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莟跟随在小尼姑身后入了静安寺,明飒与未七则是跟在了宁芷莟身后。
“贫尼见过二小姐。”一位穿着袈裟的尼姑走上前来双掌合十了向着宁芷莟行礼道,“贫尼静安寺主持了缘见过二小姐。”
“主持不必多礼。”宁芷莟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向着主持道,“佛门本是清净之地,是我等扰了主持清修,还望主持莫要怪罪才是。”
“二小姐真真是折煞贫尼了。”主持从外面轻叩了三下房门道,“贵人,贫尼将二小姐带来了。”主持侧过身子迎了宁芷莟入禅房道:“贵人还在里头等着二小姐了,二小姐里面请。”
“有劳主持为我身边的这两位姑娘安排一间禅房。”宁芷莟在安排了明飒与未七后便径直进了那间有贵客的禅房。
明飒眼见着宁芷莟进了那间禅房,跟着刚迈出了左脚,一旁地小尼姑便开口道:“二位施主,小寺为二位施主准备了禅房,里头还有刚沏好的茶,贫尼这便带了二位施主过去。”
“明飒姑娘尽管放心。”未七知道明飒是不放心宁芷莟的安危,于是宽慰她道,“若真是有危险,小姐也是不敢就那么一个人走进去的。”
“你说的也是了。”明飒看了眼身后的禅房道,“她那样聪明的人,想来也是轮不到我来为她担心的。”
“小女给恒亲王殿下请安。”宁芷莟走上前去向着坐在条凳上的上官清峑行礼道,“殿下万安。”
上官清峑朝着宁芷莟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她的一番虚礼了。
“殿下答应过小女,只要小女留下红云一条命,红云但凭小女处置的。”宁芷莟盯紧了上官清峑一双冰雕似的眸子道,“莫非是殿下临时又反悔了,想要偏袒着手底下的人了?”
“二小姐,并非是王爷想要偏袒着红云。”冷情向着宁芷莟弯腰作揖道,“红云乃是冷情的义妹,冷情知道红云走到今日这一步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但冷情到底也是看着红云长大的,这才斗胆向二小姐讨个人情的。”
红云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冷情却是小不了上官清峑几岁,也算得上是看着红云长大的,如今自然是不忍红云受太重的责罚的。
冷情跟在上官清峑身边多年,如今他开口相求,上官清峑自然少不得插手此事的,更何况从来都不会麻烦上官清峑的云姑此番也是厚着脸皮向上官清峑求了情的,上官清峑平日里虽是不近人情的,但对身边的人亦是不会过分苛责的。
“冷护卫之所以来向我讨这个人情,不过是因为与红云之间有着割舍不下的兄妹情分。”宁芷莟见着冷情一力为着红云求情也不恼怒,而是有理有据的反驳道,“冷护卫既然知道有些感情是割舍不了的,便该明白我执意要红云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并非是有意要为难她,而是因为我心中也同样割舍不下与素心一起长大的情分。”
“冷情并非是强人所难,想要让二小姐宽恕了红云。”冷情跟着已是弯下了腰身作揖道,“红云此番是真心悔过的,她愿意待发修行十年来抵消以前犯下的罪行。”冷情言辞恳切道:“二小姐该知道红云如今正值二八年华,十年的青春足以抵消她从前犯下的任何罪孽了。”
“十年的青春年华当真足以抵消她所犯下的罪孽吗?”宁芷莟迫住了冷情的一双眸子道,“红云哪一次出手不是欲置素心于死地的,之所以没有得手不是因为她心善,或是幡然悔悟了,而是因为她虽是心肠歹毒却也实在愚蠢。”宁芷莟犀利地指出了红云的狠毒道:“红云的确是心如蛇蝎想要致人死命的,她的愚蠢是她幸运却不能成为她脱罪的理由。”
若不是知道上官清峑对素心是有着情分的,若不是因为害怕会加深了上官清峑对素心的怜惜,宁芷莟此刻真是想将红云伤了素心的真相抖露出来的。
当日红云将淬了毒的匕首灌入了十成的内力插入了素心的心口,素心身上所穿的金丝甲的确是阻止了匕首划破素心的皮肤,可那一击却是凝聚了红云所有恨意的一击,那一击对于那时内息激荡,内伤沉重的素心无异于是致命的一击,若不是素心事先服下了护心丹,若不是宁芷莟拼尽了两世医术全力救治着素心,只怕现在的结果便不是落下病根这么简单了。
“红云心肠歹毒不假,愚蠢狂妄也是事实,冷情不想为她辩解什么。”冷情顺着宁芷莟的话承认了红云的歹毒与愚蠢,便是希望宁芷莟能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但好在素心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已是脱离了危险,还望二小姐能看在素心姑娘平安无事的份上宽恕了红云。”
冷情的这番话一下子蹿起了宁芷莟心中的无名火,紧跟着她已是看向了上官清峑道:“饶她一条性命已是我最大的宽容,若是恒亲王殿下想要以手中权势逼迫我低头。”宁芷莟怒极反笑,跟着唇边已是漾起一抹笑意道:“芷莟是真心想与殿下合作的,从来也不是当面应承,背后捅刀子的,今日便将话说得明明白白的,饶她不死已是我最后的退步。”
“二小姐先不要动怒,冷情想要让二小姐见一个人。”冷情见着宁芷莟动了怒,害怕她会当场与上官清峑翻了脸,便忙将话题扯开了道,“待到二小姐见过那个人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宁芷莟早已知道上官清峑将谁带在了身边的,跟着已是看向了冷情道:“冷护卫以为有素心为红云求情便能改变了我的决定了。”宁芷莟的目光落在了上官清峑身上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害我之人我必百倍偿还,此念坚如磐石,不可转也。”
宁芷莟撂下这句话后便随着守在门外的小尼姑去了隔壁的房间,那小尼姑刚一推开门,宁芷莟便瞧见了站在窗扉边神色有些忐忑的素心。
“小姐。”素心骤然见到宁芷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交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静安寺了。
宁芷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了素心,素心则是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宁芷莟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芷莟却仍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反而是素心沉不住气了,结结巴巴地道:“小姐……素心……”
“你是来给冷情做说客的。”宁芷莟走近素心道,“更准确的说你是来给恒亲王当说客的。”
“小姐,素心知道小姐一心为了素心好,可……”
宁芷莟跟着却是打断了素心的话语道:“素心,你可知道我为何生气?难道你以为我生气仅仅是因为你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吗?”
素心本是低着头不敢看宁芷莟的眼睛的,却在听到这番话后抬起头看向了宁芷莟道:“小姐是气素心轻易便放过了红云那样蛇蝎心肠的人,没有谨记小姐所说的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
“红云几次三番陷害于你。”宁芷莟因为心中的愤怒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道,“你不是不知道她的那一刀险些要了你的命,留她一命实属勉强,十年的岁月根本就不足以弥补她所犯下的罪孽。”
素心险些丧命于红云之手,心中自然是恨透了红云的,可她却有不能向宁芷莟言明的苦衷,她不能让宁芷莟知道上官清峑藏在密室之中的红衣女子,更不能透露了红云与红衣女子之间的关联。
早在红云利用密室中的红衣女子陷害素心时,素心便曾怀疑密室中的女子与红云必定是有关联的,直到素心再一次在密室中见到了那位长眠不醒的红衣女子,留意了她身上佩戴的香囊,这才肯定了红衣女子香囊上所绣的别致绣文与红云衣衫上的绣纹如出一辙,二人若不是相识,这世间又怎么又那般凑巧之事的。
“小姐,素心从未求过小姐什么。”素心跟着竟是抬眸迎上了宁芷莟的目光道,“素心求小姐此番能够宽恕了红云,让她得以安心在静安寺中思过十年。”
“素心,你为何要放过屡次想要置你于死地的红云?”宁芷莟看向素心的眸中不乏失望之色,“他可有开口向你……”
“小姐,不关恒亲王殿下的事,是素心自己的主意。”素心倒真是没有说谎的,上官清峑虽是看在冷情与云姑的份上插手了红云的事,却是从未勉强过素心宽恕了红云的。
“素心,我不管你心中那个人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宁芷莟盯住了素心的一双眸子,一字一句道,“我都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小姐,素心知道小姐向来恩怨分明,此事当真与恒亲王殿下无关,不过是素心自己不想见着殿下为难而已。”素心从未与宁芷莟意见相左过,此番却是执意为红云求情道,“红云虽是罪无可恕,但云姑却是提出愿意代女儿接受任何的惩罚,云姑言辞恳切,哪怕是红云犯下了天大的错,在云姑眼中都是舍不得孩子受罪的,再者,云姑也并非是想要让小姐宽恕了红云的,而是恳求小姐能够让她替女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