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到了白家圩,怎么能不回临溪镇看一眼呢?
傅潋潋完成了白熠真君交给她的任务之后,心情愉悦地赶往了临溪镇。算一算这个时候刘家的孩子早就呱呱坠地了,她心里惦念的紧,想去见上一见。
另一边的白若蒹也在担心着自己家人,于是二人在临溪城门口分别,相约几日以后在云羡城的万兽斋再会。
傅潋潋今日倒是没有吃到闭门羹,她到破墨书斋门前的时候刘瑾正好推开书斋的店门准备开张做生意,一抬头就看见了风尘仆仆的傅潋潋。
“丫头,回来怎的又没稍信给我?”刘瑾又惊又喜,赶紧把她往屋里让,“娘子,潋潋丫头回来了,你赶紧给去她沏壶茶润润嗓子!”
屋里探头出来查看的刘安氏轻快地答应一声:“哎!”
傅潋潋进屋,立马就瞧见了婶婶手里抱着的玉雪可爱的小婴儿。
“这便是小瑜儿?”她将婴儿接了过来,越瞧越喜欢。
刘瑜是个男孩儿。
刘家的书斋生意如今十分红火,物质条件也跟着丰足,养的那孩子一张小脸红扑扑,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潋潋,也不哭也不闹,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
“小瑜,我是你的姐姐~”傅潋潋低头蹭了蹭小婴儿的脸蛋。
小婴儿在她怀里“咯咯”地笑了。
刘瑾说道:“你既已给他取了大名,我这个当爹的便给他起了个小字,叫舒言。”
“刘舒言……确是好听。”傅潋潋笑着说道。
看她逗弄了一会儿小孩子,刘瑾似乎想起有什么事要与她说,赶忙开口道:“对了,之前一直惦记着稍信给你,没想到你却自己过来了,也就省去了我写信的功夫。”
“何事?”傅潋潋直觉应当与自己之前埋下的那颗“种子”有关。
“先前你与那京城的公子哥儿说了什么?他们一得空便成群结队地往我这小店里跑,我这店太小,哪里供得起这么多大佛。”刘瑾看似抱怨,脸上却一直笑眯眯的,毕竟这些公子哥儿出手阔绰,谁会嫌赚的钱太多不是?
“云琅画院?”傅潋潋呷了口茶问道。
刘瑾想起正这个名字:“对,他们自称是安京云琅画院的学生,慕名前来瞻仰你的画作。成日在书斋里头晃悠,我问他们所为何事,又吞吞吐吐的不愿意说。”
傅潋潋哑然失笑:“随他们去罢,我与他们有五年之约,如今还未到时候呢。”
确认过亲人们身体康健,她就放心下来。留给她与亲人们温存的时间没有太多,她在临溪镇留宿了一日,与蔺翁刘瑾还有婶婶吃了两顿饭,便匆匆起身告别。
临走之前,刘瑾握着她的手小声嘱咐道:“阿翁身体不如往年健朗了,你若是得空,记得多回来看看他。”
傅潋潋不由得望了一下蔺翁房门的方向,心中泛出几丝愧疚:“……我省得了。”
刘瑾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们也懂得你修道辛苦,可你们修道的仙人动辄能活成百上千岁,凡人的一生对于你们来说,好比那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
“刘叔,你在说什么胡话。”傅潋潋忍不住红了眼眶,“等丫头过两年有本事了,挣了钱就去买延年益寿的丹药,让你和阿翁,还有婶婶都能长命百岁。”
刘瑾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一声:“真是个傻孩子……”
刘叔的话,让傅潋潋很是有所触动。离开临溪镇之后,她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长辈既欣慰又哀伤的目光。
凡人的寿命是短暂的,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她该如何面对呢?
傅潋潋还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
赶到云羡城之后,她并未第一时间去探望白家。
兽王寨的人此时应当忙着寻找能够安顿下来的地盘,百来号人乱成一锅粥,傅潋潋暂时还是不要去添乱比较好。
心里惦记着维修她的傅云楼,傅潋潋轻车熟路地走到闲人巷口,第一眼就瞧见了偃甲门的小铺子跟前坐了个眼熟的人。
那人的眼力和她一样了得,原本还懒洋洋的坐着乘凉,大老远看见傅潋潋走过来,瞬间一跃而起闪身躲进了店铺。
可惜傅潋潋早就发现了此人的存在,高声喊道——
“师父,怎么这么巧啊!”
灰头土脸的沈棠真人只好收回往前跑两条腿,悻悻地坐回原先的位置,“巧什么巧,我被公孙知抓在这里给他看店做苦力呢!”
被自家徒弟撞见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傅潋潋满脸揶揄道:“哦~~这么说,您二位没能找到小琳琅仙子?”
她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棠真君的脸都黑了一圈,愤愤道:“我明明听说有个会用机关的女人出现在南罗州,年纪与相貌都对的上……结果去找了一大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说着,他瞥了眼傅潋潋脚下一棕一黄两个大小毛团问道:“这是什么?你从哪儿捡的。”
“唉,这不巧了嘛这不是!”傅潋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装作惊讶地一拍大腿道:“我也去了南罗州啊!我遇到个使机关的魔教女修,也说自己叫琳琅!”
沈棠见她满脸得意的小表情,哪里看不出来这死丫头是在嘲笑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见了你怎么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傅潋潋双手摊开作无辜状:“那妖女可是厉害得紧,徒儿逃命还来不及,哪里敢触她的霉头?”
沈棠见她说的有理,顺了顺气息心平气和地问道:“此番游历又有何收获?”
他这个小徒儿乃是身负大机缘之人,出门随便走走都能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波澜不惊了。
两盏茶后,饶是沈棠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傅潋潋这几个月来惊心动魄的经历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临走前为师和你说的什么?”沈棠虎着脸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您说……凡是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傅潋潋讷讷的回答。
“你——”沈棠张了张嘴,想要接着训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唉……罢了罢了,你脾气倔得很,你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算为师再怎么阻拦也没用。”
傅潋潋笑嘻嘻地回答:“还是师父最懂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