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的心思，刘子余很难猜透。
不过，他又何曾猜透过别人。
连夏鹿鸣这样喜怒于色的少女都尚且弄不懂她的心思，更何况林雪呢?
收拾好了的夏鹿鸣，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刘子余的身边，她并没有催促如何，只是静静的站着，如同窗外的梧桐树一般。
“走吧。”刘子余笑笑，轻声道。
“嗯。”
少女点点头，没有说其他话。
刘子余再次看向林雪方向，犹豫了一下，最后提上书包跟着夏鹿鸣走出了教室。
林雪透过窗外，看见了刘子余和夏鹿鸣两人的背影，有些搭。
所以心烦且意乱。
走在路上，夏鹿鸣忽然侧过脸，纯净的眼眸闪着不明的光芒，她问：“达令，你为什么不跟林雪道别呢？”
是啊，我为什么不跟她道别呢？
回想起来，今天，刘子余还没和林雪说过话，明明两人并没有闹矛盾或者什么，但是却似乎存在着某道触摸不到的隔阂，让两人无法碰到。
总是忽冷忽热的林雪小姐，如同猫儿一样。
“下个星期，她就坐我旁边了，不差这一次道别，我看她发着呆，挺享受的样子，所以也不忍心打扰。”
刘子余解释道，他这话似乎不是说给夏鹿鸣听的，而是给自己的解释。
其实，忽冷忽热的是自己吧。
林雪她一直没变，或者说她正在改变。
变得想摆脱情绪，变得有些恶趣味。
变的会毫无保留的展示她那颗埋藏在深处的和他人没两样的心，会受伤，会痛，会流泪。
这样的林雪，怎么说都与从前不一样了吧。
而这样的她，会说需要自己。
而刘子余的内心却没有答案。
所以他再一次选择了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达令，你喜欢林雪的吧。”
夏鹿鸣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憋着什么一样。
刘子余的心一咯噔，少女忽然的发问，让他再一次直视自己的内心。
喜欢吗？
是有一些喜欢的吧，尤其是喜欢那天晚上，流着泪有些丑的林雪。
但，夏鹿鸣呢？
这个眼前的少女呢？
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刘子余才会选择逃避，选择在离开的时候不跟林雪打招呼。
“这，很重要吗?”刘子余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夏鹿鸣低下头，走了两步后，说：“林雪，她喜欢达令你。”
沉闷的声音像今天的天气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起大雨。
刘子余抬起了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说法太过直白了啊。
原来少女也不是笨蛋，在某些方面出人意料的敏锐。
“我看见了的，昨天她靠近你的动作。”
所以，少女也不是瞎子，即便和另外的人交谈，眼角的余光也有留意到身边的刘子余。
“嗯。”刘子余不知道他这是承认了哪一点。
“所以，达令你喜欢林雪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会怎么样？”刘子余看着夏鹿鸣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这是他的回答。
夏鹿鸣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慌乱，人也停下了脚步，好似无法再迈动一步。
刘子余也跟着停了下来，有些事情逃避了，也终会再遇到。
再遇到，再逃避。
最后逃到无处可逃的犄角时，面对的事情可能就不是当初原有的那件了，可能会更严重的多。
两人的顿住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路上，格格不入。
“达令，你喜欢我吗？”
怯生生的，她应该很怕被否定吧，刘子余看着咬着嘴唇，眼神变得闪躲的少女，心里不由这么想到。
他又想起来那天晚上的，那一句，夏鹿鸣怎么样?
夏鹿鸣到底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很难说吧，但有一点，刘子余很清楚。
“我喜欢你的。”
同时对两位女生都有好感，如此无耻的行径，自己居然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也许是跟眼前这位重复笑颜的少女待久了吧，脸皮也稍微变厚了些。
“我也喜欢你哦。”
夏鹿鸣很笃定的说。
这是她第三次说这样的话吧。
刘子余想起来了一句话。
『在狂热思绪下喊出的爱情宣言中，存在着爱情的实体。』
夏鹿鸣扑了过来，刘子余躲闪不及。
大庭广众下的被迫式拥抱，让少年那张脸迅速红了起来。
果然，不管是哪一位少女，她们都很难被猜透，她们下一秒，下一刻会做什么，这些刘子余都不知道。
就像现在这样，夏鹿鸣环抱着他，靠的很近，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心在那剧烈跳动了。
刘子余感受到了怀中的分量，这就是所谓的实体吗？
“笨...笨蛋，这么多人看着呢，万一被同班同学看见了怎么办？”
刘子余想要挣脱掉，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怀中的柔软以及扑鼻的清香，已经让他感觉有些不妙了。
“让我再抱一会，我现在好开心，好开心啊。”
“回去抱，回去抱行了吧。”
刘子余感觉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生理反应，人是很难去控制的。
“这是你说的哦，达令不要反悔。”夏鹿鸣察觉到了刘子余的不情愿，松开了手，撇着嘴，明明刚刚还说喜欢，结果抱两下都不愿意。
刘子余松了口气，差点就要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他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真要是在这里起反应了，那以后自己可能都不用来读书了。
“你这家伙，干嘛突然这么大的动作，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矜持点。”刘子余开始训斥罪魁祸首的中二少女，虽然刚刚的感觉是很不错，甚至有想再来一次的想法，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都是因为达令你，说出那样的话。”少女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刘子余。
是我的错吗？
但是，这是少女你自己问的啊，如果刚刚我说不喜欢你，那情况会变得怎么样?
太过于狡猾了吧。
所以刘子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了，他无奈道：“走吧，回家。”
“能手牵手吗?”
“不能。”
“啊？”
两人继续走着，融入了人潮。
人潮稍后的位置，带着圆框眼镜绑着麻花辫的少女从有些隐蔽的角落，走了出来。
现在已经看不见那两人的背影了。
明天她不在。
所以又会发生什么?
林雪不知道，她感觉到了烦躁。
对于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感到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