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她们想要上演一团和气,那咱们就演给她们看。”宁芷莟继而又道,“将九公主赠与我的的钗环首饰挑一些出来送去各房。”末了又补充道:“至于送去慈安居和静蕤轩的便从皇上赏赐的里面挑些上好的送去。”
如今宁凡之见宁芷莟如此得启帝器重,亲自从宫中将她接回府里,府中的人自然要紧跟着揣测着家主的心意。
白氏作为主母自然是要与宁凡之夫妻同心,就算如今她心里狠毒了宁芷莟,表面上仍然要摆出一副慈母的姿态来。
老夫人则是和宁凡之存了一样的心思,想要靠着宁芷莟的婚嫁使得宁府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从前左相府与白氏的联姻便是最好的先例。如今左相府的尊荣已是远远越过右相府去,宁凡之也一跃成为启帝的第一宠臣,将来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恒亲王,甚至是太子的岳丈。
几位姨娘和小姐们的心思就相对简单的多,不过是首鼠两端,宁挽华与宁芷莟两方都不想得罪了去。
“听说大小姐本来是陪着夫人操办着四小姐的嫁妆的,还说看在素日姐妹的情分上要帮着四小姐添妆。”素心说着顿了顿,在瞧见宁芷莟唇角漾起的一抹笑意时,便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于是转而问道,“小姐是已经猜到了今日上午在繁英阁生出的风波了?”
宁芷莟唇角漾起的嘲讽之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宁挽华是白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吃穿用度皆是宁墨茹不可企及的,一个被自己一贯看不起的人,先是嫁入国公府为嫡妻,如今更是连嫁妆也远远超过一个庶女该有的份例,你要宁挽华如何忍得了。”
“小姐当真是捏住了大小姐的七寸,听传话过来的人说,宁挽华看着妆奁中的嫁妆,脸色立刻便不好了,随即便黑着脸出了繁英阁。”
“宁挽华自小事事顺遂,面对着巴结讨好她的人,她自然会拿出世家嫡女的风范来对待,如今却要眼见着从前百般巴结她的人,日后便可以不再对她卑躬屈膝,你说她还能像施舍猫儿狗儿般的为她添妆吗?”
宁挽华自负美貌,又依仗着有皇贵妃撑腰,一心想要攀上皇后的宝座,她想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是绝不允许任何人越过她去的。
当年的宁芷莟事事皆不如宁挽华,身染怪疾被困在云溪阁的一方天地里,那时的宁芷莟对宁挽华其实毫无威胁,可宁挽华却因为宁芷莟占着比自己尊贵的发妻嫡女的名分,而对她痛下毒手。
“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论美貌,若论才情,宁挽华难道能将天下貌美有才的女子都杀光不成?”宁芷莟每每想到宁挽华的浅薄狭隘,总是忍不住鄙夷道,“如此鼠目寸光,心胸狭隘,如何配得上一国之后的宝座。”
“想来这也正是皇贵妃扶大小姐上位的理由之一吧。”素心先前就听宁芷莟说过,皇贵妃有意找一位空有家世和美貌的女子来坐这大周的皇后宝座。
“若不是府中宁凡之希望她们姐妹能够和睦,最起码也是表面维持一团和气,宁挽华早就要对宁墨茹下手了。”
“就算是大小姐沉不住气,大夫人也绝不会看着她失了分寸的。”素心将方才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宁芷莟道,“大夫人听说了大小姐自繁英阁拂袖而去后,便立即遣人送了好些东西安抚四小姐。”
“宁墨茹应该是欢喜着收下了那些赏赐。”宁墨茹的心思宁芷莟一清二楚,至于四姨娘她倒真是有些看不透了,于是问道,“四姨娘是怎么个反应?”
“自从上一回大夫人利用宁墨茹陷害小姐后,四姨娘与大夫人便疏远了不少。”
素心所说几乎和宁芷莟心中猜想的相差无几,自上次四姨娘企图构陷白氏母子后,白氏便对她起了警惕之心,之所以没有动她,一则是因为左相对四姨娘颇有几分宠爱,二则是宁墨茹在白氏面前还算安分,三则则是白氏如今最大的对手是宁芷莟,而不是周姨娘母女。
“小姐,最近三小姐经常往老夫人那里去。”素心自从知道宁馨予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后,便格外留心她的动向。
“如今相府中我和宁挽华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祖母若是多多召见谁,难免引得另一方心存抱怨。四妹妹需得专心备嫁,五妹妹不堪重用。如此一来,宁馨予倒真是最佳人选。”
“你是说老夫人召见三小姐是私下探听各位小姐的情况?”素心不禁蹙眉道,“宁馨予首鼠两端,会不会在老夫人面前挑唆了什么是非?”
“祖母绝不会是容易受人唆摆之人。”宁芷莟分析道,“多半也是宁馨予自己巴结着祖母而去的。”
如今府中唯有宁挽华与宁芷莟备受皇恩,五姨娘的儿子宁玉成今年不过才十二岁,且又是庶子,就算将来长成也不过继承宁凡之的家业,换言之就是说宁凡之累计下多大的家业,宁玉成将来便能继承多大的家业,但这光耀门楣积累家业的重任便要落在相府两个女儿的婚嫁之上。
“防人之心不可无。”素心提醒道,“小姐要不要也常去老夫人那里走一走?”
素心的意思宁芷莟明白,见面三分情,大概寻常人都会想要如此亲近自己的祖母,可宁芷莟却知道老夫人陈氏心性凉薄,心肠冷硬如铁,对她使用讨好那套是没有用的。
前一世她的母亲对老夫人百般恭敬,守着作为左相府嫡媳的本分晨昏定省,哪怕是身子不爽利也没有一日落下。
相较白氏的虚伪讨好嘴脸,宁芷莟的母亲则是真心孝顺老夫人陈氏的。
宁芷莟记得有一回老夫人病了,叶澜霜丢下年幼高热的宁芷莟,整整三日三夜侍奉在老夫人身边,直至老夫人痊愈她终是因为太过劳累而病倒了。
那时白氏只是每日虚情假意的去给老夫人请安,心里却巴不得老夫人快些一命呜呼,彼时白氏身份卑微,又还未抱上皇贵妃那颗大树,老夫人对她自也是十分不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