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悚然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浩瀚无垠的洞天星河,居然有活人?
不对!不是活人,是魂魄或精神意念!
众所周知,洞天,乃是十大派仙祖们,修行居住掌控之所在。号称跳出三界外,神秘莫测,玄奥至极。
如此之所在,又岂能逃脱一个魂魄或意念?
这个做贼似的声音,说完之后,就此沉寂。
仿佛一门心思躲在陈浮生的眼中,打死不出来。
陈浮生顿时无可奈何。
现在是黄泥巴上了身,难以摆脱。
若是露出破绽,那么自己偷窥星河、胆大妄为的行径,便会被拆穿,导致发生想也不敢想的后果。
陈浮生只得强行忍住,不动声色,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转眼间。
熟悉的一幕又再出现。
所有浩瀚星河,骤然朦胧如幻,已经不可再见。只有迷离漫天的云雾和微光,渲染无穷尽的空间。
在极远端,一座座仿佛巍峨古像的影子,逐渐浮现。
古像顶天立地,极至想像之高远,令人顶礼膜拜。
陈浮生的意念瞬间被摧毁。
迷茫间,仿佛听到不知何方传来的声音。
声音若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道可道......”
“非常道......”
“观其妙以取势,玄之又玄莫可名......”
每一个字音,皆在天地间轰鸣!
随着这大势浩瀚轰鸣的字音,陈浮生又再感应到自己的意念中,迸出一道微光,投入虚无之中,消失不见。
然后,一切的一切,蓦然烟消云散!
也就是弹指一念间!
陈浮生的眼前恍惚霎那。
已经返回到了地底庙观的祭坛前,依旧盘膝而坐。
恍若做了一场梦。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陈浮生恢复清醒。
旋即。
他身前的卦幡上,十份“气运丹朱”瞬间聚合,再次迸开,化为一团氤氲雾焰。
与此同时,祭坛井口,喷出一道无形无质的气机。
氤氲与气机再次聚合,极至浓缩,犹如点滴光芒,倏忽而入,遁入陈浮生的心府内。
轰~~
陈浮生勉强可以内视的心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顷刻膨胀扩大!转念间已经展开数倍有余,宛若无底“深潭”。
原本空空虚无中,一丝丝、一缕缕、如丝如雾、如气运挥洒的新生法力,开始呼啸凝结,势若潮浪起伏。
与之前仅可感应,却无形态的旧法力相比。此刻新生的法力,其中内蕴一抹极淡缈的七色九彩斑澜,若有若无,玄妙难言。
“玄炁!!”
陈浮生顿时有一种焕发新生的喜悦。
道门五绝:“卜卦”、“符箓”、“玄炁”、“拘灵”、“奇门”。
只有将普通法力转为“玄炁”,道门修行者方可在以后运用“拘灵”和“奇门”。
玄炁诞生,也就意味着陈浮生正式踏足三境鼎庐!
他满怀欣喜地内视自己的新生“心庐”。
比起之前的自身心府,心庐起码扩充了六七倍有多。
陈浮生默默估算,他现在不用“气运丹朱”的支持,所有玄炁全开,可以连发三道初代符箓。
再若加上气运丹朱不计损耗的拼全力,六道初代符箓完全可以同时施展。实力又上一个台阶!
一番琢磨之后,陈浮生也有自己的感悟。
正因为庙观祭坛的根基打得好,他才能铸就如此惊人的“心庐”。而且得了地理气运之助,玄炁转化也是源源不绝。
玄炁加持,符箓的威力也会增强。
心庐存在,以后不须再触动卦幡纹路,任何所知所学符箓,皆可存入心庐,心随意动,念起即发,圆转如意。
这便是问鼎结庐之后的好处。
一个境界一个台阶,步步向上。
若是再撞见之前那个四境宗师,陈浮生完全可以全力一拼,并且有战而胜之的极大把握。
“我的心庐已成,灵窑之主,就在眼前!!”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挥却杂念,再次看向竖立卦幡。
经历了一次神游洞天星河之旅,这一杆老道士的遗物,变得宛若缩小了几分,更精致,也更有品质。
只是意念掠过,陈浮生便已知道,这杆卦幡也有了提升。将来以之运用占卜问卦,也会更加如臂使指,圆融会意。
所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陈浮生默默平复心情,立刻不再犹豫地起身,背幡提剑,匆匆离去。
不过片刻,他离开了地窟庙观,再次回到破庙顶端。
对于自己的眼中藏着某个“怪人”,陈浮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不能在自家庙观里多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刚刚踏上破庙的瓦脊,突然那个做贼似的声音,又再响在耳边:
“哎呀,这地方有古怪!快走快走,莫停留!”
陈浮生暂时不予理会,加快速度,回到庙殿的台阶前。
哮天犬依然是之前一样,全身精神紧绷,呲牙警惕地关注着四周,不敢有一丝放松。
见到陈浮生返回,哮天犬再才如释重负地迎上前。
“哮天犬!!”
突然,陈浮生耳边刺耳欲聋。
那个做贼似的声音,陡然提高十几倍,尖叫得像是见到最惧怕的恐怖。
尖叫一出,陈浮生瞬间觉得眼前一花。
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以极其仓惶地速度,闪电般窜到卦幡上。然后,也不知藏在哪个字里,半晌不出声。
“主人,你怎么......”
哮天犬见陈浮生一脸的呆懵,不禁也是诧异。
但它立刻惊喜,大叫道:
“主人!你晋升三境了?!”
陈浮生微笑点头。
“快,真是快......我家主人必然远胜那些天骄小人!”哮天犬不禁感慨赞叹。
当初见面时,还是个勉强二境的小子。如今已是气度沉凝,不可揣度的三境鼎庐,庙观加身。
哮天犬刚刚说完这句话。
卦幡上,突兀传出一声尖叫:
“你,你,你!你是上古神兽血脉,岂可滥认这个凡人小子做主人?辱没你家仙祖的名声!可气,可叹!”
哮天犬一愣,左右巡望:“哪个遭瘟的在说我?”
陈浮生皱了皱眉,对着卦幡拱拱手,说道:
“你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既然已经脱离了洞天星河,我与你之间便没有关联,不如你自己离去吧......”
那个声音却立刻不满地说道:
“有因必有果,有恩必有报。你带我逃难,我赐你一些好处,如此才算是因果了了。你怎么无礼,想赶我走??”
“谁呀?!”哮天犬诧异地瞧了瞧陈浮生,又瞧了瞧卦幡,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浮生以眼神示意哮天犬稍安勿躁,沉吟之后,又说道:
“行,你把好处给我,了却因果。从此你自由而去,与我无关,各走各路。”
那个声音顿时又不满地说道:
“你当好处是天上掉的银两?抬手便有的么?自然是要花费一番波折,寻寻觅觅,幸运获取,如此才会觉得芬香!”
陈浮生有一种把它揪出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这个古怪的“东西”,说话拿腔拿调,很讨人厌。
想到讨厌,陈浮生不禁看向哮天犬。
哮天犬顿时一愣。
“哮天,卦幡交给你保管,贴身抱紧。”陈浮生笑道。
“啊?”
哮天犬不明所以,但仍是点头,一把拔出卦幡,紧紧搂在怀中。
那个声音立即惊声尖叫:
“走开!走开!别碰我,走开!”
“到底是哪个遭瘟的?居然还敢嫌弃我?”哮天犬呲牙咧嘴,不仅不放松,反而抱得死死的,凸鼻子在幡布上摩擦嗅探。
“啊......”
那个声音再次暴出刺耳尖叫。
然后,卦幡上某个字迹中,一点微芒遁出。
片刻已经如虚影般,浮在陈浮生身边,不住颤抖摇晃。
陈浮生注目凝视。
可见是一团如老鼠般大小的缩影,没有颜色,如同波纹般在虚无中荡漾着。
并不是人形,也非兽非禽,并无特点。只是一时略圆,一时略方,方圆不定,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哮天犬疑惑地瞧了瞧:“哦,原来是一滩水......”
“你才是水,你全家都是水!”
古怪的东西大声反怼,荡漾着,摆出傲然姿态:
“吾乃河图童子,又名河童!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懂得什么?”
“河图?”
陈浮生不禁疑惑,在道门占卜问卦技艺中,最深奥、最神秘、最玄妙难明的,便是“河图之术”。
河洛星象、诸世浮图。传说河图之术可卜算天地万物、三界往生,普罗周天无所不算!过去未来尽在术中!
但因为一场大劫难,道门的河图之术已经失传。
目前可运用的,仅只是最浅薄的一些技艺而已。但即便是这点浅薄,也能算出不少玄妙的事。
“我只知道河图......河图童子是什么鬼?”
陈浮生哑然瞧着这个自称“河童”的古怪东西,不禁问道:
“你跟道门是什么关系?”
河童却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无什么关系。我是我,道门是道门,能有什么关系?莫以为你是道门子弟,便想所有可见之物皆属道门!”
陈浮生顿时想掐死它,和这个东西说话太累了。
“哮天!”
陈浮生对哮天犬使个眼色。
经过几次接触,哮天犬也大约明白这个东西对它有着惧怕,立刻呲牙咧嘴的上前,凶恶低吼:
“好好说话!要不然,我跟你亲近亲近!”
河童顿时吓了一大跳,慌忙窜到陈浮生背后躲着。
“一物降一物,这就好办了......”陈浮生心中稍定,微微转头:
“我不问你的出身,想问问你,有何本事?”
河童顿时傲然自负的哼道:
“天地万物,三界内外,过去未来,无论是何事何物,没有我不知道的!”
“好大的口气......”
哮天犬和陈浮生相看一眼,都是不忿。
“好,这是什么?”
陈浮生提起手中铁剑,向上一举。
河童扫了一眼,哼道:
“龙雀神兵。天地间共有六把,六劫命名,你这是杀劫之剑。”
陈浮生知道“无间龙雀”是神兵,可能大大有名,但没想到是如此大的名气。
哮天犬赶紧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是什么出身?”
河童的语气有些滞涩,不悦的说道:
“本不想与你说话,你家先祖曾伤害过我。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乃落难之身,便不提这些旧事。”
“你乃上古神兽哮天犬血脉,只是还未开化,欠缺机缘。若是长留人间界毫无长进,尽早血脉尽逝,无声无息。”
哮天犬却是嘟囔一声,呸道:“我才不信。”
说是不信,其实它已经信了七八分。
陈浮生顿时来了兴致,指向卦幡:
“这个怎么说?”
河童瞥了一眼,淡然道:“人间界精品而已,小小法器,上不了台面。”
陈浮生听它对先师遗物不值一哂,顿时不爽,指着自己的双瞳:
“那你说说,我这眼瞳是什么来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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