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请进!”
迎宾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赵御拿着的,是新月最高规格的请柬,整个国内,分出去不过三张而已。
转身,冲着许重义点点头,随即跟着新月楼的人,朝里面走去。
幽廊画壁,红柱蕴灯。
还没进入主场,赵御对这里的建筑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同于一般的老宅或者仿古,这新月楼内部的装饰,大到横梁画壁,小到过廊浅溪当中游动的锦鲤。
都是按照明代的官样风格布置的。
其中价值不去说,单单这一份细腻,就足以让赵御惊叹。
过了幽廊,来到天井处,有明珠垂于堂前,风入天井,明珠摇晃之间,悦耳的叮咚声让赵御原本暴躁的情绪,都逐渐平静了下来。
“天井映新月,明珠拂堂风,四方堂会,好大的手笔啊!”
赵御看着那一口八角形的天井,轻声的感叹道。
“小女子逾越,敢问先生,可是勘破了这方寸之地的玄机?”
领着赵御走进新月楼的那个旗袍女子,听到赵御的感叹,微微一愣,随即转身先是施了一个万福,然后轻声问道。
“怎么?勘破这一方玄机,新月楼还有奖励不成?”赵御微笑着看向那女子,打趣的问道。
也不知为何,听了那明珠叮咚声,赵御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这才和迎宾的女子开起了玩笑。
女子一愣,随即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这……不曾有这样的规矩,先生见谅。”
新月楼,来的都是些名流清士,哪有张口就要好处的?
这些来参加堂会的人,恨不得将淡泊名利刻在额头上,哪有人会如同赵御这般市井?
“哈哈,既然赵先生有意,从前没有,但是赵先生金口一开,便是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身穿唐装的中年人朗声一笑,朝着赵御走了过来。
女子见到来人,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淡笑着施礼,见中年人摆手,这才转身离开。
“岂敢……”
赵御脸上挂着淡笑,对着来人轻轻点点头。
他虽然平常是个混不吝,但是也知道,这种看似文雅的地方,最是勾心斗角。
再说了,赵御不喜欢别人贬低他,但是却更加讨厌别人吹捧他。
依照他现在的身份,要不是孔自如让了位置,他都不一定能进来这新月楼。
所以,对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吹捧,赵御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已经强大到让新月楼的人都要低眉顺眼的地步。
“荣苍,冀州荣家人,新月楼这一小甲子的管事……”
不等来人自我介绍,赵御身后的李长歌便轻声道出了这人的来历。
“白鹿堂会一鸣惊人,继而参加京都鉴赏会,巧取云龙盖罐,小会议上技惊四座,妙手施救龙老爷子,哦对了,当然,孔先生的请柬,也不是白送的!”
荣苍将赵御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虚活四十多年,青年才俊见过不少,可如赵先生这般的,却绝无仅有。”
“荣先生谬赞了。”
赵御被这家伙夸得都有些脸红了,不过赵御心里也明白,荣苍这何尝不是在告诉赵御,他的手眼通天?
“赵先生刚刚所言,想来是看出这方寸之地的玄机,不妨说出来听听。”
荣苍指了指天井,随即笑着说道:“如赵先生能说对,我做主,今日在新月楼,先生出资新月楼承担两成。”
“打八折?”
赵御一听这个,倒是来了精神。
荣苍笑着点点头,心下暗自思量:都说这秦舞阳的弟子视财如命,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虚言。
“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御憨憨一笑,随即说道:“先不说这方世界的风水走向,单单这天井投月,就是一处妙笔。
用青囊玄学来看,这是引太阴.精粹与方寸之间,四周有绕廊细流,锦鲤一百零八尾,分红,黑,白。黄。青成就五行流转,水域与天井息息相连。
四方庭柱伴生,有桂子落万青,有桃花拂轻风,有梅枝立风骨,有青竹伴叮咚……”
赵御侃侃而谈,很多路过的文流,都不由得停下脚步。
荣苍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李长歌面无表情,一旁的萧然则是一头雾水。
咱们来新月楼不是来买东西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赵御成神棍了?
“方寸之地与淼淼自然之间,被这一声声‘叮咚’巧妙的串联了起来,要我看,不管是天井还是映月,都不过是陪衬……”
赵御说到这里,指了指那垂于天井的明珠,轻笑着说道:“这清风扶起的叮咚声,才是最妙处!”
“还有呢?”
荣苍下意识的问道,而此刻他的脸上,那种客套的神色,已经消失殆尽。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来京都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很多大佬的眼界。
只是荣苍现在想说的是,那些人,还是将这个年轻人看的简单了。
“京都九月,正是酷暑难耐,可这新月楼中,一没有空调,二没有镇冰,却异常的凉爽。
原因嘛,自然就在这拂珠的清风当中!”
赵御指了指头顶露出来的一块天窗,八角菱形和地上的天井,如出一辙。
啪啪啪……
荣苍轻轻的拂掌,眼神之中带着莫名的心悸。
旁观者中,除了几位青囊学的大家在鼓掌之外,其他人都在窃窃低语,打听这个年轻人是何来历。
“先生果然学识渊……”
“记得,打八折!”
不等荣苍说完,赵御直接出言提醒道。
荣苍一时之间有些语塞,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知道,新月楼屹立百年,而看出这一方玄机的,只有区区六人而已。
就算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秦舞阳,都参不透这明珠叮咚声的玄机。
近几十年,唯一参透这声音的,只有孔自如一人!
……
荣苍亲自带着三人上了二楼,走到左廊一处案牍前。
整个新月楼的二楼,只有八个案牍,分八方凭栏而置。
每个案牍前,只有一张黄花梨镂空细雕椅。
出藏品的展台在一楼天井旁,坐在这里,视野完全可以俯视。
正北位置,显然是二楼最尊贵的地方。
此刻那正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穿锦蓝云霞袍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