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便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
季肴坐在心理咨询室里，安静地看着窗外的白茫茫。
宁城竟然下雪了。
林霁尘点燃了一支檀香，袅绕的香气若有若无。因为顾忌到季肴会用，所以鹿子邑还加了些其他成分，才给林霁尘寄过来。
点完檀香后，他又拿起一旁的茶杯——这是给季肴单独准备的杯子。
他捻起一撮茶叶丢进已经用热水烫过的杯子里，再端起手边烧得滚烫的开水倒入其中。茶叶跟着开水旋了几个圈，一股茶香直冲鼻翼。
“在看什么？”林霁尘把杯子递给她，“小心烫。”
“雪。”季肴收回视线，“这不是宁城十多年来第一次下雪吗？”
这雪是昨晚下的，一早起来只见一片雪色，虽然还没有厚到北方那种程度，但在宁城也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季肴捧着杯子，上边有隔热垫，捂起来只有些微烫。
她今早一到学校，到处都是人。树木下，道路旁，挤满了玩雪的学生。随处可见的迷你雪人跟真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季肴在京城见惯了雪景，虽然能理解这些小孩儿的兴奋，但他们实在是太吵了。所以她所幸躲来了心理咨询室。
“你案子办完了，怎么还不走？”她把杯子放到一旁，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林霁尘。
“晚点儿回去。”林霁尘平静又淡定地说道，“在这儿待着挺好的。”
季肴垂下眼，看着面前茶杯不断蔓延出的雾气，打趣着说道：“林少也有想摸鱼的一天？”
其实林霁尘一直不喜欢别人叫他林少，但从季肴嘴里听到，却是另外的感觉。
他在季肴旁边坐下，拉过她腿上的一角毛毯，搭在自己腿上。
“摸鱼挺好的，这心理咨询室很少有人来，清闲些，挺好的。”
季肴也随着他的动作去，甚至还主动将毛毯再分了些出去。
“也就是那些小姑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吧。”季肴看了一眼旁边矜贵的男人，“那群小姑娘要是知道这小小的心理咨询室里坐着两位帅哥，你这儿门槛估计都会被踏平。”
“哪儿有这么夸张。”
季肴看了一眼时间，接近九点了。她索性将毛毯一股脑的丢给林霁尘，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去哪儿？”
“去大礼堂。”季肴打开一旁的背包，从里边拎了件衣服出来，“今天学校有迎新晚会，早上彩排。”
林霁尘一向平静的眸子里此刻有了些波动，他没想到季肴还会参加这些：“你要参加？”
“啊，算是吧。”季肴抖了抖那条裙子，蹙起眉，“陆依白说让我上去当个吉祥物。”
但是，这裙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宁城虽然是小地方，但富人并不少。这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许多学生都很期待。尤其是在表演的服装上，都非常的正式与华丽。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这种裙子。
她哪怕是曾经出任务，也没穿过这种衣服。
林霁尘随着她的动作，逐渐看清了那件衣服。
那是一件正红色的长裙，领口处设计了两根交叉的绑带，前胸上缀着细闪的水钻。腰间做了收腰的处理，暗金色的绸缎挽成了蝴蝶结的模样，潺潺的向着裙摆流淌开来。
季肴脸色暗了几分，她就说，怎么今天早上陆依白把衣服袋子递给她的时候，笑得那么不对劲。
“肴姐？你穿这个参加迎新晚会吗？”林霁尘在极力隐忍着，“你们抽签了吗？我能去看吗？”
“穿个屁！”季肴低骂一声，她可能是疯了才会穿这个上台。
一个小时后。
季肴面无表情地站在舞台中间，身边陆依白正在声情并茂地朗诵着诗歌。
她看着舞台下坐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眼底满是无奈。
半小时前，季肴直截了当表示，上台可以，穿这衣服不行。但她话刚说完，陆依白就摆出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颤抖着声音问她：“真的不可以吗？”
但季肴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陆依白见这招不好用了，只能选择退一步，以换件衣服作为交换，季肴得参加诗朗诵，出声的那种。
季肴当然点头称好，但陆依白话锋一转：“但是马上彩排了，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衣服了……”
于是最后，她还是换上了那条裙子，站在了舞台中间。
陆依白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到她了。
季肴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念起诗来字正腔圆，透过大音响传出来，从舞台前，一直传递到大礼堂的最后一排，有一种别致的穿透力。
林霁尘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的季肴。她最后还是穿了那条裙子，之前她拎在手上的时候没仔细看，现在上身后才发现，那裙摆是开叉的。随着她的动作，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为了搭配这条裙子，陆依白还给她找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不算高，但衬得她脚踝极其的美。
旁边的戴温榆都看呆了。
他从来没想过，季肴能美到这种程度。
跟季肴认识之后，她一直穿着宽松的校服，哪怕是之前在京城，她也是卫衣牛仔裤这样的打扮。再则她又剪了短发，虽然一张脸生得格外好看，但却多了几分干净利落，完全没有办法跟面前这个妩媚、高雅的人联系在一起。
其实不止是戴温榆，大礼堂里的其他人也看愣了。
因为今天学校有晚会，所以是停课一天的状态。加之现在只是彩排，所以大礼堂里人并不多。
一直到季肴上台之后，后边又陆陆续续地赶来了许多人。男孩子是听说有季肴的表现赶来欣赏的，女孩子则是想来看看季校花今天到底有多漂亮。
彩排一完，她直接回了后台，准备去更衣室换回自己的校服。不曾想，林霁尘跟戴温榆正在后台等着她。
“小肴肴！你今天真的……”戴温榆围着她转了一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真的很漂亮。”
林霁尘的目光却是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边：“先去换衣服吧。”
然后跟着说了一句：“你很漂亮。”
季肴愣了一下，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戴温榆内心：为什么不跟我说谢谢？明明我也是夸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