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当苏衍歌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门外才终于是有了回应:
“彦公子,是我。”
这声音倒是好辨认,一听便听出来是江尘渡的声音,苏衍歌的心便放下了些。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怕别人看到自己跟阿褚单独相处吗?
苏衍歌自己也有些说不上来,可能在这个地方总是觉得说话行事都不太方便,有些畏手畏脚,怕他们看出一些端倪,从而发现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主要是她现在心里有些担心,陆之安会知道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有些害怕了…
先前不知道陆之安想法的时候,她还可以让自己去赌一把,那天为什么要问他那种问题?
得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以后反而让自己更郁闷了。
不过此时江尘渡来找自己,显然是为着昨天晚上说好的事情,苏衍歌连忙把包扎好的伤口用衣袖遮住,然后冲着风褚九点了点头,风褚九理解她的意思,动作很快便收拾桌上的东西。
眼看着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以后,苏衍歌这才起身去给江尘渡开门,整个过程用的时间很短,二人的动作也都是很快,没有耽误什么时间。
对于江尘渡为什么会来找苏衍歌,风褚九也并未有任何的想法。
昨天晚上他们在后院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想来这就是阿衍挑选的,跟她一起去见阿赐的人选吧。
不过这个太子的身份倒确实还有些符合,说不定当场还能用身份压制一下那个凶手…
不过这些都是风褚九自己的想象,她这种玩笑一般的想法也很快被自己抛之脑后,然后注意力都跟随着苏衍歌去房门了。
苏衍歌把房门打开,就看到江尘渡穿戴整齐的站在自己的门前,只不过脸上并未有什么笑意,看起来有些严肃。
“江公子快请进!”苏衍歌也没太注意她的情绪,冲着他微微笑笑,示意他进到屋里。
江尘渡这才勾了勾嘴角,而后踏进了房间里,苏衍歌再次把房门关闭好,也跟着走到了桌前。
“太子殿下。”眼看着屋里没了别人,风褚九也只是简单起身简单行了个礼。
“风将军。”江尘渡也是微微点头回礼。
二人这次相处的气氛比第一次相见不知好了多少,看起来都比较和谐,第一次知道彼此的身份,那种剑拔弩张的局面,苏衍歌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一般。
“将军起得好早,不过这一大早就跑到彦公子的房里,若被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太好吧?”
江尘渡知道苏衍歌的身份,所以这话完全就是开始找玩笑说。
不过他也有半提醒的意思,毕竟她们二人现在在外人看来是男女有别,这一大清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大大方方的聊吗?
“不劳太子殿下费心,我来找阿衍是有些私事,况且我们二人在他们眼里相处不过是最简单的,不是每个人都会生出那种心思,看别人的眼光总是带着异样…”
风褚九这话有些听不出意思,不知道是嘲讽江尘渡,还是在回他的好意。
既然风褚九这么说了,江尘渡也就没什么好多言的,毕竟他那话也只是单纯的提醒而已,既然人家都说没关系,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阿衍,想来这里是没我什么事了,就先走了,你们路上也多注意些,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就算心里有数,也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风褚九不再理会江尘渡,而是站起身三两步走到苏衍歌的面前,低声跟她说道。
“好,这事我心中有数,一定会小心行事的,阿褚不必担心便是。”
苏衍歌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事的严重。
虽然现在他们心中对于凶手的身份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下来。
但是变数总归大于定数,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并且他们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阿赐就是凶手。
说是半路再杀出个什么程咬金,那这件事情恐怕走向就会完全变了。
况且,守在二夫人他们那个院落的侍卫,好像根本就没起到什么作用,阿赐向来都是行动自如…
所以若是想让他们发现什么端倪,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
那个院子根本关不住阿赐,所以他若是想私底下偷偷行动或者是出院子做些什么事情,外面的人根本就察觉不了。
这路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是什么埋伏还不好说呢…
苏衍歌现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被阿赐盯上,若是盯上了,他会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这边正思考着,江尘渡看到风褚九出去以后,这才又开口说道:
“听将军的意思,她知道我们的行动?”
“嗯,昨夜发现端倪以后,便商量了几句,知道我们的行事。”苏衍歌并未否认,点了点头应下。
“所以说不只是将军知道,他们都知道?”江尘渡挑了挑眉,虽说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的,但就是想多问几句。
“这种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吗?有什么事,不都要先商量几句的吗?
并且我们有什么计划,想做什么提前商讨一下也好有对策,可以让这个行动更加完善一些。”
苏衍歌轻轻白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问这个话有些多余。
他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肯定是会跟陆之安他们商量的呀,并且这行动也一定是要让陆之安他们知道的。
虽说她相信江尘渡,可她不敢保证阿赐会对自己如何,所以他们多几手准备,也算是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看来,让我跟你一起出去,在半路想对你下手,还要掂量掂量,你要出了事,他们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啧啧。”
江尘渡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轻啧两声,有些调侃的意味:“看来我跟阿彦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咱俩是拴在一起了。”
“谁跟你拴在一起了!”
苏衍歌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忘怼呛一句,接着又认真叮嘱道:
“江公子现在要记住,你要保护我…毕竟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
最后几个“弱男子”,苏衍歌说的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好像事实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般。
看她都如此调侃自己,江尘渡终于是真正的笑了,接着也是站起身,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脸色正经几分:“本太子,一定会护好你。”
“那就提前多谢了。”苏衍歌本来就是这个目的,所以没必要跟他客气,直接就接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苏衍歌跟江尘渡决定即刻出发,不再耽误时间。
这个时间阿赐,他们应该也已经起床了,现在这个时间去也比较恰当,不会太早太尴尬,也不会太晚,空让他生疑虑。
阿赐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客栈不远,所以出行也不需要什么代步,并且步行着过去,好像又彰显些诚意…
苏衍歌是觉得,如果坐轿或者骑马,总是有一种去审问的感觉。
莫名的就会增添几分压力,不如步行着去,看起来随和一些。
苏衍歌偶尔会考虑这些细节,所以注意的也就比较多了。
二人也都没再特地跟其他几个人打招呼,直接下了楼,出客栈去找阿赐了。
而在二楼的某一间屋子,透过半支起的窗子,陆之安眉头轻皱着,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
陆之安知道阿彦相信这个江尘渡,可是在陆之安心里,他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知道江尘渡最起码不会伤害阿彦,可是阿彦跟着他在一起,真的就会安全吗?
他们也并未见过江尘渡出手,现在都只是猜测他,魏武功可并未真正见过他出手…
他跟阿赐交过手,知道阿赐的武功也是有些水平的,不是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所以江尘渡是否有把握呢?
陆之安知道苏衍歌带江尘渡去的目的,也是有一种迫不得已,就用身份压迫的意思。
如果真是到了一个紧张的地步,也可以让江尘渡用祈天太子的身份去压制那凶手…
可是陆之安也在担心,不知道阿彦可否考虑过另一件事情,比较严肃的事情…
就像江尘渡之前所说的,他的母后想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并且朝中的势力有很多流派,这个阿赐是谁的人,隶属于哪一个势力…
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说,陆之安担心的点也就在这里,因为不知道阿赐属于哪一派的势力。
所以若是到时候真的到了一个紧张的地步,等着江尘渡亮身份的时候,阿赐根本就不吃他这一招怎么办?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势力的。
因为不是一个势力的,所以就没必要听他的话,因为知道就算听了江尘渡的话,也一定不能全身而退,不如当场就拼一把,说不定这件事还能有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