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爱妮梦·克拉伦斯和蒙哥马利一行人已经离开。
他们留下的只有联系方式。
步闻不以为意,他们的到来,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该上学上学,该上课上课。
高层叙事者是怎么安排剧情走向的,步闻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他的这种走向。
下午放学,步闻与绯鸟站牌前告别,目送公交车离去。
“走一趟。”
步闻侧头瞧了眼身边一脸欠揍样的小男孩,他刚出校门的时候就看到祂了。
“什么事?”
“你该问你自己。”
步闻点头自问:“我最近犯了什么事吗?”
微微摇头自答:“没有。”
再次自问:“我是不是世界第一帅的美男子?”
点头自答:“我是。”
说完,他瞅了眼小男孩:“自问完了,能走了吗?”
小男孩不动声色,摇了摇头,步闻极厚的脸皮在起效时通常会对周围的人类造成心灵暴击,真实伤害,好在,小男孩并不是人。
“西城区河畔,建筑少的那面,有家地下酒吧。”
他的眼神随着车流往返移动,似乎是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酒吧?
步闻略一思索,得出结论——没有结论。
“然后呢?”
“然后你要去。”
“为什么?”
“那有几个神在等你。”
步闻听到这,恍然大悟,那就是选择之神说的那个能联系到其他神的地方吗?
“我未成年呀,能去吗?”
看来,高层叙事者要结束这段剧情了。
这个故事点的结局,将在地下酒吧处上演。
小男孩罕见的露出明显表情。
他冲步闻使劲翻了翻白眼。
故作天真的步闻,脸一下子耷拉下来,眼皮往上一翻,露出较之常人更多一些的眼白,整个人当即咸鱼化。
远不如他挠绯鸟咯吱窝痒痒肉时那么精神。
“车钱怎么说,报销吗?来回都报销?”
“你问他们去。”小男孩有点受不了步闻的斤斤计较,转身打算离开,他的话已经传到了。
步闻见祂要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你不去见见老乡?”
“谁跟祂们老乡,我回家了。”
背对着步闻的小男孩语气平静。
“你多少岁了?”
“七岁。”
“我不是说这具身体的岁数。”
“忘了,我记这干嘛。”
步闻松手,目送小男孩走开。
不来就不来呗。
我还能逼你咋地?
——没错。
就逼你了。
两分钟后。
坐在出租车右后座的小男孩一脸不爽的望向窗外,一旁的步闻正在给龙铃兰井打电话,告诉她今晚自己回去的时间要稍迟一些。
祂刚走没两步,就被步闻扛麻袋似的扛上了出租车,搞得路人还以为高中生要拐卖小学生,要是祂当时装哭,现在步闻上的说不定就不是出租车了。
用力挣扎了一番,祂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步闻那双力道极大的双手。
神性,又不能对步闻用。
只能跟他去了。
打消回家心思的小男孩,不再反抗。
大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司机停在酒吧百米开外的马路上,给步闻指了指路。
这附近只有这么一家酒吧。
天已黑,但还不到最黑的时候。
步闻头一次去西城区。
运河那边,吹来的潮湿凉风很是宜人。天气转冷,穿的衣物稍多点感觉会更好。
他贴着栏杆,顺着向下的坡道走着,边欣赏夜色笼罩下的运河美景,边慢慢向那家地下酒吧靠近。
小男孩没什么表情。既无享受,也无烦恼,只是看着地面,跟着步闻的脚步声走,仿佛只有这件事才值得祂认真。
几分钟后,步闻循着唯一的向下楼梯,步入地下酒吧。
冰爽气息扑面而来,步闻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必须穿长袖的季节了吗?
不多会,步闻和小男孩走到了酒吧门口,门口上方的液晶显示屏上,打着“地下酒吧”四字。
简单明了。
步入酒吧,走在灯光较暗的狭长走廊,隐隐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呼声喝声。
推开小门。
迷离灯光射来。
三两成群的人们坐在左手边的造型搞怪的沙发上,喝酒聊天,打牌玩桌游;右手边是长长的弧形吧台,坐有四个人,不坐人的空档处凌乱的摆着几只用过的高脚杯。一身得体马甲礼服的酒保走来,手摸上去,正要收走。
再前面,人明显变多。
就着轻快的纯音风向仪,二十几个人在晦暗的灯光下跳着不合标准的自编舞蹈,放松身心,并乐在其中。他们已工作一天。
他们有些是同事,有的是情侣。
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没有炫目刺眼惹人烦躁发泄的魔球灯,有的只是轻松惬意,偶尔一吻,短暂停留便分开,舞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步闻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他和小男孩的到来,没有引起人的关注。
吧台前吧椅上坐着的相邻四人和酒保齐齐投来目光。
步闻顿步,望向四人。
小男孩脚步不停。
他走向吧台没人的地方,跳上吧椅,以此为跳板,坐上吧台,无聊的晃起了腿。
“你们找我?”步闻看向四人和吧台后的酒保。
四名貌不惊人,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穿着也很平常,放人堆里即刻会被淹没的“普通人”,露出姿态不一的微笑。
有好奇,有平淡。
幅度有大有小。
相同的是友善的态度。
起码看起来很友善。
酒保没理会步闻,他收拾杯子去了。
见四人面带笑容,步闻不再多想,走近吧台,右手撑在台面上,翻身一跃。
酒保闻声看向步闻,陡然变得严厉的眼神似在警告步闻,让他出去。
步闻耸耸肩,倚在吧台上,咧咧嘴,不为所动的解释道:“这样说起来方便。”
“你不觉得跟人坐在同一排很难沟通吗?”
酒保不语,转身擦拭杯子。
这是种默认。
甭管祂是不是懒得理会或者无心争论。
过程很重要,但步闻不在乎,于是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
“所以呢,叫我过来,具体是要干什么?”步闻开门见山,丝毫不因对面坐着四位真正的神明而紧张。
离步闻最近的一名白领打扮的年轻男子整理了下自己的红底格子领带,道:“我是记载。”
步闻打量了祂几眼:“主神大光球?你居然有工作?”
“穿衣品味很lo。”
听到lo这三个字母,男子眉头皱起:“我没有人类的身体,这是暂时借用的。”
步闻点点头,语气平淡:“还好你没让你的造型变得更糟,辣人眼睛。”
主神一愣,反应过来,这不还是在说自己lo吗?
程度还更深了点。
他身侧,那名穿着印有规则红色条纹的浅白运动装和牛仔短裤,身材颇为丰满,似乎刚跑完步,脸上还带着些许汗水痕迹的女孩,捂嘴偷笑起来。见步闻投来视线,祂随意的甩了甩头披肩短发,笑容更胜。
英气的嗓音响起。
“我可是本尊,怎么样,动心了吗?我跟你说啊,我这胸足有呜呜呜...”
旁边坐着的男子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则宠溺的弹了弹她的脑袋。
他脸上的汗迹不比女孩少,并且,他身上穿着的和女孩款式相同的运动装。
“情侣?兄妹?”步闻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情侣!”被捂住嘴的女孩含糊不清的叫道。
“是兄妹。”身材高挑,脸型当之无愧能跨入帅哥行列的男子,面带烦恼。
步闻咂咂嘴,没说什么。
非要说点什么的话,那就是“德国骨科欢迎二位。”
最后那位,不提好了,为什么呢?
——这章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