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室里。
夕阳洒满了整个房间，跳跃着来到了季肴旁边，陪她一起坐下。
“在想弄坏了的书怎么办吗？”
林霁尘给她倒了一杯茶，走到她旁边抢占了阳光的位置：“这是昨天刚到的新茶，试一试？”
他缓缓把杯子放下，氤氲出的水雾让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
“嗯，谢谢。”季肴只看了一眼那茶，又收回了视线。
这书页上沾染的污渍她上网查了下，知道怎么让它恢复原样。但修复破损，并不是她会的技能。
“让我来试一试？”
闻言，季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颇为惊讶：“你还会这个？”
惊讶归惊讶，但她还是把书递了出去。
“你要知道，我是学的心理学。”
林霁尘微笑着说，神色如常，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知道你学心理学的。”季肴专注地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但是学心理学还需要会修复书籍？”
“因为我学的不是普通的心理学。”
林霁尘仔细观察了书籍的破损处，然后去找来了一些蜡纸跟胶水。
他先是在撕裂处下边垫上了一张蜡纸，然后将裂缝对齐，涂上了胶水。又在上边再铺上了一层蜡纸，细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挂抹了几下。
随后，他找了几本厚重的书压在上边。
“就这样就可以了？”
季肴有些将信将疑，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当然不是，但是得等胶水干了之后才能进行之后的步骤。”林霁尘缓缓解释道。
在以前办案的经历中，经常会遇见估计破坏证物的嫌疑人。而那些证据大部分是纸质，也有许多电子档。
他这些在外人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技能，都是在办案中学会的。
当然，与他的天赋也密不可分。
季肴点点头，不再追问。
虽然这人身上，总是时不时的展示出一些让她感到惊奇的东西。
“你比赛时间是多久？”林霁尘把书放好，一双漆黑的眼看着她。
“下周一？”季肴回想了一下，不大确定，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群消息，“这周四。”
周四参与市内选拔，第一进全国。
林霁尘轻笑了几句：“连比赛时间都记不住，你到底是不是学生啊。”
本来也只是调侃，没想到季肴真的认真回答：“是啊，一中高三B班的学生，如假包换。”
只不过这一次比赛的报名表也不是她自己填的，她就只签了个名。
不知道时间也不奇怪吧？
“你真的很有趣。”林霁尘勾了勾嘴角，指了指那杯茶，“不烫了。”
说起比赛，她才想起下午提到的要帮他们写程序。
季肴端起茶喝了一小口，清冽的味道瞬间溢满了口腔，甘甜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喉咙。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下午陈曦传给她的东西，只看了几眼就皱起眉。
说实话，不怎么好。
虽然前边的框架逻辑是通顺的，但是如果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最后的成品最多只能做到简单的问答。
根本称不上人工智能。
季肴思考了几秒，伸手把茶几上林霁尘的笔记本打开，新建了一个页面。
她想重新写，在陈曦的基础上。
做人嘛，总不能太打击这些小孩儿的自信了。更何况在同龄的初学者中，其实他这已经算比较不错的了。
“这是你们那个比赛？”林霁尘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她的动作。
这人拿自己东西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嗯，他们想做AI交互，但是太稚嫩了点。”季肴稍稍整理下了思绪，开始敲代码。
这东西做起来并不难，至少对于当初参与过仿生机器人的她来说是如此。
林霁尘往后靠了靠，看见她写的那些代码，轻笑着：“你这不是降维打击吗？”
按照季肴的能力，还是选的这课题，拿第一不是拿着玩儿？
季肴指尖顿了顿，长按住退格键，删去了一小段代码。
“干嘛要删掉？”林霁尘一直在看她写代码，那段没问题啊，甚至还很漂亮。
逻辑清楚，结构稳定。
不可能有BUG。
季肴又重新打了一段没那么精细的代码上去：“你说得对，我不能降维打击。”
第一第二都有加分，但不同的是，第一还要去京城参加全国比赛。
她懒，不想去。
林霁尘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也对，那你想好了比赛玩后去哪儿玩了吗？”
老实说，季肴真的没有想好。
最近纪琴的身体一如既往，谈不上坏，但也绝对不算好。勉勉强强地维持着身体机能，没有衰竭。
“或许就在宁城也不一定。”
听季肴这么说，心思缜密的林霁尘瞬间便懂了她的意思：“是要陪琴姨吧。”
“嗯。”
季肴一心多用，很快便写完了代码。她随手敲了几个键，电脑屏幕便开始自动检测。
茶水已经凉了，窗外的夕阳终于落下了山脚，隐在云雾背后。
林霁尘见她喝了一口水蹙起眉，又放下杯子不再碰，心领神会。
天色已晚，他端起杯子走到门边，啪的一声，柔和的灯光洒下来。
季肴还在看检测结果，林霁尘已经接完了水，再度坐了回来。
“要一起吃饭吗？”他自然而然地问道。
他们俩好像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其实季肴对自己写的代码是很有自信的，等待检测结果只不过是她养成的良好习惯。此时听见林霁尘这么问，她才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
“也行。”季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了，怎么不见戴温榆。”
那个咋咋呼呼的人不在心理咨询室，这儿还真是安静。
“他回家了，据说有个新的相亲对象。”林霁尘披上外套，毫不留情地揭了戴温榆的老底，“他家里说如果他再不找个女朋友，就直接别回去了。”
季肴想到上一次戴温榆遇见景朝后，说要请自己吃饭时的场景，忍不住笑了笑：“他应该也才二十吧，怎么家里都在催着找女朋友了。”
本来只是无意的调侃，没想到林霁尘话锋一转：“二十来岁的男人本来就该被催吧？比如我。”
他一边保持跟季肴的步伐一致，一边说道：“你看我也不过二十好几，也还没有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