的没有父母的儿童】
【特点:享有玩家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是玩家纯洁无垢的半身,没有任何未来有关的记忆和技能,会进入危机四伏的福利院,请玩家务必保护好他们免于怪物的侵害!】
【主线任务:逃离福利院(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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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白柳主身份线:玩家白柳】
【身份名称:白柳】
【年龄:24】
【身份:患有绝症的儿童福利院投资人】
【特点:享有玩家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但因身患绝症生命值会在病重之后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下跌,在患病之后投资了儿童白六】
【主线任务:寻找续命方法并且存活下来(未完成)】
白柳看着自己弹出一堆面板的系统界面,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他本体的身份是投资人,而他面前这个儿童白六——白柳抬眸缓缓地看过去。
十四岁的白六似乎不怎么喜欢被人过于□□地注视,他微微侧身躲避了白柳的目光。
白柳从善如流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想真是麻烦,他最讨厌这个年纪的自己了,臭屁又难搞。
白柳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环视一圈,看了一圈布局之后确认了——这还真是他之前去过的那个福利院。
这个地方一样有三栋楼,但建筑崭新漂亮,完全不老旧,墙面上各种儿童画的漆面也没有掉落,三栋楼中央的儿童公园还有滑梯这种相对大型的设备,远远还能看见单独的食堂,这都是白柳看过的那个落败的儿童福利院现在没有的。
白柳看了一下教室墙面上挂的各种儿童奖状的日期,确定这里应该是十年前的福利院,看来和他之前猜的一样,这个副本的主线剧情果然是十年前,就是这个福利院刚刚落成的时候。
看白柳四处察看,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白六轻声提醒:“今天是周日,是例行的检查日,孩子和老师都不在这里。”
“周日是检查日?”白柳转身看向白六,“你们这个福利院是每周都检查吗?检查什么?”
白六摇摇头:“不清楚,我才进来还没有被检查过,只是我的入院守则上写了这样一条,每周日所有儿童要离开福利院去做一个全身检查,检查不合格的儿童要留在那里治疗。”
“不过每周去的儿童很多就一直在那边治疗了,福利院里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小白六抬头看向白柳,“但空的位置福利院浪费,所以每周他们会吸收新的孩子进入这个福利院,我是这周过来的。”
周日是检查日,还有很多被检查了不合格就干脆留在那里治疗没有回来的孩子……
白柳眯了眯眼,想起了那首童谣里唱的【日曜日(周日)被埋在土里】。
看来留在那边的孩子,多半是“被埋在土里了”。
在白柳还在思考的时候,系统突然发出了提醒的声音:
【系统配送道具:每位投资人和自己的儿童拥有一个一对一的,只允许单线通话的对讲机】
【对讲机使用守则:只允许用该对讲机从儿童拨号向投资人单向交流,禁止玩家购买其它通讯交流工具与儿童交流,禁止从投资人拨号给儿童】
【对讲机拨号时间:21:00~24:00,6:00~9:00,儿童非此时段拨号会被占线,投资人无法接通,每位儿童每天可以在这两个时段拨号,请玩家与儿童适度交流,给儿童独立成长的空间】
系统通报的话音刚落,白柳就看到自己的手里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哥大,上面立着一根天线的那种。
而小白六的是一个儿童手机,只有他半个手掌大,用一根hellokitty的粉红色细带挂在他的脖子上,看起来像个玩具。
白柳笑了一下:“很适合你。”他摇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大哥大,“每天晚上的九点到十二点,和早上的六点到九点,如果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电话来找我,我随时在。”
“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白六面无表情地说道,“浪费我的时间。”
白柳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他额头抽搐了一下,叹息一声,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解决方案:“我给钱的,你给我打电话我按分钟计费。”
小白六一直都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动摇,他转头看向白柳,迟疑道:“给多少?”
“按分钟计费,一分钟一百块,怎么样?”白柳不疾不徐地说。
小白六迅速答应:“成交。”
白柳的话音刚落,外面大门的铃响了,福利院紧闭的铁门打开,许多儿童叽叽喳喳地跟在老师的后面冲入了福利院,老师手忙脚乱地安置这些回巢的小鸟般的小孩子。
而一大一小两个白柳就站在楼的走廊上俯瞰着楼下这些天真无忧,奔跑跳跃的儿童,眼中是如出一辙的淡漠。
小白六忽然侧头看向大白柳,出声道:“你看起来并不喜欢小孩的样子,你为什么会资助我进入这所条件很好的私人福利院?”
“我在你眼中是怎么样的投资人?”白柳出声询问,他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年幼的自己,“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小孩?”
虽然他的确不喜欢。
“你看起来很像是瘦长鬼影,昂贵的西服衬衫领带,苍白的脸,传闻中瘦长鬼影是很讨厌小孩的,他会杀死儿童然后挖走儿童的器官吃掉。”
小白六很平静地描述着他眼中的白柳。
小白六的描述提醒了白柳,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个女高中生的样子变了一下,变得穿上了一身很规整的西服,还带着一顶黑色的高礼帽。
白柳在教室里盥洗室里找了一面镜子,发现镜中自己的面貌已经被调改了。
他现在的长相的确就是如小白六所说,脸色瘦削苍白,两个巨大的眼袋耷拉在他眼睛下面,手指纤长,痩到像是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一看就命不久矣,而且白柳发现自己长高了不少,手脚有些不协调地变长了很多。
看上去的确很像传闻中的杀童狂魔,恐怖生物【瘦长鬼影】。
“这里所有的投资人的样子都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小白六淡淡地补充,“都是这幅西装革履又短命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喜欢死前做善事的类型。”
“小朋友,你这嘴可真够臭的。”白柳转身看向小白六,挑眉,“我怎么看上去就不像是死前做善事的人了?投资你不就是我做的一件善事吗?”
小白六不为所动地用余光扫了白柳一眼:“你确定把我送到这个儿童不断失踪的福利院来,是一件善事?”
【系统提示:检查日即将结束,孩子和老师已经回来,请各位投资人带着自己资助的儿童前往博爱楼一层的登记办公室登记入驻】
“走吧,小朋友,我带你去一层登记。”白柳所在的位置是博爱楼的三层,他刚准备往下走。
就看到对面的楼层第二楼里有一个【瘦长鬼影】样子的人阴森森地在教室里盯着他看。
这人另一只手牵着一个齐刘海的小正太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另一栋楼里的白柳,他手上牵着的小正太的模样白柳瞧着挺可爱的,就是低着头看着有点阴郁自闭的样子,和长大后的木柯有□□分相似。
这个投资人是木柯。
而在木柯的上一层楼,一个手拿双刀的投资人也在盯着他手上的孩子,这人拖在长长的双刀在楼层走廊上来回的巡逻,像德州电锯里拖着电锯满地图游走的杀人狂。
白柳挡在了小白六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投资人,对面的【瘦长鬼影】看了一会儿,发现白柳一直挡着自己的孩子,这人双手交叉磨了两下刀好像是在威慑白柳一般,往楼下走了,也不知道是去登记了还是来找白柳了。
武器是双刀,要是白柳没猜错这个应该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苗飞齿了。
这人很明显在找谁是白柳,毕竟所有登入的玩家本体身份都长得一样,外表都是这幅【瘦长鬼影】的样子,苗飞齿要杀他,首先就要在一堆【瘦长鬼影】鬼样子的投资人里找到谁是白柳。
那要怎么在一堆【投资人】里确定谁是白柳呢?
目前看来最标准的办法就是看对方携带的儿童。
白柳眯了眯眼,他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小白六。
——————
苗高僵牵着十几岁的自己下楼的时候,看到自己楼的出口等了一个投资人,这让苗高僵下意识就想抽出武器,但这人下一句话又让苗高僵迅速放松了警惕,只听对面那个投资人咬牙切齿地骂道:“爹!我看到了十几岁的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齿?”苗高僵迟疑地看了对方一眼,他有点警惕和怀疑,“你真的是飞齿?”
在这种所有人本体身份都一样的游戏里,假扮另一个人太容易了,唯一能确定对方就是看对方的儿童。
但苗飞齿不是一个喜欢小孩的人,这人只喜欢吃小孩,但苗飞齿又不是变态会吃自己。
不过十几岁的小苗飞齿正是刚刚觉醒自己吃人癖好的时候,想吃又没得吃,看见谁都想啃两口,所以苗飞齿登入之后看到自己的小孩多半只有一个反应——
“我一开门就看到十几岁的我守在门口,吓了我一跳。”苗飞齿骂骂咧咧地抱怨,“还要跟着我,那小变态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我感觉就是想吃人肉了,我就直接就让他滚了。”
苗高僵不会那么轻易相信送上门来的人,但这人说的的确也苗飞齿身上是会发生的事情。
苗飞齿性格轻浮浮躁,极高的武力值让他在这种二级游戏里颇为随心所欲。
突然见到一个十几岁的自己,苗飞齿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好言好语地对话触发任务,而是恶声恶气地赶走对方,双方没有达成【投资人】和【投资儿童】的友好会面,自然无法顺利触发这个诡异游戏的根据他们设定的副身份线任务。
苗高僵对苗飞齿这样的性格也极为头疼,但考虑到这游戏里还有一个智力值相对较高的白柳说不定会根据这种大家长相都一样的设定,玩悍跳别人身份线这种把戏,苗高僵犹豫片刻,没有放松警惕,但他还是简单地给对方介绍了一下游戏规则,并且试探了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信息。
在试探了几句之后苗高僵心下定了大半,但他还是不依不饶:“我要确定一下你就是苗飞齿,和我说一些你身上比较关键的事情?。”
苗飞齿不耐烦:“比如?”
“比如我们当初是怎么进入游戏的……”苗高僵看似老实憨厚的脸上眼神晦暗不明,语气有点微微的停顿,“比如你吃人肉之后,第一个吃的人是谁?”
苗飞齿舔舔牙齿,似乎在回忆什么味道,他眯起眼睛:“我第一个吃的人是生我那个女人。”
“她得重病了,家里一直养不起,从医院接回来之后还在一直花很多钱买药,那可都是要留给我的钱,全花在这个死女人身上了,她晚上又让我倒水,我给她倒了一杯开水,给她灌下去之后,她的嘴唇和食管都散发出那种被烫熟的香气。”
“第二天她就死了。”苗飞齿啧啧道,“下葬之前我和你说我想吃她的尸体,把你吓得不行,但我知道你也一直希望她早点死,我是你的儿子,她只不过是陪你睡觉的人,我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花那么多钱,她死之后我绝食了几天,你就把她切了一部分给我吃了。”
“但其实不怎么好吃。”苗飞齿有点嫌弃,“她太老了,因为生病肉又干又柴还有股药味。”
“至于进入游戏……”苗飞齿有点不爽地说,“不就是因为那小孩吗?你带我挖了一段时间的乱葬岗,我吃了一段时间的死人肉,太难吃了,都烂了,我想吃新鲜的鲜嫩人肉,那小孩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流浪小孩,哭着说他们福利院里有人干坏事,求我报警。”
“我心想一个福利院自己逃跑出来的小孩我吃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结果你还把他给放了,放出去就被警察发现了,我被监控着,饿得不行才进游戏的,我刚生吃那了那小孩一根手指头,那小孩哭得太惨把你引过来了,你就……”
“好了,你的确就是飞齿。”苗高僵深叹了一口气,打断了苗飞齿未完的话,“这游戏里所有人长得都一样,我们对一个接头暗号。”
“就手指头吧。”苗飞齿一锤定音,他似乎并不觉得这个凶残的暗号有什么,而是有点残念,“那是我进入游戏之前吃的最后一口人肉。”
苗高僵并不喜欢这个暗号,但在队伍合作里他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他一般都是让着苗飞齿这个儿子的,不占主导地位,他对苗飞齿极其纵容,不然苗飞齿也不会对他这个不耐烦的态度,在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做出种种事情。
所以苗高僵也就讪讪地闭上了嘴,隔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投资的儿童呢?你把他赶走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那小崽子被我赶走之后本来还跟在我身后的,但这院子里小孩太多了,而且个个看着都细皮嫩肉的。”苗飞齿有些邪性地眯了眯眼,“我估计他是被吊走了,这小崽子还没有开过荤,被这些行走的人肉对他吸引力应该很足。”
眼看苗高僵又要开口说什么,苗飞齿烦躁熟练地一摆手:“够了啊,我就是在这游戏里吃吃小孩和对手都不行吗?现实我不吃就行了,这堆游戏数据我都不能碰了吗?又不是真人,我看你是要饿死你儿子,你当我爹连管我吃喝都做不到,还要来碍手碍脚就过了啊。”
苗高僵看着这群活蹦乱跳根本看不出是数据的孩子,他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了。
这些小孩太过鲜活,他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些不是什么游戏里的npc,而是一个个的真人,和现实里面的那些孩子并无差别。
“先去找你的小孩,然后去一楼登记吧。”苗高僵说。
————————
一楼的登记室需要玩家单个进入,白柳去的时候苗飞齿和苗高僵还没有过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两个人首先要找到对方,还要确认对方的身份,苗高僵应该还好,因为和自己的儿童待在一起,身份比较好确认。
苗飞齿估计困难,这人估计根本没有重视突然出现的那个小崽子。
白柳在楼上的时候就看到了苗飞齿的小崽子自己一个人在福利院里到处乱晃,跟在不同的儿童后面眼冒绿光,像条还没吃过生肉的狼。
白柳带着小白六进了登记室,发现他前面已经登记过两个人了,其中一个是木柯,还有一个是——看着上面的名字,白柳眸光晦暗。
【因血缘关系羁绊,玩家刘怀和玩家刘佳仪激活(兄妹身份线),登记身份为兄妹,互为对方□□和另一条身份线,激活特殊双线操作模式】
【玩家刘怀(哥哥身份线):患有绝症的儿童福利院投资人】
【身份特点:享有百分之五十生命值,但因身患绝症生命值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下跌,请玩家迅速找到续命方法!】
【玩家刘佳仪(妹妹身份线):被投资人资助进入爱心福利院的儿童】
【身份特点:享有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是纯洁无垢的妹妹,会进入危机四伏的福利院,请玩家务必保护好他们!】
【注意:对于兄妹身份线中每个身份线的玩家,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清零即死亡】
上一次白柳见到这刘佳仪这小姑娘的时候,还说刘佳仪应该很快就要进入游戏了,没想到这次见面就是在游戏里了。
但刘佳仪一个新人,怎么会直接进入一个多人游戏?新人不应该是从单人游戏开始吗?
刘佳仪这小孩是和刘怀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所以系统把刘佳仪这个新人直接拉入了刘怀在的这个游戏里?白柳思索着——这两个人的模式明显和白柳他们的模式不一样了,不再是一个人带一个自己的幼年形态,而是哥哥带妹妹。
白柳看到刘怀在登记关系模式那一栏上写的【血缘兄妹】,而木柯写的【投资人和被资助的儿童】。
不过白柳注意到,虽然说是两个玩家的模式,但这两人头顶的生命值条还是百分之五十,看样子也是清零这百分之五十玩家就直接死亡,白柳他们是割裂生命值,生命值总和其实还是一百。
但刘怀和刘佳仪直接就是砍半了,这更不占优势。
而且对于游戏来说,白柳觉得也不够公平。
系统曾经为了公平和游戏权衡做出了各种丧心病狂地削弱玩家的方案,经历了两次被系统狂削的白柳不觉得系统会给玩家呈现一个不公平的恐怖游戏。
这说明这个消减刘怀和刘佳仪一半生命值的方案对于整个游戏里所有参与的玩家来说,应该是相对公平,游戏性相对权衡的。
但对于刘怀和刘佳仪这两个倒霉地触发了特殊模式的兄妹玩家来说,生命值直接被砍半了,刘佳仪还是个盲人儿童,又是新人,不公平又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同样是血缘关系,苗飞齿和苗高僵这一对父子就没有触发什么父子身份线,因为白柳看到了小苗飞齿,但这对父子肯定就没有触发这种特殊形式的血缘关系身份线。
这个估计和刘佳仪有关。
刘佳仪这个眼睛看不见的小孩第一次进入游戏就是多人游戏,不知道这小孩的愿望和欲望是什么,白柳觉得刘佳仪的愿望不像是希望自己重新看见这种。
之前白柳和这小孩接触的时候,他其实是觉得刘佳仪复明的愿望是没有刘怀强烈的,直观体现出来的感情倾向,刘佳仪似乎是觉得自己看不见没什么,她更黏她哥哥,如果刘佳仪的欲望是绑定在她哥哥身上,在这个一切都和玩家欲望挂钩的游戏里,或许就会导致这种情况。
但也存在其他的可能性,刘佳仪这个小孩从各方面来讲太特殊了,白柳也不能直接下结论。
白柳暂且记下了这个他觉得违和的地方。
小白六登记完之后被院长领着进去了。
走之前小白六回头看了白柳一眼,这小朋友面无表情地举起拇指和食指,对准白柳搓了搓,眼神非常婉转地示意了一下白柳,看得白柳忍不住想笑——这是一个钱的姿势。
因为白柳和他说打电话给钱,这小朋友一直记到现在呢。
这位小朋友事情还没干,记账倒是记得挺利索。
孩子被带进了福利院,而白柳这个投资人则是被院长领到了福利院附近的一栋楼里,这栋楼看着有点像是病房的意思,里面还有护士和护士办公室,但没有挂号处,也没有医生看病的办公室,只有一层又一层的住院病房。
院长告诉他们,投资人大多数身体都不好,所以都住在这里,偶尔会在福利院开放日的时候去看看孩子。
白柳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地方就是一栋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医院。
或者说不是私人医院,这更像是白柳见过的那些退休的有钱人住的老年养老康复楼,只需要护士管理伺候就行了,对医生都是随叫随到的模式,不需要一个康复楼里驻很多医生。
但这里住的可不是什么身体康健的退休富人,而是一群亟待治疗的绝症患者,这种情况危急的医院里没有医生就显得很奇怪了。
没有医生谁来治疗他们?
这私人医院里全是长得跟瘦长鬼影一模一样的病人,有些瘦弱不堪的躺在床上,有些撑着椅子行动迟缓地在走廊上行走,他们的面部都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看见路的。
只有这些病人微弱的呼吸带出的气流轻微地把脸上绷带吹得鼓起,才显示他们都是活的人,而不是什么都市传闻里的怪物。
越往里走,里面的病房躺着的病人越是手脚细长,重症监护室躺着的病人白柳目测了一下,应该都有两米多高了,脚无力地垂在病床的外面,肤色青紫带着一点斑点,让白柳想起了他之前看的那些死亡儿童的毒蘑菇般的皮肤。
这些僵硬迟缓的垂死投资人在走廊和病房里缓慢地移动着,他们转动着脸部,好像是在注视着穿过走廊的白柳,长而细宛如蜘蛛般的手脚耷拉在身体两边,白柳还被一个人抓了脚脖子。
抓了他脚脖子的病人却好似就是在逗他玩一样,很快就放了手,发出一种诡异又神经质的咯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