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自作多情,她不敢确认,被他牵着回到包厢,里面的几个人用手电筒照亮房间。
视野清晰开来,她看见姜别以一种成功捕捉奸情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牵着的手。
姜稚月将手从男生温热的手掌中拽出来,抬头对上贺随漆黑的眼,其中隐隐藏着些难以言明的情愫,她扭头看了眼姜别,毅然选择安抚攻略对象的情绪。
姜稚月轻轻拍了拍贺随的手背,力道和拂去灰尘似的,像羽毛轻飘飘蹭过。
火锅店很快来电,灯光亮起后店老板亲自端了盘极品肥羊,说是给每桌客人的补偿。
姜稚月趁所有人不注意,掏出手账本翻开,在心动数值的那一栏打上四个巨大的星号。
一群人吃饱喝足准备回去,姜别提前结了帐,十分符合有钱家少爷的做派。
姜稚月深感哥哥出手阔绰的同时,毛杰攀住姜别的肩膀嬉笑道:“别哥,下次样本取样再来拜托我哈。”
前不久姜别和贺随的高中女班长要做实验,样本是碱性乳白体,也就是繁衍后代用的小蝌蚪。女同学求助贺随遭到屏蔽,转而去找好说话的姜别。
姜别下不去手,用一顿饭买到毛杰的小蝌蚪。
申城的气温一降再降,姜稚月放在宿舍里的衣服不保暖,她想回家拿棉袄。姜别把其他人送回学校,准备和她回家过周末。
姜稚月换到副驾驶拉上安全带,为即将到来的美好周末唱起《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歪头,看向认真开车的姜别,“哥哥,你知道回家意味着什么吗?”
姜别目不斜视,从喉咙中挤出一个不算敷衍的疑问词。
“意味着我在这两天即将拥有品尝鲁菜粤菜湘菜的机会,大盘鸡,爆炒牛肚,剁椒鱼头都会主动飘过来。”
停在红绿灯前,姜别捏起她的衣角示意她自己闻闻,刚吃完火锅好意思装饿死鬼么。
姜稚月盯着被迫抬起的左手臂,沉思两秒,“哦,还有可乐鸡翅。”
“……”
父母今晚有应酬不回来,阿姨也放工回了家,感应器打开门后,室内空荡冷清。
姜稚月的房间在三楼,二楼除了大客厅,还有几间客房。她爬上楼钻进房间,拉开衣帽间的隔门,悬挂外套的架子上又多了几件大衣和棉袄。
她没仔细看,找出睡衣换上,隔着门听见姜别打电话的声音。
过了会儿,他出了卧室,手里捏着车钥匙,“我出去一趟。”
姜稚月挺害怕一个人住大房子,死命拉住他的手不放,“你晚上必须回来。”
姜别按住她的发顶,阻止某人发狂,“林桤他们都没拿钥匙,进不了宿舍来家里住一晚。”
闻言,姜稚月毫不留恋地松开他的手臂,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他仿佛只是一个负责填房的网友。
姜别去接人的时间,姜稚月洗完澡吹干头发,仔细阅读攻略a计划。
——男生对喜欢的女生会有冲动(性和示爱),只是因性格不同,表达方式各异。
姜稚月不太理解其中的词汇,复制【性.冲动】三个字至百度,得出具体的概念。
检验你是否能够吸引他的唯一标准,只能在肢体接触时候化身盯裆猫一探究竟。
姜稚月认为不太靠谱,但网友笃定万分的说辞又令她迷惑。
算了,勉强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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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别本来想既然回家就好好休息,几个大老爷们一来,今晚别想早睡。他走在前面,语气略微嫌弃,“他们来就算了,你在学校外面有公寓怎么也跟来了?”
贺随神情坦然,抬起眼皮看他,“都说了,钥匙没带。”
上到二楼的大厅,姜稚月已经勤快地泡好茶,一股清新的蜜桃味恰到好处舒缓疲惫。
姜稚月帮他们倒水,挨个递过去,到贺随这她绕过半个桌子,他的坐姿有些懒散,该挡的地方挡得严严实实。
贺随伸手去接水杯,很正常的一个动作,中途却出了岔子。
姜稚月不松手,嘴唇抿得格外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下一秒她就慷慨赴义了。
那边的三个人开投影找视频看,没人注意他们这。
姜稚月迎上贺随疑惑的目光,艰难地挤出一句:“学长,我能看一下你的皮带吗?”
贺随脸上寡淡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测,没表现出多么震惊,至少眼神平静。
看见了吗!这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姜稚月努力维持住嘴角的微笑,脑袋歪了歪,细软的声音有些勾人,“可以吗?”
面对没有前情回顾的惊喜,贺随的承受能力比常人好太多,他弯唇,修长的手指搭在白色毛衣边沿,慢慢往上拉动,眼睛不离女孩的脸,将她的表情变换全部收入眼底。
姜稚月其实不太敢看,她吞了吞口水,忍住想要瞥开的视线。
那根手指拉动衣摆,就要露出皮带的前一秒,动作戛然而止。
贺随面露遗憾,故意拉长的尾音缱绻又低沉,“这么隐私的东西,可不能轻易给人看。”
羞耻感找到爆发点,单纯因为他的一个“隐私的东西”。
姜稚月脸颊爆红,咯噔一声撂下玻璃杯,转身往三楼跑。
说的就好像,她要看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一样!
姜稚月拿起笔,愤愤划掉手帐本上的这条不靠谱的建议,阖上本子脑海中依旧存留着男生说话时的神态,隐隐带着警告。
换种说法就是,你这小孩儿怎么能看男生的皮带呢。
她没脸再出去了,只好用手机解释,在对话框打上一行字,确定没有错别字点击发送。
【学长你别误会!这不是快到我哥哥的生日了吗,我想给他送个礼物,但又不知道送什么样的好。】
贺随回复很快:【我建议你换个礼物。】
文字淡化了本人的情绪,同时给了姜稚月较为宽广的遐想空间。
比如,他真的相信她的说辞,这是最好的结果。
近似掩耳盗铃的做法起到安慰作用,姜稚月又玩了会儿手机,坦然进入梦乡。
晚上吃得太咸,半梦半醒中那股口渴的感觉愈发明显,她眯起眼醒神,实在扛不过去下床去客厅喝水。
晚上两点钟,廊道安静无比,通往二楼的楼梯间,昏黄的光线足以让她看清脚下的台阶。
二楼的大厅却陷入暗色,幕布散发出荧荧光亮,地上还扔着几个没收拾起的易拉罐。
姜稚月没看见易拉罐,一脚踢翻三四个,发出清脆碰撞的响动。
她走到幕布前,上面正播放黑白默片,搞笑的男演员动作滑稽引人大笑。
而露天的阳台,一扇门相隔的地方,有猩红的火光忽闪忽灭。
姜稚月按亮客厅中的灯,看清对面的人,原本背对她站着的人转过身,侧脸线条被夜色削磨,立体又深刻。
姜稚月手中抱着玻璃杯,小口喝了半杯热水,和他对视的半分钟,分辨出他眼中透出的戾气以及隐忍。
黑夜是一切坏情绪的收纳桶,这句话对谁也不例外。
她正犹豫要不要打扰他时,贺随抬起下巴,冲她勾了勾手指。
姜稚月按开阳台的感应门,走到他面前,“学长,你是失眠了吗?”
“不是。”他的声音添上了几分凉意,“我在想一个人。”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却没办法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姜稚月垂下眼帘,快速想了几个安慰人的方法,最后抬起头靠近他,安慰的动作没做出来,身后突然产生一道拉力。
睡衣的飘带被感应门夹住,随着她向前迈步,拉扯开腰间打好的结扣
披在肩上的外穿睡袍滑落,露出女孩圆润白皙的肩头。里面是半截的紧身小吊带,长度堪堪至腰上。
姜稚月猝不及防,下意识用手裹住衣服,“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女孩说这话时,脸颊是红的,耳尖是红的,就连眼眶都因为急切泛着绯色。
贺随喉咙发干,垂下眼皮绕开她,按开玻璃门的按钮,解救出那条纤细的丝带。
姜稚月的两只手用来固定睡袍,她定在原地,试图松开一只手去拿。
不等她碰到,贺随眉眼低垂,微屈膝蹲下,将带子绕过她纤细的腰。
姜稚月忍不住往后缩,但被固定在衣带和男人中间无法后退。
贺随扬起头,带着具象化热度的目光滑过她的脸。
他说:“再乱动,我就真的什么都看见了。”
姜稚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她家的地板是进口的,用钻头钻说不定能出现个裂缝。
贺随帮她系上带子,也没多说什么,“外面冷,回去吧。”
姜稚月低低哦了一声,余光瞥见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有三个烟头。可能是外面风大,她闻不见他身上的烟草味,更多的是淡淡的木质香。
她走出两步,板着小脸再次转过身,一言不发伸手探向他的口袋。
中途,被贺随截住,“小朋友,不是说让你换个礼物吗。”
姜稚月一本正经,丝毫不带玩笑意味的,“学长,你裤兜里有易燃物品,我出于道德感必须收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