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快让那孩子进来吧。”
“是,太后,奴婢这就去。”
林楚楚进了内殿,上前行礼,“楚楚叩见太后,太后福寿安康。”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的声音十分温柔,笑的也和颜悦色。
林楚楚起了身,有些愣了愣,她从前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可并不怎么待见她。
虽说自己的母亲是太后的族亲,可外祖父那一支旁系,却并不受陛下的重要,所以太后也就跟着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可这怎么太后从族籍老宅回京后,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变了呢。
她本来只是想来太后这装乖巧,讨好太后的,这聊着聊着,越发感觉太后有些疼爱她的意思,甚至开始在她面前多次数落慕长欢。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自己便可以在太后跟前告状了?
“太后,其实,其实楚楚方才入宫事,得知了一件事,楚楚觉得兹事体大,实在是,实在是……”
这欲言又止的劲儿,生生的引得太后好奇。
“楚楚啊,你就直说了吧,不打紧,说错了什么,哀家也不会怪你的。”
“是,那,楚楚便说了。”林楚楚一脸柔弱的为难表情,恨不得挤出几滴泪来,嘴角还扯了一抹苦笑,“楚楚听说,瑶光公主昨个夜里打了人……”
林楚楚把慕长欢深夜暴打韦衙内的那点事全部都告诉了太后,不但没有删减零星半点,反而还添油加醋。
听的太后直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着,“这都是些什么事,长欢这丫头怎么越发如此目中无人了。”
“楚楚也不明白,瑶光公主已经备受众人宠爱了,怎么还要这么目中无人,蛮横无理,一个女子,怎的就这般野蛮。”
林楚楚挑眉看向太后,那瞧着是差不多了,不过再添一把火,大概会更好吧!她眼珠子一转,啧啧啧道,“也不知道这旁人都是怎么看待咱们大燕皇族的,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育出如此这般的公主啊!”
太后听着林楚楚的那些话,越听火气越大,这才刚回就听着这事,她自是觉得是慕长欢让自己折了寿了,怕是日后得少活一两年了。
“来人啊!哀家要给陛下传话。”
不远处的慈宁宫总管太监上前听命,“奴才在。”
太后让人给陛下传话,先是对慕长欢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随后又勒令陛下必须责罚慕长欢,绝不能让她任意妄为。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被老太监给传去了大殿那边。
慕长欢听的差点懵了,那嘴巴微张,下巴都快惊掉了。
怎么可能!太后很是宠溺她的,从未对她发过火,前世里如此,难道这一世就变了?不再疼爱她了?
不应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韦家听了太后的话,觉得太后是在给他们韦家撑腰,渐渐地开始变得嚣张起来了。
估计着若不是陛下打了话,可能韦家人真敢把慕长欢打一顿当做是责罚。
“长欢。”文政帝无奈的摇头,这亲祖母都不保她,看来这回真的得点教训了。
“儿臣在。“慕长欢瞧出自己父皇的脸上不好看,赶忙乖顺起来,上前跪地不敢多吱声。
“即日起,罚你三年俸禄,并罚没你食邑封地中的沔阳、安阳、褒中、锡、沮三府两县,交归朝廷。”
天啊!罚了三年俸禄,还一下子少了三个府两个县的封地,太狠了吧!
慕长欢想再说点什么,争取少罚一点,可看着文政帝那表情,还是算了吧,韦家人在这,多少还是给父皇留些面子吧!
“儿臣遵旨。”
“朕罚你,你可有怨言?”
“儿臣不敢,儿臣做错事在先,理应受罚。”
韦家人见着陛下做出的惩罚尚算公允,这才作罢,可韦衙内总觉得自己委屈,好端端的,无缘无故就挨了一顿暴打,出门让人瞧见都丢人,总有人寒碜他。
这口气怎么才能消了。
文政帝似是瞧出韦衙内还是不满意,心里反倒有些不高兴了,这什么意思,还怎么样,难道真的想打公主不成!
“韦衙内!”
“微臣在。”
“可是你还有什么不满?”
韦衙内敢怒而不敢言,低头不吱声。
慕长欢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气,可再一想,韦衙内也确实是挺可怜的,纯属是被误伤的。
要是她走在大街上,无缘无故被人给打了,结果得知对方打错人了,估计她也得生气。
罢了,一切都是为了慕氏皇权,她忍了,总得跟朝中大臣之子保持良好的关系吧!
“韦衙内,误打了你,的确是我的不是,父皇对本宫的责罚若是你还不解气,那不如这样吧!”
众人看向慕长欢,她婉婉一笑,十分大方得体,“改日在汇贤雅叙,本宫做东,亲自为你摆宴,你可以任意邀请你想邀请的人赴宴,高门公子也好,世族女眷也罢,寒门士子也无所谓,只要你一句话,便可赴宴。”
“当真!”韦衙内这一听,很是激动。
这世人皆知,瑶光公主的汇贤雅叙,可是陛下亲自点头认可的,但凡能被邀请去做客的人,男子不出三月便可得一好仕途,女子不出三月便能嫁得良婿。
这地方也是瑶光公主为陛下敛选才子佳人的地方。
“本宫虽非男子,但好歹也是大燕的嫡公主,口出之言亦驷马难追。”
“那就好。”韦衙内总算是脸上有点笑容了。
这事算是了了一半,只等摆宴之后,就算是彻底完事了。
不日后,被韦衙内邀请赴宴的人陆陆续续赶到了汇贤雅叙。
慕长欢还特守在大门外亲迎,韦衙内想的简单,只以为是瑶光公主不敢再得罪他们韦家,所以为了讨好他,才特地亲自在大门外迎客。
而他却在园子里喝着美酒,看戏听曲。
慕长欢可贼着呢,她堂堂尊贵无比的嫡出公主在外面呆着,总不会是站着吧!那得是坐着的。
就这样,她坐在外面看着每一个来赴宴的人,等着他们一一给自己行礼问安时自报家门。
不但省去了她一点一点翻阅名册所浪费的时间,而且还能一下子准确的记住某人的家世、名讳以及长相等等。
这日后敛选之时,便能方便许多。
只是让慕长欢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韦衙内竟然邀请了林家的人。
林楚楚被下人搀扶下了马车,然后笑的很是谄媚的伸手搀扶她的长姐。
慕长欢看去,不禁皱了皱眉,那不是林楚楚的长姐林笑笑吗?
林笑笑本是林尚书原配发妻之女,他发妻病逝后,便在太后的撮合下,将林楚楚的母亲赐婚给了林尚书,成了他的继室。
记得前世,林笑笑到了出阁年纪时,他的父亲便用她的婚姻换了繁花似锦的前程。
本以为能逃离林楚楚母女俩的欺负与折磨,嫁德良人,却不想,最后还是以悲剧结束了她的生命。
可是怎么想不起来,当初她是嫁给谁了呢?
刚想到这,便发现今天的林楚楚特别不一样,竟然对她这个姐姐格外谄媚,很是关系的感觉。
“臣女叩见公主。”林笑笑先是上前行了礼。
林楚楚不情不愿的也跟着行了礼。
慕长欢点头示意,请了二人进去。
随后,所有宾客都到期后,她也进去了。
今个汇贤雅叙可热闹的很,比起以往任何一次举办的宴会都要人多。
这韦衙内是鼓足了劲请人来吃喝玩乐啊!除了有公务在身方便来的官家子弟外,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之女以及家眷,差不多都来齐了。
而且还有位慕长欢没有想到的人,那便是沈故渊。
慕长欢站在远处的小石桥上,看着远处与韦衙内谈笑风生的沈故渊。
呵!他俩可真是绝配,怪不得能凑到一起呢!一样的混蛋。
可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一直在大门外守着呢!怎么没见到他来啊!
“锦儿,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慕长欢的眼神一直盯着远处的沈故渊看。
锦儿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好像没瞧见过啊!”
慕长欢不屑的斜嘴一笑,“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是翻墙进去的?当我那些暗卫都是吃白干饭的?”
说完,就见着锦儿冲身后的春怀唤道,“右相何时来的?”
“与韦衙内一同来的。”
慕长欢一听,他俩一块来的?怎么偏偏选在自己还没来时,同那个姓韦的一块来啊!
总觉的以沈故渊这种人来说,他做的每个决定,安排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什么而做的,反正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且那目的还不纯良。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一茬事了。
等等!怎么差点忘了,她误打了韦衙内,不就是因为要抓他,得了假消息后才误将韦衙内当成了他给抓了一顿暴打嘛!
他俩!这事,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该不是,他们俩其实早就合谋好了吧!
可是不应该吧!这个韦衙内有这么傻吗?宁愿被暴打,也要和他一伙?
害她?对,太有可能了。
慕长欢瞬间怒火中烧,只觉得这事上,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沈故渊给牵着鼻子走,害的她丢了面跌了份不说,还损失了三年的俸禄,丢了五座城池的封地。
不行,这事不能算完,这笔账得跟他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