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竺神话中,于众神对抗的妖魔建造了黄金、白银、黑铁三座金属城池,将其熔炼为一体,不可抗拒的力量和不可言状的可怖形象。
妖魔的猖狂惹来了天神的怒火,天神张开弓,向着那三座城池射出了三枚箭矢。箭矢落处,黄金锈蚀、白银成灰、黑铁融化……毁灭之火焚尽了一切妖魔。天神冷眼凝视着大地烧灼成琉璃,最后才将自己降下的毁灭之火破灭。
这句话就是毁灭之神最后留下来的语言。
以此昭示雷帝.因陀罗之眼的力量,看来它还真是一件变化系的重宝!
想到这里,叶青玄握着因陀罗之眼的手便更紧了一些,浑然没有发现普苏婆嘴角勾起的一丝阴冷微笑。
“我先试试,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框我?”
果然如同他所料,叶青玄手握因陀罗之眼,吟诵出了秘语。
“——勿使三界化为灰烬!”
当诘屈聱牙的天竺土语从叶青玄的喉咙中发出的瞬间,叶青玄只感觉到手中一麻,因陀罗之眼骤然释放出一道炽热的雷光。
就像是层层尘埃被拂去了,那个摸上去像是石头雕刻而成的圆球忽然崩裂出一道缝隙,缝隙中氤氲着狂暴的光。
石皮渐渐剥落,显露出其中宛如宝石一般的材质,在宝石之中,闪烁着永恒的雷电光亮。
隐隐的雷声从宝石之中亮起,叶青玄只觉得眼前一花,在它的感应之中,巨量的以太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投入了自己的控制中。
紧接着,宛如失控的野马之群一般,愤怒地抽取着叶青玄的精力,竟然自行发动起来。
无数银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浮现在少年周身。
在一瞬间,叶青玄的感知之中,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去了颜色。只剩下以太中所孕育的黑和白。
宛如世界终结。在开辟之处升上天空的清气坠落了,沉入九地之下的浊气上升。
此刻,那两种无意言喻的力量糅合在了同一处,彼此摩擦、碰撞。激化出了毁灭的电光。
“它、它自行发动起来了……”
在光点之中,叶青玄的神情猛然惊慌起来,手足无措地想要控制住那远超自己极限的乐章。
可是却无能为力。
紧握着因陀罗之眼的手掌猛然一震,渗透出一道浓郁的血气涌入了宝石之中。叶青玄的神情越发惊慌:“救救我!天,它在抽取我的血……这么强大的力量我快要……”
白汐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从叶青玄手中夺过那个该死的东西,浑然忘记了那上面缠绕的雷光会将自己也化为焦炭。
可普苏婆却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福尔摩斯,去死吧!”
鼓声再起,他操纵着以太,在空中化作了明王虚影,明王猛然睁开双眼,显忿怒相!
刚才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劝诱福尔摩斯去吟诵这一句秘语。
秘语是这句话没有错。但因陀罗之眼的力量可不是谁都能使用的!那可是召来雷帝神威的毁灭圣物!
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一件圣者遗物当做呼唤圣灵的媒介。
毁灭之雷是很厉害没错,但就连共鸣级乐师稍微不注意,都无法控制那种强大的力量。只要一瞬间的松懈,神怒之雷就会将乐师本人先化为焦炭。
现在的福尔摩斯已经被它的力量快要拖垮,如同站在了悬崖边上。他无需在和这个该死的黑乐师进行大战,只要轻轻地推他一把……他就会落尽无底深渊。
“感觉到贪婪的代价了么?”
普苏婆大笑,控制着明王虚影向着叶青玄当头拍下:“你就死在自己无法控制的贪婪之雷中吧!”
一瞬间,明王盖顶!
“呵呵。”
有人冷笑。
那一瞬间,普苏婆愣住了。他看到在明王张开的指缝之后。头戴猎鹿帽的黑暗乐师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讥诮和嘲讽。
他微笑着,嘴唇开合:“……骗你的。”
下一瞬间,他张开了自己的五指。宛如嵌入掌心的赤色宝石亮起,爆射出毁灭虹光!
荒狂的电流化作了巨龙,瞬息之间就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切裂了夜色,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声威。
一瞬间,电光就撕碎了明王之影。落在了普苏婆的身上,将他浑身上下吞没。
只听到一声惨烈的尖叫,浑身焦黑的普苏婆就抽搐着,倒在地上。原本神圣无比的白发和长须都焦灼成一团,皮肤破裂,周身麻痹。
叶青玄慢慢地走过去,低头俯瞰他。
“为什么?”
普苏婆艰难地发出声音,眼神满是茫然:“为什么……你能控制……”
“是啊?为什么呢。”
少年耸肩,慢条斯理地将因陀罗之眼填入手杖上浮现的凹槽,卡啪一声,宝石便严丝合缝地在九霄环佩上安家落户了。
毫无疑问,从今天开始,这玩意就姓叶了。
叶青玄打赌,普苏婆这个家伙就从来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乐器的操作精度能够连因陀罗之雷都能控制。
而且那一把乐器还在自己的手中。
早在普苏婆说会把因陀罗之眼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老王八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原本他还忌惮普苏婆追杀,打算狠心割肉,将因陀罗之眼丢到反方向,然后他和白汐跳进下水道里逃跑……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没想到,这混蛋竟然自作聪明。不但连自己的乐器都没有带就追出来,甚至连防备都没有准备,直接被一道雷电给打到奄奄一息。
眼看叶青玄毫发无伤,普苏婆的眼神便满是不甘和愤怒,如果不是身受重创,他连咬死这个混账的心都有了。
“我、我不甘心!”他嘶哑地呢喃,嘶吼:“我不甘心!那本来应该是我的!”
“恩。”叶青玄嗤笑:“我本来还不应该被你们莫名其妙的追杀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按照应该来发展的话,那不就没有后悔药的市场了么?”
“对了,你是僧侣吧?”
说着,他将手杖顶在了普苏婆的头上:“在违背了苦行和教派的信条之后。你有没有输过自己手中造下的恶业?”
普苏婆一愣,眼神满是绝望:“不要杀我!我给你我们学派的不传之秘,我有六章《摩诃婆罗多》的乐谱,都给你!
你不是想要圣物么?我的师叔那里还有因陀罗的右眼。我给你写信骗来,都给你!”
“呵呵。”
叶青玄只是笑了笑,置若未闻:“既然你们有六道轮回的说法,那下辈子就试着去做个好人吧。”
普苏婆正待说什么,话音便戛然而止。
有哀鸣的旋律响起。响起在他的耳边。
那种绝望的、狂躁的,令人发疯的尖锐旋律占据了他的脑海,宛如化作了黑色的河流。
“恶果!恶果!恶果!”
在他的耳边,仿佛有地狱中的阿修罗在欢呼。记忆中,那些人的哀鸣重新响起,那些一张张得死去面孔,就这么随着黑色的河流浮现,将他淹没。
一点一点的淹没。
他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到最后被自己所造下得恶业所吞没。
就在手杖之下。普苏婆的身体一阵抽搐,忽然不动了。
“他死了?”
白汐一愣。
“当然没有。”
叶青玄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虽然是未成年人,但怎么能知法犯法?”
他停顿了一下,俯瞰着普苏婆呆滞的眼瞳,眼中倏无怜悯:
“我只是将他送进阿卡姆精神病院,和他的朋友们做个伴而已。”
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躺在普苏婆旁边。白汐连忙撑住他:
“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贫血了。”
叶青玄的脸色苍白。他低头看着手掌上的宝石,神情顿时复杂起来:“这混蛋玩意,真的是抽取乐师的血液来转化成雷电的……以后不能多用了啊。”
白汐撇了撇嘴:这个家伙还是庆幸一下自己是龙脉之血吧,否则换成其他的血统。早就被抽干了。
她扶了一把叶青玄,跟着他走上回家的路。
可就在走出小巷之后,叶青玄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街道的尽头……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一个黑影默默地伫立在那里。
教授。
他似乎并不准备袭击自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察觉到叶青玄看过来之后,便冷哼一声。
“听着,不管你是谁,都不要打‘血路’的主意。”
他冷声警告:“——否则你会后悔的。”
叶青玄笑了,无奈耸肩:“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搅合到这一摊烂泥里去……可惜,人在这个泥潭里,总是身不由己。”
教授不再说话了,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厮杀,只是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叶青玄目送着他离去,转过身,和他背道而行。
白汐看着他的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教授最后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神便困惑起来:
“喂,表哥,总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啊。”
“有么?”
叶青玄一愣。
“有啊。”女孩儿点头,神情就忧虑了起来:“你可说好跟我混的,你不会跟着那个家伙跑了,狼狈为奸吧?”
叶青玄忍不住大笑起来,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白汐,你知道一个人最讨厌的人是谁么?”
白汐想了想,摇头。
“是自己。”
叶清玄回头,看向黑暗中:
“——越像自己的,就越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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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城后院
尸罗逸多沉默地看着担架上焦黑的老人,眼神阴冷。那些随从和奴隶们都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是个白痴了。”
来自地下医院的圣咏乐师娴熟地检查着普苏婆的状况,最后摇头:“外在的重伤还好,假以时日就能痊愈,无非就是短寿几年而已。
可惜,大脑已经完全被封闭起来了,就算是醒来也是个疯子了。”
“还有救么?”
圣咏乐师耸肩:“比重新造一具躯壳出来还难,你出不起那个价的。”
尸罗逸多沉默,许久之后挥了挥手,随从小心翼翼地托着三根青金金砖出来,奉上医资,带他离开了。
在地下室的出口,婆西纳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向着尸罗逸多摇头:“都死了。”
“怎么死的?”
婆西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全都变成了干尸,像是风化了很多年一样。普苏婆大师从天竺教派聘请来的武僧也死了,只剩下一副骨头留下来。”
“教授不是受伤了么?”尸罗逸多冷淡地说道:“一个受伤的人都拦不住,死了活该。”
“是。”婆西纳只能低下头。
“今晚所有岗哨,全都洗掉,这群废物,没必要留着了。”尸罗逸多淡淡地吩咐:“最近曼荼罗工坊不是缺了很多奴工么?全都送过去……死了的送去做花肥。”
婆西纳低下头,大汗淋漓:“是。”
“去联系知更鸟吧。”
尸罗逸多转身离去:“告诉他教授和复仇恶灵的消息……
跟他说,想要让我们为他效力,就拿莫利亚帝和福尔摩斯的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