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听这前皇帝说我父亲?”他放下筷子,悠悠走到我面前来,掐着我下巴:“若我不这样,你们便能放过我了?”
我悔恨的闭上眼睛,冰冷的清泪从眼角滑过,早在我知他是死囚的那刻,我便可将他关入地牢,可我没有,我变着法的找由头放了他,在我知他爹被我娘斩头时,我尚存一丝期翼,他这么些年来从未出现,想来并不为了复仇,可他呢?
在知晓我了解他身份的下一刻,便如此果断给我父母喂了毒,只怕我会将他除之后快。
“这些年,我从未想过复仇,我爹娘因违反宫规而死,我在我七岁那年,在刑场亲眼目睹了我父亲被砍头,那天砍头的大刀在冷冷的磨刀石上作响,刽子手的刀落下来,我父亲并没有死,于是他一刀一刀狠狠砍下来,我就在下面数着,足足砍了十四下,我父亲的头从刑台上滚落到我脚边,带着丝丝流淌着的鲜血,我仔细看着父亲的眉眼,那是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我父亲。”
他悠闲的语气一如我初见他之时:“但我知道,他是与我母亲私通,才犯了宫规,可我不明白,为何这宫中不能容纳男女之情呢?”
我听不下去了,我的父母就躺在桌子边,气息越来越弱,我无力呢喃道:“求你,别说了,求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仿佛没听见我说什么,继续自顾自说着:“直至我在你登基大典上误打碎你的琉璃盏,而后被判了死刑,打入地牢,我都未想过复仇,明明那时,我都要当上暗卫了呀。后来我好容易从地牢逃了出来!可是你们呢?非要提起我的过去,你说我怎么办?我好怕啊!我好怕我跪在刑场中间,被砍十四刀啊!”
他面目淡然,转了个身,坐在我的位置:“流慕洲啊!你把这皇位给我当当罢!这样我就不用夜夜担惊受怕了呀!这样我就不怕会被人摆弄生死了呀!我能怎么办呀?我只能这么办,才能保证我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啊!我怕死啊.......我怕死啊,流慕洲......”
我不断摇晃着爹娘,可他们的气息已几不可闻,身上已凉了半截,我听他管我要皇位,我连忙点点头:“朕给!朕给!朕现下便下旨把皇位传给你,你把他们弄醒啊!”
他将桌上的琉璃盏推开,琉璃盏落在地上,打碎,再也无法重圆了。
我坐在爹娘面前,他伺候我笔墨,我拿着笔的手都在颤抖,墨汁混合着我的泪水掺半落在明黄色的锦书上:“朕,朕即刻下旨,将皇位传给沈氏,沈连归,钦此!”
我胡乱将圣旨塞到他怀里:“好了,现下你不怕死了,我父母呢?我父母呢?他们什么时候能醒?啊?”
他拿着圣旨,潇洒离开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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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皇后的位置,看着坐在我曾坐的位置上坐着沈连归,心如死灰。
当时,沈连归在赌,他下的药是假死药,以备他若逃不出地牢便假死逃出皇宫,即便我不将皇位禅让给他,根本无需解药,几个时辰后,我爹娘自然会醒。
他不过是赴死一搏,在他心中,他已暴露了身世,横竖是死,倒不如放手一搏,他太了解我了,当时我不过是新上任半载的皇帝,娘亲假死后,我必然大乱,他便趁机逼我写下旨意。
待我恍然大悟时,他已登上皇位。
他当了皇帝后,将所有女官罢免,便是怕了她们会谋反。
他利用我,将大平王朝在历史上翻去,又重回了男尊的王朝。
因了怕死,他改国号为宁,自此他便活在了安宁中。
我父母被安顿在京外,他将我立为琉璃皇后的当日,我身怀有喜。
他贴在我肚皮上,满眼宠溺:“皇后,你说这孩子日后叫什么?”
“琼华如江山,千秋是圭璧。”
我望着桌上的琉璃盏,温柔了眉眼:“希望您的江山世代如美玉一般熠熠生辉。”
“那若生了公主便叫千琼,若生了太子便叫熠华。”
他起了个名子,我还算满意,便点点头。
我身怀六甲,朝中大臣却说他后宫只一位皇后,空虚得很,要他充盈后宫。
于是他便封了一个又一个妃子,我瞧着他,想起我女尊三代,两代帝王,后宫皆是一位皇后而已,到了他这,怎得变了呢?
这大臣之女入了后宫各个心怀鬼胎,我看在眼中,却不点破,唯将军之女与我还算投缘,她常常来殿内看我,时而带些补品,我笑说:“你来的比皇上都勤。”
“我可等着这孩子生下,作干娘呢!”她笑着扶着我,在院内散步:“可想好这孩子叫什么了?”
“想好了。”
我的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算算日子,近来也该生了。”
她蹲在我肚子前,将耳朵轻轻贴在我浑圆的肚皮上:“让干娘来听听,小家伙想不想出来呀?”
又过了几日,我正饮茶,突然腹部坠痛,便知是要生了,赶紧派婢女叫了太医,产婆和皇上。
皇上正忙着选妃,并未到来,我可算体味到了作母亲的疼痛,生产还算顺利,我刚想问是男是女,便听太医惊慌的喊到:“皇后大出血啊!皇后大出血啊!”
我只觉身下的血越淌越多,无助的模糊了视线,生前的所有事在脑子里一件件重演,才想起我这一生,忘了告诉他,我娘当年原本打算放过他父亲。
我还差最后一口气吊着,死活都咽不下去,卡在嗓子眼难受,身下的血有一部分都已经干了,他才匆匆赶过来:“慕洲,慕洲,睁开眼来看看朕!”
我呜咽着,将死时的人都吐字不清,我用最后一口气问他:“你说,若,若我现下死了,皇上数十年后......”
可惜,我没来得及说完,所以最终也没听到答案,视线就慢慢迷糊,最后变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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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上篇
我喜欢剑术,缠着皇兄教我耍剑,我起初不敢,劲道小的很,皇兄说:“无事无事,莫要担忧,只管用力。”
于是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宝剑甩飞了。
从此皇兄再不敢叫我拿剑。
人家女眷都会绣花,我寻思着我总该擅长了,我着手绣了个简易的万里山河,拿给母妃看,母妃皱了皱眉:“茅厕旁边怎得还有个通天大河?”
而后我时常绣,绣的手生疼,直到绣满七七四十九日,我便看开了。
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心宽啊!有那些个练来练去的光景,不如和女眷出去逛逛长街。
一日我和尚书千金去选布匹,尚书千金笑我:“公主殿下的绫罗绸缎是天下求都求不来的,还来同臣女选布匹。”
我带着面纱,清了清嗓:“莫要暴露我身份,叫我千千就好,再者说,女子的衣裙是怎得都不嫌多的。”
此时一男子从我身后经过,选了几匹布,兜中却没得银两,掌柜瞬间变了脸色:“你也不看看你选的是什么布匹,你穿的又是什么布匹,我这可是天下第一富贾开的布庄,容你来这撒野!”
那男子也不恼:“您这天下第一富贾开的布庄,却对人这般态度,怕是也开不了多久。”
掌柜本就是生意人,听他如是说,正欲再骂,我抛给掌柜满满一钱袋:“这些够吗?”
掌柜的立马笑逐颜开,点头哈腰:“够,够,您还多给了好些。”
我“哦”了一声,不以为意:“没事没事,你收着吧,我帮那公子付了。”
那男子心疼的一把夺回掌柜手中的钱袋:“该是多少便是多少,掌柜多收人钱财,纳入自己囊中,也不怕损阴德。”
那掌柜的更是看那男人不顺眼,招呼了几个拿着木棍的壮汉要暴揍他,我连忙再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掌柜:“没事没事,能用银两解决的事还叫事?”
那男子愣愣的看着我:“可真是人傻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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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成想真正的有钱人该省的地方绝不多花,比如那男子,便是第一富贾的儿子了,此次来,不过是试探掌柜的够不够格,还顺走了我一个钱袋想,没两日,我再去时,便换了掌柜,那男子指点着这这那那,甚是辛苦,最后拍拍手,舒了一口长气:“终是做完了。”
他瞧见我,向我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