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桃树盛开的狹道上,终于狭路相逢。
李烬霄身边只有个楚天歌,李云临身后跟了个不知姓名的侍卫。
“这条路只通我重华宫,三哥,你这是要来找我?”李烬霄说。
“嗯。”
李云临简明扼要的回答,探究的目光灼灼放肆的落在其后的女子身上,楚天歌下意识的回避了眼神。
李烬霄挪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三哥有事改日再说,我正要去看望母后。”
错峰而过时,楚天歌的手臂一紧。
她看着这只握住她胳膊指节分明的大手,眸色一沉,淡淡道:“太子殿下,请自重。”
李云临微微倾身凑到她耳边,浅凉的气息挠着她的耳根。
“这就要自重,那若是抱过亲过呢?”
楚天歌脸色越发难看,紧咬的牙关隐隐作痛。
李烬霄扼住了他的手腕,极力克制了自胸腔狂涌而出的怒火,生硬的笑着道:“三哥素来风流不拘,只是这位是我的近侍女官,还请三哥放手。”
李云临在她耳边,低哑着声音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耳后有颗红痣?”
楚天歌一怔,猛得推开了他,唇上血色迅速褪去。
李云临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反而放肆的笑出声来,“我又不吃了你,你怕什么呢。”
根本不是怕,她只是再次被这样的李云临所惊愕。分明知道她是谁,竟还要这样恶心她。
楚天歌握紧了拳头,冷冷道:“谁吃了谁还不一定。”
“好啊,你来吃了我。”
他仍挂着那一抹妖孽般的笑容,看她的眸光仿佛看一个玩物,让楚天歌极度不适。
李烬霄伸手揽住了她,“我们走。”
他们走了没两步,李云临的脸色已阴沉至极,咬了咬牙,对着他们的背影冷冷的说道:“五弟对侍女可真是百般呵护,我宫里的侍女从不被当人看,尤其是新收的杏儿,日日如狗如畜。”
楚天歌一怔,寒意由脊背而生,冻得身子发冷发僵。
他竟然这样对待杏儿。
李烬霄张嘴却失了声,杏儿是她这么多日来最大的心事,是她的软肋,终究被李云临这般无耻的说出口。
楚天歌安抚似的轻轻拍了下握着她肩膀的手,再缓缓拿下了横在她肩上的手臂,转身问道:“你想怎样。”
“不如你跟我回端木宫,教教我如何善待侍女。”李云临笑着说。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出口,李烬霄握住了楚天歌的手,皱着眉摇头。
楚天歌无力的沉下眼帘,“你答应过不动杏儿。”
“我只答应过不杀她,没说一定要善待她。何况……”
他凑近了压低声音说:“我说的是我们大婚后放了她,你并没有嫁给我。”
楚天歌的胃中一阵翻腾,由衷觉得恶心。
“你的女人还不够多,为你的孩子积点德,不好么?”
“你给我生一个,我就积德。”
他玩世不恭的轻佻的说着,楚天歌沉淀了被轻辱的怒气,商量道:“把杏儿送到重华宫来,我跟你走。”
李云临却因此恼怒,瞪视了李烬霄一眼,他们相握的手尤其扎眼。
“他就信的过,是吗?”
“当然,”楚天歌理所当然的说,“杏儿在他这里我放心,他也绝不会拿杏儿威胁我。”
李云临额边青筋跳了两跳,明明自知无耻,却仍无法接受在她心中,有这样鲜明的对比。
他逼近了楚天歌的脸,冷冷道:“你没有提条件的资格,我有的是办法让杏儿生不如死。现在,跟我走。”
楚天歌抿紧了唇,感受到李烬霄握着她的手掌渐紧渐潮,这是她除了杏儿以外,唯一的惦念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会来。”
“这一天你要做什么?”
李云临疑惑的紧了下眉头,目光在她脸上俊巡。
“一天还能做什么?换句话说,现在我不跟你走,你又能怎样?”
李云临低低的笑了声,“好,明日我在端木宫中等你。”
他冷冷瞥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后大步离去。
桃树旁的两人相顾无言,终是李烬霄先开口道:“一天,你能做什么?”
楚天歌安抚似的用拇指摩挲了他的手背,“先去看皇后吧。”
-
入夜。
楚天歌要喝酒,李烬霄便关起了殿门陪她喝。
她微醉的脸颊在红烛下艳如海棠,她举着酒坛道:“你知道吗,我曾该死的心软过,为他写下的无数封信,他求我再爱他一回……”
李烬霄听得心头发痛,夺过了她的酒坛,涩涩道:“你若想要原谅他,就把过去放下,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楚天歌笑着摇头,一手托着晒,睁着微熏的眼看他,“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我……”李烬霄不知该怎么说,“只要你高兴,无论对错我都支持。我也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楚天歌凑近了,几乎鼻尖对鼻尖,问他道:“你也十八岁了,为什么不娶妻呢?”
李烬霄被她的呼吸挠烫了脸颊,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置远一步。
“别喝了,我让人煮醒酒茶来。”
“别。”楚天歌摇头,“我话还没有说完。我以为他并非无可救药,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滥情残暴,痴心温柔,两不误……”
她又猛灌了一口酒,嗓音略哑。
“我不是个傻子,被伤害成这样还会回头……他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一次又一次的让我见识到他更无耻的一面?”
李烬霄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烈酒灼心。
“等你回到他身边,他会百般对你好,日久天长之下你慢慢还是会动心,因为你本就爱他。”
“你胡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拖这一天吗?”
李烬霄漆黑的俊眸中只有疑惑不解。
楚天歌苦笑着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封,“今夜,都得听我的。”
李烬霄的双眸不可思议的放大,握住了她的细腕。
“你要做什么?天歌,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她道。
男人嘴上那么说,人却轻而易举的顺着她的动作起身,几次推搡之下跌在了软塌上。
她附在他身上,近在咫尺的一双冰澈双眸中透着哀凉。
“烬霄,这不是感恩,亦不是报答。是我心甘情愿……你就当帮我,明白吗?”
李烬霄沉默之后翻身而上,手向后一拂,幔帐如水一般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