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所有线索都指向凌灵就是夏侯灵,一个装睡的人他又怎么叫得醒呢?更何况,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为难她,只是今晚他将一切想清楚后,内心竟然无比悔恨,若他最初没有将夏侯灵安排在景王府,若他当初不顾及太多将她接进宫保护她,是不是就没有当年那场所谓的“大火”,是不是那年的选妃大典,他就能纳她为妃……
殿内安静许久,白逸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平身吧,”
凌灵抬头起身,见他脸上恢复往日的儒雅柔和,暗自揣摩着他此刻的想法,他转身走向红木桌,随手拿起桌上书卷,
“罢了,说到底,朕不过是想要一个从你口中说出的真相,可知道真相之后又能如何呢?你还是现在的你。过去的一切始终回不去,朕错过的事,也无法挽回。”
他的背影有些寂寥,夜明珠柔和的光下,他身着墨绿锦袍,金冠高束他一半青丝,身上淡淡散发着帝王之气,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受尽万民朝拜,不过也只是孤家寡人。
凌灵秀眉微蹙,轻唤一声,
“皇上……”
“凌灵,希望朕还没有错过你。”
白逸修说得很轻,像是害怕被她拒绝一般。
他是被禁锢在宫中的帝王,而她是追求自由。。希望随意而为的现代人,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又何谈错不错过呢?更何况,自铭城那夜过后,凌灵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皇上,其实我……”
“既然你醒了,朕派人送你出宫。”
白逸修内心清楚,她心里有个人,一个也许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人,可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哪怕机会渺茫。
他不再听她说话,唤来苏深,让他安排侍卫马车将凌灵带出宫。
马车内,凌灵虽是一身疲惫,却丝毫没有倦意,她把玩着食指上的龙云戒,盯着一处陷入沉思。
这一天从早到晚发生了太多,总算也是过去了,也只是一天。。就让她明里暗里树了些敌人,上官风、上官蔷儿、慕容雪……不知道暗杀她的那些人是不是这三人当中一人派的,若不是,那么还有人对她的性命虎视眈眈,也许那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人”。
此刻的凌灵只想远离这些是非,可自己早已卷入其中,又如何能安然而退?她有些怀念在锦华山上和铭城的日子,轻松惬意,虽偶尔有些难处,倒也是自由随性。
只是就像白逸修说的,过去的一切始终回不去,她要做的,只能是将当前所有的威胁解除,或许还能回到龙云门去做个没有恩怨情仇,一心只为赚钱的少门主。
若想要解除威胁,就不能再坐以待毙。
她一手将龙云戒握紧,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竹园内,白非夜靠着正盛开的桃花树而坐,月光照着他略带棕色的卷发显得格外柔和,他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静静注视那一轮弯月,淡黄长衫旁倒着几壶已被喝光的白玉酒瓶。
“王爷,夜深了,该睡了。”
青风拿来一件外衫,无奈说道。
他没作声,像是没有听见,他倚靠着树干,深邃的星眸看着夜空,带着无边黑暗。
青流走到青风身边,眉头皱成川字,清秀的脸上挂满了担心。
许久,白非夜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她回去了吗?”
青流点头,“她已安全回到了面具店,王爷您……”
“下去吧。”他的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无力。
青风青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默契的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白非夜,他们印象中的王爷永远都是冷漠高傲,意气风发,时刻充满着自信。可就是今晚,在同沐霓裳聊了之后,他们王爷的眉宇间就带着一丝忧伤,虽然他不说,但他们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
“你们先下去吧。”
一声深沉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轻飘在空气中,青风青流二人回头,见来人是卫繁华,抬手向他行礼,“您来了。”
卫繁华点头应允,目光却落在树下的淡黄身影上,他轻声叹息,
“我和他聊聊。”
两个少年本还想留下,可看见卫繁华坚定的眼神,两人只好服从命令,有些犹豫地消失在竹林里。
卫繁华坐在他身旁,随意靠着桃花树,将手中的两壶糯米酒递给他一壶。
白非夜垂眸看着面前的酒壶,又看着身旁平静如水的卫繁华,嘴角轻扯,接过酒壶,送到唇边喝下一大半,他抬手轻拭唇边,继续看天。
“为师当年交给你的桃花树。。你种的很好啊。”卫繁华意味深长的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笑回应。
“你可知道夜天阁的桃花树为何终日盛开,近日却显得有些萧条?”他继续问道。
白非夜摇头。
“那你可知你自己身体为何近日出现异样?”
“噬魂……”他蹙眉回答。
卫繁华抿了口瓶中酒,没再说话。
白非夜像是想到了什么,诧异地转过头,
“师父是说,夜天阁的桃花树萧条,是因为我中了噬魂?”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但若是从卫繁华口中说出,就有可能,毕竟他师父有太多让他琢磨不透的地方。
卫繁华轻轻点头。。“世间有许多事情说不清楚,譬如你从前常问我,为何我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和别人不同。我的事已是过往,不提也罢,但你的事,该告诉你了。”
他将酒壶握在手中,正色道,
“我的事?”
卫繁华喝下一大口酒,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来,
“还记得你六岁时在锦华山拜我为师的那日吗?”
他点了点头,
“那时你意外将手划伤,带血的手摸了供奉台上的戒指,可还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白非夜点头,回忆道,“记得那时的戒指出现了一道红白相间的光,然后师父您说戒指与我有缘,便把它给了我。”
当时的卫繁华也没多做解释,年幼时的他虽有疑惑,却也没多问。
“那枚羊脂玉戒指能触及灵魂,算得上是灵魂器皿,这并非怪力乱神之说,唯有同它相吻合的灵魂才会令它发光,换句话而言,那枚戒指就是你的灵魂器皿。”
白非夜听得似懂非懂,“何为灵魂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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