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玉君转身面对众人,拱了拱手,道:“大家都看清了,张鲁汉光天化日……”他本来想说“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忽觉现在是晚上,只好尴尬地改口道:“张鲁汉当街抢劫。那位朋友替我打个报警电话,谢谢。”
张鲁汉正要否认抢劫,听到沐玉君让其他人打报警电话。他急忙凶狠地瞪着众人,威胁道:“那个敢打电话,我废了他。”说完,一脸凶恶相地环视着众人。
看来张鲁汉确实凶名在外,那么多人,真的没有敢掏出电话的。即使那些正在打电话的人,也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
张鲁汉满意地点点头,得意地望着沐玉君。
沐玉君揶揄道:“你不是说黑白道通吃吗?怎么那么怕警察?”
张鲁汉黑脸变得更黑,他支支吾吾,吐不出一个字来。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了警报特有的鸣声。
张鲁汉黑脸上突然布满了恐惧,他恶狠狠向众人道:“让我知道是谁打了报警电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他转身就逃。
沐玉君知道是救护车的声音,但他却不说透,一把拉住张鲁汉。
张鲁汉转过身,瞳孔缩小,阴声道:“小子,你真想找死?”
沐玉君笑笑道:“我不想死。你得做好善后工作,暂时还不能走。”
张鲁汉想要甩开沐玉君的手,挣了几下。沐玉君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握住他的手腕。张鲁汉未能挣开,他很想抬脚踹过去。想想刚才人家一脚就把他踢倒,他马上就掐灭了这个想法。
他色厉内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玉君微笑道:“女孩被你的儿子咬伤了,你想甩手而去,想得倒挺美?另外,把我的手机拿来。”
张鲁汉迟疑了一下,犹豫道:“你可不能报警,不然……”
沐玉君似笑非笑道:“不然怎么样?”
张鲁汉支支吾吾,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但他还是把手机还给了沐玉君。
沐玉君接过手机,拿在手中把玩着,斜着眼,沉吟道:“不报警也可以。但你得赔偿女孩的医药费,营养费,陪护费,精神损失费。”
张鲁汉懵了,怎么这么多费用?他期期艾艾道:“你说个实话,多少钱吧?”
沐玉君数落他道:“你纵狗伤人,致人骨折。女孩属于轻伤,法院至少要判你几年监禁。你自己想想需要多少钱?”
张鲁汉终于害怕了,他连忙躬身谦卑道:“兄弟,你饶过我吧,我叫你声爹,好不好?”
沐玉君严肃道:“不好,叫爷也不行。你跟我求饶,没用。受害者还没有发话呢?”
张鲁汉闻听,心里松了口气。他轻松道:“这个好办,我去跟她解释几句。”
沐玉君不知道张鲁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目光跟着他到祖孙俩前面。张鲁汉背着沐玉君,眼中凶光毕露。他恶狠狠道:“老婆子,你说,我应该陪你多少钱?”
老人家面露恐惧神情,畏惧地不敢跟张鲁汉对视。
此时,女孩的哭泣声音变小了,但还是在抽泣着。张鲁汉用手拧住女孩的小脸,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不许哭。”
女孩果然不再哭了。看来,张鲁汉的凶名,已经可以止小儿夜啼了。
此时,沐玉君已经走到张鲁汉旁边,他的小动作,也瞒不住沐玉君。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拨打了报警电话。
听着沐玉君报警,张鲁汉猛然跳了起来。他愤怒地咆哮道:“你这人怎么不讲信用?不是说好不报警吗?”
沐玉君冷冷道:“我让你来跟祖孙俩商量赔偿的事宜,不是让你来威胁她们的。既然你不想赔偿,那就只有让警察来处理了。”
张鲁汉慌忙道:“我赔,我赔……”
他伸手掏遍了身上仅有的短裤裤袋,掏出皱巴巴的几张钞票,哭丧着脸道:“我只有几百块钱……”
沐玉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报警。张鲁汉终于意识到不好了,又想转身逃跑。沐玉君有点不耐烦了,他飞起一脚,踢倒了张鲁汉。
此时,女孩的爸爸妈妈也赶过来了。救护车也徐徐来到跟前,沐玉君帮忙把女孩抬到车上。女孩的母亲跟随救护车走了,她的爸爸和婆婆留下来了。
期间,张鲁汉几次想溜之大吉。可当沐玉君的目光瞟过来时,他吓得马上又安静下来。那条疯狗已经奄奄一息,张鲁汉狼狈地坐在地上,沮丧地对疯狗道:“金毛啊金毛,你今天可害苦我了。”
金毛痛苦地望着主人,喉咙里呼哧呼哧,好像在说:“主人呀,我也很难受啊。”
警察很快就到了。一位中年警察指着张鲁汉,怒道:“张鲁汉,怎么又是你?这回犯了什么事?”
张鲁汉有点畏惧,嗫嚅着道:“刑队长,我的金毛咬了一个小女孩,不是什么大事。”说完,他狠狠盯了女孩爸爸一眼。
老婆婆开始确实畏惧张鲁汉,看到陌生的年轻人,一直在维护着她们祖孙。她终于鼓起勇气,愤怒道:“他的大狼狗突然咬住我孙女的小腿,我怎么打它,也不松口。还是这个小伙子及时赶到,才掰开了狗嘴。我孙女的小腿被咬骨折了。”
张鲁汉瞪着铜铃似的大眼,争辩道:“金毛虽然咬伤了你孙女,可是,这小子却掰断了狗嘴,又打断了金毛的脊骨。刑队长,你看,金毛已经死了。它是我二十多万买回来的呀。”
他抹了把眼睛,想抹出点眼泪。看看手上没有泪水,干脆哭天抢地,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干嚎,一边喊道:“金毛,我的儿子,你死得好惨哪。”
警察到来,围观者都壮起了胆子。看到张鲁汉耍无赖,好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恶霸呀!”
“张鲁汉的凶名可以止小儿夜啼,谁见到他不害怕呀。”
“他的金毛到底咬伤了多少人,谁能数得清啊!”
“真是大快人心,今天他终于碰上了克星。”
“这个小伙子太棒了!”
“这个小伙子是谁?面生得很。”
“不知道,应该是个外乡人。想不到,我们本地人治不了他,一个外地人却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
这些人看到张鲁汉如此狼狈,他们心里的惧意减轻不少。说话声音也变得宏亮了稍许。
不仅沐玉君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警察也听清了。中年警察怒声道:“张鲁汉,纵狗咬人,致人轻伤,你到刑警队解释吧。”
沐玉君和女孩的婆婆、爸爸,也坐到警车里,去做笔录。
路上,沐玉君用只能张鲁汉听到的声音说道:“张鲁汉,如果我知道你没有赔偿女孩,下次见到,我保证你的腿骨,至少断两次。”
张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