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来后,苏眉、吴文定便被送出了皇宫。吴家马车停在外面,管家吴起毕恭毕敬行礼:“公主,二少爷。老爷有令,请您二人即刻回府。”
吴文定转头看着苏眉:“公主,在家憋了这么久,不如我们去街上转转?我记得有家酒楼大厨手艺不错,是京城一绝,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苏眉点头:“好,来梁国这么久,我还真没有四处转过。”
两人转身就走,吴起愣住,忙叫道:“二少爷,老爷让你回府,你不能……”
吴文定打断他的话,神情冰冷:“吴叔,你难道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不是任由人摆布的傻瓜了。公主,不用理会,我们走。”
吴起摇头苦笑了一声,他在吴家多年,是看着这些少爷小姐长大的。当年吴文定多聪明一个人啊,连国师都曾给他批命,说他是状元之才,谁知道十年前竟然一病不起,成了惹人嘲笑的傻子。那场怪病来的很突然,大少爷吴文英也死的很蹊跷,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老爷吴用不查,他一个做下人的又怎么会多嘴?如今二少爷终于痊愈,看这架势,只怕吴家以后不会太平了。
梁国都城一向很繁华,吴文定牵着苏眉手走在街上,见苏眉脸色不好,他问道:“怎么?还在想宫里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倒霉的是吴文馨,不必理会。”
苏眉摇头:“管她做什么,我是觉得后面一直有人跟着,看来梁帝还是不放心我,派人时刻监视?”
吴文定哂笑:“当然,你恐怕还不知道,夏国有使者来到梁国都城,就在驿站里,陛下不想让你们见面。”
“夏国使者?是谁?”苏眉陡然一惊:“这个时候,父皇为什么要派使者来梁国?发生什么事?”
吴文定回头看,果然发现人群中有几个形迹可疑之人:“使者是秘密而来,陛下还没有见他们。你放心,我会请太孙殿下打听清楚的。”
来到一栋酒楼前,吴文定熟门熟路进去,掌柜迎上来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变叫道:“吴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吴文定笑眯眯道:“还认识我?不错,老规矩,二楼靠窗雅座,什么贵上什么,账记在舅老爷名下。”
他拉着苏眉就上楼,掌柜目瞪口呆,急忙进去找人。苏眉满心疑惑,问道:“你对这里很熟?”
吴文定点头:“这是关家产业,我那继母虽说是太子妃族妹,但其实两家多少年前就已经分宗。继母这一房祖上因为是庶出,只分得极少家产,后代便从了商。这酒楼是舅老爷关山开的,当年我也常来。”
一时上了满满一桌子菜,吴文定望着外面天色道:“尝尝吧,这里的师傅手艺不错,小时候我最喜欢过来了。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回去只怕也不得安宁,要吃饱才好战斗。”
苏眉盯着他道:“吴文馨到底对周小姐做了什么,惹得九公主那么生气?你肯定知道内情吧?”
吴文定耸肩:“你以为我是神仙?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怎么知道文馨做了什么事?”
苏眉却不信:“你不用装了,你跟高灿两个人都惯会扮猪吃老虎,以后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信。让我猜猜,高灿不想娶吴文馨,所以你们才……”
“你以为是我们陷害文馨?别逗了,她可是我亲妹妹。”吴文定失笑,靠着椅背换了个舒服姿势坐着:“文馨小时候还是挺懂事的,可惜被惯坏,养成唯我独尊的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孙正妃她估计当不成了。而正妃的另一位人选是周小姐,所以……”
苏眉惊呼:“所以她对周小姐下手了?周小姐怎么样,受伤了?”
吴文定叹口气:“关家还有一位舅老爷是做药铺生意的,所以她很容易得到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药材。昨晚我们都住在桂园的时候,她派人掉包了周小姐的胭脂盒,所以今早周小姐的脸差点就毁了。”
苏眉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妹妹看起来跟黛黛差不多大,小小年纪,也太狠毒了。周小姐的脸差点毁了,也就是说还没毁?”
“周小姐也是太孙正妃人选,能够入宫的人,自然有些手段,文馨身边丫鬟刚下手就被抓了个正着。她也算是狠人,将计就计,准备以苦肉计彻底铲除文馨。”吴文定想着高灿,幸灾乐祸起来:“可怜的太孙殿下,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唉,敢觊觎我的妻子,这就是报应啊!”
苏眉撇嘴:“你们不是朋友吗?有这么幸灾乐祸的朋友?吴文馨这次惹了大祸,陛下会处置她吗?刚刚在宫里,你父亲可真是会揣摩上意。要不是他当机立断认罪,陛下就算当时不降罪,恐怕从此对吴家也有了心结。”
“三十年的太平丞相,他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吴文馨诬陷你,他可以包庇。但谋害大学士之女,他包庇不了,也不能包庇。周大学士是当朝一品,清贵之家,我父亲那么精明,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儿得罪天下读书人。”
两人正说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笑呵呵道:“文定,真是你啊?掌柜的来找我,我还以为他昏了头。快让舅舅看看,病好了?”
吴文定起身礼数周全:“二舅舅。公主,这是二舅老爷,小时候他还抱过我呢?”
关山这才看一眼苏眉:“永安公主?哎呀,公主难得出门,这顿饭我请了。文定啊,病好是喜事,回去叫你母亲摆上几桌宴席,把亲戚们都请来,好好庆祝一番。”
吴文定还没说话,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耳语几句,他脸色一黑,冲吴文定说道:“舅舅还有事先走了,想吃什么尽管点,都算我的。”
“那就多谢舅舅了。”吴文定离得近,隐约听见“三小姐”几个字。关山转身就跑,苏眉便问道:“吴文馨出事了?”
吴文定点头:“恐怕是受到陛下责罚了,今天吴府不会太平,我们晚点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