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翻遍了所有导航地图都没有找到金川路这个地方,最后还是在一名上了年纪的出租车司机那里得到一些端倪。
他说金川路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事了,后边经过改建后,那条路就没了。
最后他把车停在接近市郊的一小片旧城区,说大概就是这一片,不过具体位置他也记不清了。
我和老头只好向附近居民打听,可大多数人表示没听说过,这一折腾就是接近天黑,正当我准备放弃时,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门口晾衣服。
我就走过去问,“婆婆你好,向您打听个事儿。”
“啥事儿啊,你说。”那老太太显得挺热情的。
“您知不知道金川路啊?”问这话的时候,其实我是没抱希望的,这句话今天已经不知道重复第几次了。
可没想到,那老婆婆听了以后,面色一下就变了,扭过头上下将我打量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戒备,“你打听金川路干嘛?”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连忙编了个理由,“噢,是这样的,我是四川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参加一个学校组织的课题,搜集一些成都市的历史资料,听说这里以前有条金川路,就过来打听打听。”
听见我是大学生后,老太太明显放下了戒备,我顺杆子往上爬,专挑好听的说,那老太太最后被我忽悠得合不拢嘴。
“这你可找对人了,住在这里的人虽然多,但只有我一个是在这片儿土生土长的,也只有我才知道金川路的事儿。”
接着她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一些关于金川路过去的事儿,我在旁边装作兴致勃勃的听着,等她说到起劲时,我连忙插了一句:“婆婆,刚才听您说了那么多,我想问问,金川路上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传说,我对这个特别感兴趣。”
既然郑东费那么大心思告诉我这条几十年前就已经消失的路,那我想这里边儿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故事。
果然,听到这话后,那老太太表情明显一变,看着我道:“故事倒是有一个,只不过我怕你会吓着。”
我连忙说我胆子大,让她不用担心,而我心里边儿却隐隐感觉事情可能要进入主题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事儿我从来没给人说过,一是怕吓着他们,二是说了也肯定没人信,你就当个故事来听吧!”
然后就听她缓缓讲了一个有关金川路的故事:
那还是在抗战时期,当时外边打得鸡飞狗跳,但成都这座城市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倒是没有被直接卷进战火。
那个时候整个四川都属于大军阀刘湘的地盘,虽然他隶属国民党的编制序列,但实际上却是占地为王的土皇帝,就连蒋介石跟他说话都得用商量的语气。
他手下有个特别能打仗的将领,深受刘湘喜欢,就把金川路上的一幢洋房送给了那名将领。
那名将领虽然在战场上是杀人如麻的将军,可私下却是个儿女情长的多情浪子。他一共娶了四房姨太太,最宠爱其中一个叫翠翠的偏房。
这就惹得其它几房姨太太不乐意了,平日里煽风点火,没少下套,可却没有丝毫影响那名将领对翠翠的宠爱。
都说女人的嫉妒心比火山爆发还恐怖,见着自己一天天被冷落,另外几房姨太太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私下商议一番后,便产生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此时抗战进入白热化,中日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在这危难关头,刘湘决定派军出川抗战,而那名将领自然随军出征。
临别时,他和翠翠依依惜别,并让翠翠等他回来。
可却万万没想到,这是他和翠翠的最后一次见面。
第二天,那几名心肠歹毒的姨太太就对翠翠下了毒手,她们先是将翠翠绑起来,然后当着翠翠的面,先将她不到三岁的儿子活活刴成碎块!
接着将翠翠的头发剃光,剥去衣服,砍断四肢,刺瞎双眼和耳膜,用烧红了的烙铁烫哑了翠翠的喉咙,最后将翠翠放进一个装着药水的大缸子里,每日用馊了的白米饭喂养。
可怜的翠翠,遭受了这种地狱般折磨后,三个月才彻底断气。
而接下来才是恐怖开始,翠翠断气当天晚上,整幢洋房上下二十几口子人全部暴毙,据说他们当时就跟疯了似的,上蹿下跳,然后上吊的上吊,割喉的割喉。
那几名姨太太最为疯狂,先是用屠刀将自己亲生子嗣活活刴成肉块,然后又相互持刀砍杀,被发现的时候,她们身上没一块是好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还有内脏。
解放后,那幢房子陆续换了几次主人,可每一次的主人住进去,不超过三月必定出事,要么惨遭横祸,要么突然发疯。
久而久之,就再没人敢住进去,而那幢洋房也就一直空着。
老太太将这个故事讲完后,自己的脸色也是很难看,看样子是被她讲的这个故事给吓着了。
而我则是听得心脏砰砰直跳,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我在这个故事中抓到了一个重点:馊了的白米饭!
而我所经历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都是从一碗馊了的白米饭开始,加上郑东费那么大心思告诉我这个地址,这就说明,这个故事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或许有着必然的联系!
“那幢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连忙问。
老太太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故事当中,叹息一口,然后给我指了一个方向,并再三叮嘱我,让我千万不能因为好奇而靠近那幢房子。
我面上点头答应,可后脚就立刻去找那老头把这事儿给说了。
老头因为年纪大,和我折腾了半天身子骨有些扛不住,所以就在当地找了家小旅馆休息,后边都是我一个人在外边儿打听。
他听完这事儿后显得特别激动,“一定是了,事情肯定就出在那幢房子上边儿,走,咱现在就过去看看!”
老太太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并不远,顺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废弃小路,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就看见前边有一幢三层楼高的洋房。
圆顶欧式风格,因为长久没人管理,四周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墙上盖满了爬山虎,在夜晚显得阴森诡异,还没靠进就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见一块斑驳的牌子,上边写的内容更是让我心脏狂跳不已:
金川路14号?北山公寓。
原来郑东所说的北山,并不是指的那座山,而是这里!
看来所有的谜团,就隐藏在这幢房子里边!
正当我准备过去推门时,却被老头一把拽住:“你想干嘛?”
“进去看看啊!”
“就这么进去,你是不是觉得活腻歪了!”
老头朝那房子望了一眼,眼神显得有些惊恐,“这幢房子阴气那么重,里边肯定没少脏东西,要是这么进去,还不够里边儿那些东西塞牙缝的!”
“那怎么办?”听老头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害怕起来。
老头皱眉沉思片刻后,“先回去!”
一路上老头脸色显得很凝重,也不说话,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回去后,他让我想办法去搞几只黄鳝过来,还必须是母的,他在旅馆里等我。
我也不知道他要黄鳝干嘛,但看他这个表情挺认真的,也就没有多问,打车去了趟离这里最近的水产市场,买了几只又肥又大的黄鳝。
回到旅馆,老头用小刀将那几只母黄鳝的头切了下来,然后用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黄纸包裹,“这个你带在身上,有了这玩意儿,那些东西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见我有些迟疑,老头连忙补充了一句,说这是他当初和村里一名先生学的,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就相当于带了一枚护身符。
接着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就催促我赶紧过去,说这枚护身护的功效也就一个多小时。
我就问那你干嘛,老头叹息一口说他年岁大了,身上阳气弱,就算是带着护身符也无济于事,而且多一个人过去反而麻烦,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得我自己去完成。
“我刚寻思过了,那外卖小哥说的那个尊主,八成就是那个惨死的翠翠,你进去一间屋一间屋的找,直到找到那个翠翠为止。”
说着,他面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看着我道:“记住,在这个过程中,要是听见动静,你必须立刻把眼睛闭上,只能开口说话,千万不能睁眼看,人的眼睛阳气很重,很容易暴露。”
“如果听见有人问你是干嘛的,你就说你是送白米饭的,问他们尊主在不在,除此之外,别的话尽量少说,言多必失,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见机行事。”
说完后,轻轻叹息一口,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面色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小张,其实你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会是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咱也算相识一场,只是有点遗憾,认识这么久都还没能跟你喝上两杯。”
见着老头这副关切的表情,我心里边感觉挺酸的,“放心吧老爷子,等这事儿过了,我一定好好请你喝顿大酒!”
“去吧!”
老头朝我摆了摆手,等我走到门口时,又叮嘱了一句,“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如果找到尊主,也就是那个叫翠翠的女人,无论她问什么话,你都得如实回答,记住了吗?”
“放心吧,记住了!”
出门的时候,我心里边竟然有种特备悲凉的感觉,也不知道我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我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幕,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迈开大步朝着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坟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