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通宵玩游戏,一路从新手村,晋级到了七十级。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已经酸涩地不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窗帘。
窗帘外透着朦胧的白色亮光,宋殊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还有点疼。
她一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已经六点了……
宋殊这个二老婆手机,真的是掏空了她所有的精力了。
宋殊起床,打算去倒杯水喝,补一下水,然后再继续睡觉。
她出了房间,去厨房倒水,然后便看到了秦敛。
秦敛刚刚洗漱完,头发湿漉漉的,上面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他身上围着白色的浴袍。
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秦敛的身上。
宋殊一抬眸,便看到了一对精致而漂亮的锁骨。
她手里的水杯,哆嗦着哆嗦着,还是选择抱在了怀里。
还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宋殊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啊。
现在六点多,秦敛应该刚刚起床,然后他会在房间里跑三十分钟的步,怎么现在就洗完澡了?
佛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反正一堆的非礼。
宋殊给自己倒了杯水,强迫自己的脑海,从秦敛的锁骨移开。
她的脑海里一时间闪过无数的话语,什么美人骨,什么君王不早朝,什么乱七八糟一大推,反正就是好看。
秦敛的这对锁骨,一定可以养金鱼……
为什么要让她在这种脑袋混沌的情况下,遇见这样的情形啊。
然而比起宋殊的惊讶程度,秦敛显然才是那个更加感到惊讶的人。
他把自己松松垮垮的浴袍往上拉了拉。
除非是天上下金豆豆,要不然让宋殊在家六点钟起床的概率,基本上等于是千百分之一。
而且现在宋殊的状态,这么有点像是在梦游?
深褐色的眼睛,如同松脂里的琥珀一样,眼底两个黑眼圈,比眼睛还要大。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家居机器人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跑到了宋殊的脚旁边,撞了撞。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早安。”“早安。”
宋殊拿着水杯,咕嘟嘟地一口,一杯都灌了下去。
她对秦敛道:“我我喝水。”
秦敛点了点头,他只是听到客厅有动静,所以才在洗完澡后来看看。
没想到就看到了,难得早起的宋殊。
而现实却是,宋殊根本就没睡觉,通宵玩游戏,玩了一晚上。
“秦,秦敛,你,你,你衣服……”
宋殊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去换衣服。”秦敛冷冷地道,微微皱眉,白玉一般的耳尖,却红了。
他把自己的浴袍系地紧了一些,随后便转身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宋殊怔了怔,这才注意到秦敛没有佩戴助听器,也许他根本就没听懂她说了什么。
她有点懊恼地看着空荡荡的水杯。
都怪游戏,都怪新手机,这才让她大清早,就遇到了这样尴尬的局面。
宋殊也回了房间,然而她此时却不敢睡觉了。
虽然平时她在秦敛的眼中,就是一个咸鱼。
然而宋殊却时不时地,想要在秦敛面前维护一下自己仅存的形象。
她洗漱了一下,难得地换了身紫色的长裙,把头发也放了下来。
袖子很长,盖住了打着绷带的手臂,裙摆也很长,盖着宋殊打着石膏的腿。
头发放下来,正好盖着宋殊因为熬夜浮肿胖了一圈的脸。
不想被看到的,那就都遮盖住。
这就是宋殊作为女明星学到的,重要的化妆准则。
秦敛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煮着海参鲍鱼粥,烘焙着蛋挞。
他看到了“盛装打扮”的宋殊,在客厅的凳子上正襟危坐。
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宋殊,你今天要出门吗?穿得这么隆重。”
就在刚刚的清晨,秦敛遇见宋殊的时候。
宋殊还穿着宽松的阔腿裤,头发乱糟糟地像是鸡窝,上半身的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露出一半雪白的肩头……
女孩子都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吗,换身衣服,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宋殊啊了一声?又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说自己要宅在家打游戏,似乎有点过于不务正业了。
于是宋殊搬出了季月沉,点头道:“嗯,我今天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待会儿季姐来接我。”
秦敛微微皱眉,有些不悦。
“什么工作,带着伤也要去做?”秦敛问道。
宋殊咽了咽口水,撒一个谎言,就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我忘了,等具体通知吧。”宋殊扣着自己的绑着的绷带。
她一纠结的时候,就喜欢抠手指。
然而宋殊现在手都被绷带绑着了,那就只能扣绷带了。
宋殊睡意昏沉地坐在座位上,半个小时后,秦敛煮好了粥。
秦敛把粥端到了宋殊的面前,顺带着的,还有宋殊心心念念的一盘子蛋挞。
秦敛其实觉得蛋挞是甜食里面最简单的一款,但是宋殊却偏偏喜欢蛋挞。
宋殊被食物的香气吊着,睁开了她上下打着架的眼皮,心满意足地吃着。
秦敛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就看着宋殊。
她低着头,喝一口粥,咬一口蛋挞,然后便眯一会儿。
真的就像是一只尾巴蓬松的松鼠,抱着个坚果,在松树的枝桠上打着瞌睡。
此时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落在桌面上,在宋殊的身上包裹了一层浅色的光芒。
秦敛不由得有些好奇,宋殊昨天晚上都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困?
粥还没喝完,秦敛便看到宋殊,慢慢地,慢慢地,向着桌面上倒去。
他的瞳孔缩了缩,浅色的眼眸有一瞬间变得猩红。
秦敛伸出手臂来,手垫在了桌面和宋殊的头之间。
温暖而和煦的阳光,静悄悄地落在了宋殊的头发上,看起来很蓬松,也很柔软。
秦敛伸出了另一只手,揉了揉宋殊的头发。
一滴水滴,滴答地落在了空空的水杯里。
宋殊很困,很疲惫。
沉寂的黑暗里,脚底是黑色的湖水。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脚底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水纹。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到了一个枯寂的少年站在原地。
碎发盖住了眼睛,伛偻着背,捂住了流血不止的手指,看起来自卑而怯懦。
宋殊没由来地觉得心慌,她想说点什么,却只有沉默……
她听到了秦敛的声音,“宋殊……”
像是重合,又像是分割。
像是梦境,又像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