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壁垒化作扭曲的黑色气流,数秒内便消散一空,重获自由的米哈伊尔,“望向”四面八方,数十名探员,在被他看到的瞬间,头颅炸裂,横死当场,正在构建的法术模型或已发出的远程攻击,纷纷消散。
见到这一幕,懊恼的屠魂者,低下头来,心里沉痛地说了几句抱歉,站在祭祀者身旁,不再有任何动作。它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
自己已经限制不住米哈伊尔了,谬语者说的没错,囚禁他是在帮他。
就在这时,地上的花青和天魁爬了起来,他们穿着用来防御米哈伊尔无形攻击的灰蓝色的花瓣“铠甲”,眼耳口鼻、浑身上下,都被浓密的花朵覆盖,连颅内大脑,也长满了灰蓝色的小花。
为自己和天魁编织完心脏的花青,立即又弄了套衣服出来,不论米哈伊尔的攻击过程多么神秘,攻击的结果,仍是股落在身上的力,既然这样,充盈着魔法力量、生长速度又非常快的【蔓延之春】,多少能起到点抵御作用。
而且,花青不是竹石和天魁这种远程攻击手段差强人意的七级魔法师,相反,借由【蔓延之春】提供的额外精神力,花青精神力的感知范围非常广,攻击距离比竹石和天魁要远得多,在她刚做出爬起这个动作的时候,进入她魔法施放距离的米哈伊尔,便遭到了猛烈的攻击。
数以万计的灰蓝色小花,从米哈伊尔体内各个角落生根发芽,疯狂汲取着本该提供给米哈伊尔的营养物质,片刻间,米哈伊尔就被急剧生长的灰蓝色小花吸成了人干,糖分、脂肪、固醇,通通化作灰蓝色小花成长的的营养,而后数微秒内,灰蓝色的小花又在花青的催化诱导下,根部变成了数千根长有细密的尖利牙齿食人花的翠绿藤曼,米哈伊尔身体各处的皮肤,膨胀开裂,爆出还没被吸收干净的血汁,肌肉骨骼之间,蛇一般的蠕动的翠绿藤曼来回翻腾,自胸腹部蔓延而上的藤曼与头颅内的藤曼回合,齐齐从米哈伊尔早已干瘪的眼眶中伸出,疯狂抽动拍打着他枯槁的面容,仿佛真的有了自己的生命。
但,即使看起来变异成了触手怪,米哈伊尔仍然活着,从他体内长出的魔法藤曼,化作牢笼,把他固定在了空中,并取代了他部分的循环系统,为他提供着刚好能维持大脑存活的营养,令他陷入无法醒来的昏迷,而又不真的杀死他。
“另辟蹊径,不错的创意,人类,你叫什么?”
“这招叫【侵略之夏】,名字的话,叫我‘妈妈’就可以了。”花青向谬语者走去,已和她交流好的天魁,则向天上飞去,接近了米哈伊尔。
他打算把米哈伊尔扔下去,让这个不稳定的变数离开战场。
情况很糟糕,但还没糟糕到连人的希望也能湮灭的地步。
“你的嘴有点不规矩。”谬语者望向黑暗的天空,不再关注被制住的米哈伊尔。人类不可能战胜米哈伊尔,拘束只会令他觉醒突破一切的力量,他的不死则是前进道路上最好的保障。
“哦?一点都不生气啊,我还以为你会攻击我呢。”花青满是花瓣的脸上,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我们谈谈吧,趁上面那个吊人还没杀了我,对了,”说到这,她侧头望向接近的龙铃兰井,大叫道:“那边那个谁,你过来一下!我有件事想和你跟这骷髅聊聊。”
“聊聊?该不会是认儿子吧?我没你那癖好!”飞来的龙铃兰井观察着米哈伊尔,见飞上去的天魁已经连踢带踹的把他弄了下去,落在黑色天台上,向她和谬语者走来,“我喜欢认孙子。”
“躲的那么远,怂的跟个孙子一样,就你?”花青脸上的花瓣自动变成嘲讽的表情,走近的龙铃兰井呵呵冷笑,“掉了管血的人有脸说我?一脑袋精神力全给狗,恐怕都比你能起到的作用大。”
“呵,竹石死了,你就没点感想?你不是来找他的吗?”花青避开这个话题,隔空嘲讽,毫不在乎一旁脑袋转过来的谬语者。
“感想?有啊,办喜丧的时候该给多少份子钱我都想好了,你想听我正在构思的司仪演讲稿吗?其中提到你了。”
“提到我什么了?”
“一些脏话,脏话,和脏话。”
“感激不尽,希望比我的多。”
“二位。”谬语者打断了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你想说什么。”
“你的骷髅小宝贝好像不是很爱听她妈和她奶奶交流感情,你有什么屁赶紧放吧,正巧这地方风大,稀释一会人类就得救了。”龙铃兰井站定。二人一巫妖的站位呈三角形。
“懒得跟你计较这点破事,那我就说了。”貌似不屑一顾的花青,已经准备好花钱请水军爆破龙铃兰井的微博了。
不再说话的龙铃兰井...也是这么想的。竹石在天之灵,要是知道,自己死后被这两个女人疯狂消费,估计会汪的一声哭出来。
“我见到你家的步闻了,他比你说的和资料里描述的都要强。”
“你见到了?他在哪?”龙铃兰井没听进后半句话。
“他好像在一家酒吧,正跟一副骷髅架子和一个酒保打扮的人说话,旁边似乎还有人,但我没看清。”
不怎么在意二人的谬语者,听到骷髅架子这几个字,顿时严肃地打量起了说话的花青。
会是霜语者吗?那个女人不可能知道霜语者的事,而且,在这件事上欺骗自己的意义并不大,或许真能从她嘴里掏出霜语者的去处。
谬语者重视霜语者的原因只有一个:它是游离于自己视线之外的不稳定因素,霜语者虽是个半桶水的巫妖,什么都不精通,但毕竟是只巫妖,有自己的浮空城堡,具备人类不了解的魔法知识,存在妨碍到自己统治人类的计划的可能。
“没看清?你眼睛呢?”龙铃兰井略有急躁的语气,令谬语者看了她一眼。
被她呛了一下,花青顿了几秒,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说道:“能看到他,只是个巧合,他说,他一直在看着我们,并且还要我告诉你,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试着喊一下‘亚图’,他说‘亚图’可能会帮到你,前提是它会回应你。”
“‘亚图’...步闻的那个朋友?”
“对,他是这么说的。”
“二位。”谬语者打断道,“我想知道那副骷髅架子的事。”
龙铃兰井瞟了它一眼,“你有看月亮的习惯吗?”
谬语者不解,她是怎么扯到那的?这很重要吗?正当它打算说点有助于双方加快互相理解的话,也就是打算威胁的时候,龙铃兰井放开闪电之枪,任其飘在身边,然后伸出食指,朝天上捅了捅,“看看再说话。”
谬语者盯着二人,分出一小股精神力,朝天探去。
数秒后,它的下巴因张开幅度过大,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