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消失了三天的温洛寒。
他冷眸扫过屋里的火盆,最终目光落在床上端坐着的花莲身上。
“不愧是鸾冰国的嫡公主,被羞辱至此,也摆着臭架子,看来,是本太子对你太好了。”
花莲浑身一颤,他果然知晓了她的身份。
眼看温洛寒逼近,她握紧了手中藏起来的匕首,这是花镜在送别她时塞在她身上的。
如今,只能靠这个一搏了!
温洛寒绕过地上堆积的火盆,径直朝花莲走去,面前的女人脸上的惊讶和恐惧让他觉得十分享受。
他当然不会杀她,她再怎么样,也是鸾冰国的嫡公主。
温洛寒的袍子已然触碰到床榻,花莲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匕首又攥紧了几分。
就在她以为温洛寒要动手之时,却见他忽然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过来,覆在她的腰间,挑起那根细长的带子,用力一拽。
“啊!”
衣衫滑落,肌肤顿时一片冰凉,忍不住让花莲惊呼出声。
“怎么,你出嫁之前,没有嬷嬷教过你该怎么伺候夫君?”
温洛寒炽热而充满欲望的视线在花莲的身上扫来扫去,直看的她脸颊绯红。
还未等花莲主动去解温洛寒的衣衫,温洛寒就迫不及待的将花莲扑在了身下。
花莲一边应付着温洛寒落下的缠绵,一边将手中的匕首飞速藏起。
“专心。”
花莲只得含着眼泪附和。
殿门大敞,屋内动静又激烈不已,路过殿门的宫女们都纷纷低了头小跑过去,偶有几个胆子大的,斜眼去瞧。
很快,太子妃光天白日就勾引太子,作风不正的消息,就被有心之人传到了皇后的宫里。
“一个傻子,还会勾引之术?”
皇后玉婉蓉正在踏上小歇,一身宫装雍容华贵,衬得她气色大好。
她端起小桌上的茶杯,红唇轻抿,那茶水极清,说是茶却又见不到茶叶,倒是里头有几颗红色的枸杞,一片参片漂浮着。
她对面的地上,跪着汇报之人,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只是眼中尽是沉稳之气,丝毫没有少年鲜活的样子。
“奴才不知,但许多宫人都看到了,做不得假。”
他脸上信誓旦旦的模样,倒让玉婉蓉信了几分,为此她原本就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平添了纹路,
“你且回去继续看着,再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本宫,明日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个痴傻的,是怎么勾引人的!”
啪!
玉婉蓉的眸子里寒意深深,手中的茶杯被她用力敲在了桌上,杯中的水撒了大半。
***
“疼死本公主了!”
北冥芯璇回到太子宫,就发觉脚受伤之处越发疼痛难忍,她立刻让人去皇宫把太医都请了过来。
此刻,是章太医在给她检查。
章太医是太医院最有资历的太医,一生救人无数,医术可谓是登峰造极。
他小心的隔着帕子,将北冥芯璇的脚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伤口。
伤口自上穿刺到脚心,把整个脚都穿了个透彻,他边看边感叹道,这是何等的内力能把叶子当作暗器一般使用。
他并不是植物专家,并不识得那是什么树叶,于是只好询问道:“公主,您是被何人所伤?”
知道了伤她之人,也可从那人的习性推断出,这是什么叶子。
北冥芯璇呜咽了一阵,想说出口,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她要是说是莫扶桑伤了她,岂不是让他们笑话?
在旁人看来,她北冥芯璇上赶着追莫扶桑已经够掉价了,如今再让他们得知莫扶桑对她的态度,更是徒增笑料。
况且这消息不能传到父皇那里,不然他一气之下将莫扶桑打入大牢该如何是好。
北冥芯璇思量再三,还是选择隐瞒。
“我,我没看清!”
“这...”
章太医为难了,不过他看那伤口无旁的刀伤无异,也没有腐烂的现象,想来是不严重。
章太医掏出箱子,从里头拿出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又趁北冥芯璇不注意,一个猛力将叶子抽了出来。
“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北冥芯璇觉得脚掌都快要断裂了,好像有刀剑又捅了她一次。
“滚!庸医!”
她恼怒的用那只完好无损的脚,一脚踹在了章太医的身上。
那一脚没有留劲,结结实实的把章太医瘦弱的身板踹的坐在了地上,直捂着胸口哀嚎。
北冥芯璇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只觉得这老头吵闹的很,于是挥挥手命丫鬟把章太医赶了出去。
章太医被推倒在太子宫门,年迈的他费劲的爬起,扶着扭到的老腰,一步一叹气的离开了太子宫。
涂了金疮药的北冥芯璇并没有好到哪去,脚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几度晕厥了过去。
北冥熠隐早在北冥芯璇出门之时,就离开了太子宫。
他来这可不是游玩的,他得尽快找到穆灵裳才行。
既然这任务是跟这世界有关,那么他根据出现的事情和人物顺藤摸瓜,就肯定能找到与他相牵连的穆灵裳。
昨日除了北冥芯璇以外,他的耳朵里还出现了另一个名字。
莫扶桑。
按理来说按原主记忆力莫扶桑的性格,不该当街调戏女子。
莫非,线索跟莫扶桑有关?
龚垒。
北冥熠隐忽然有了目标。
与此同时,龚垒内。
客栈的房间里,花镜和花家兄弟围成一个圈坐在桌子前,桌子上头是一张大大的图纸。
“小姐你看,这龚垒共有三十个首饰金银店,三十家布舫,二十家酒楼客栈,还有十家烟花之地,其余的粮油,生活琐碎用品,歌舞坊,一共加起来也有三十家,这百余家店铺,人流最大的,却是数量最少的烟花之地。”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开个青楼?”
“是的。”
花一答道。
“姐姐,什么是青楼啊。”
一旁的穆沐阳趴在图纸上,指着那花花绿绿的圆圈,天真的问道。
花镜对上穆沐阳天真的眼神,忽然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只能含含糊糊过去。
“就是,就是姐姐很多的地方,以后你可不能去那里,不然那里的姐姐该生气了。”
花镜指着穆沐阳的鼻尖告诫道,小小的穆沐阳虽很茫然,却还是点了点头。
“开青楼,必须得先了解才是。”
花镜起身,示意花二留下来看着穆沐阳,又给花一使了个眼神。
她转身走了出去,随后花一也跟了上去。
“姐姐...”
穆沐阳刚要追上去,就被身后的花二一把拽的坐了下来,面对相貌凶猛的花二,即使很想去找姐姐的穆沐阳,也只能乖巧的坐着。
夜幕降临,龚垒的最深处烛火通明,往来男女嬉笑打骂,女子衣衫不整,男子步伐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喝醉了酒。
“哎呀,这位爷,快进来呀,外头多冷,进来暖和暖和!”
花镜刚换好男子的衣衫,一身青白袍子,长发束起,腰间还挂了块玉佩,手中拿着的是莫扶桑给她的扇子。
那扇子一出,还在街中心的花镜就被远处的老妈子盯得紧紧的,她连忙挥着手,唤了几个花花绿绿的姑娘,向花镜跑来。
“这位公子,来我们奈何天潇洒一回吧。”
“你们这名字,起的倒是文雅。”
花镜被簇拥在一群粉妆玉砌的女子中间,于是她也便装作男子的风流,用长扇去挑她们的下巴。
“哎呦,公子好讨厌!”
被挑的紫衣女子挥手嗔道,脸上却是笑靥如花。
花一因一身朴素,却被她们当作了花镜的仆人,无一人过来和他勾肩。
“公子,您怎么称呼?”
通过一言一语的了解,花镜大概知道了这几个女子的身份。
她们都是奈何天的一等天仙,负责出来拉客,还有场内表演,奈何天等级森严,女子与女子之间,也是天差地别。
一等天仙是最末等的,往上是二等,三等,最顶端的,便是不分等级的头牌,往常头牌都只能有一人,而划分等级的就是她们这一年里,能拿到客人赏钱的多少。
紫衣女子叫绫罗,旁边有个白衣清纯的叫兰蝶。
自然,这都不是她们真正的名字,入了这烟花之地,谁还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花镜被拉扯着进了奈何天,这一进去,仿佛入了仙境。
她本以为青楼该是胭脂俗气的地方,竟没想到能如此的高雅。
入目可见的桌椅,皆是上好的檀香木,搭建的台子也并不花哨,台上有一女子弹着琵琶,薄纱遮面。
底下座无虚席,可与外头的客人是完全不同,他们都规规矩矩的把屁股放在椅子上,甚至吃完的果壳都没有随处乱扔。
如此静谧的只剩琵琶音的环境下,倒让花镜拘谨起来。
“看您这样子,是第一次来吧。”
旁边的绫罗小声打趣道。
“正是。”
花镜竟开始觉得自己没见识起来。
“为何这里如此安静,有些...”
绫罗噗呲一笑,解释道:“您别拘谨,这不过是个节目罢了,让客人也体验一次风雅人士的样子,他们啊,演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