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宝和顾一笑都是属狐狸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所以,对于他俩的话,我最多相信一半。现在,我也看得清楚。顾天宝和顾一笑在斗,彼此都不得对方的立时死了。
我知道豪门的继承权之争,残酷到吓人。
不用往前多看多少年,单看康熙时代的九龙夺嫡就知道,权势和金钱面前,没有亲情兄弟。
顾天宝说盛清锦的孩子是顾一笑,我才不相信。
盛清锦如约而来,看到我以后在脸色依然不好。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是敌对方了。
我看着她说:“坐吧,第一次见面是咖啡馆,这一次心平气和的见面依然是这里。不过,今天有点处境相同。”
盛清锦微微一笑反驳道:“我和你处境相同?陶然,你想多了。”
我听了她的话,觉得她也挺能装的。笑道:“是不一样么?那你现在能让你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众面前吗?你能说启盛完全没有问题吗?我能平息你老爸身上的那些黑料吗?据我所知,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
我约她现来,就是实实在在谈事儿的,不是来打太极的,所以话说得非常直接。
盛清锦在脸白了又红,然后深吸几口气平息心情问道:“我不相信你是来帮我的。”
“你想多了,我没帮你的打算。”我看着她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但是,这个必须确认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或者说是不是顾一笑的。”
“笑话!”她冷冷一笑道,“是司建连的可能性都比顾一笑的可能性大。”
我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把在宴会上的录音放了出来。顾一笑承认的一切,我都放给了盛清锦听。
她确实仰慕顾一笑,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这一切。
她听完录音,脸色惨白,甚至身体都在发抖。
“至于怎么做,我不用多说了吧。”我笑了笑,收拾东西站起来就走。
盛清锦没有留我。
在不久以前,盛清锦拿着她和我老公的聊天记录,把我气到心神错乱。风水轮流转,这才多久,我又拿到了能把她气到面目全非的东西。
我走出咖啡馆,被风一吹脑袋有点清醒,甚至心里还出现了可笑的后悔。转瞬一想,我这么做无可厚非。我在顾一笑面前没什么底线和节操要守的?说句实话,这无非是以其有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纵然我心里这样想着,还是觉得堵得慌,在街角,我猛抽了三支烟才平息了心情。
回到家,司建连在等。
他的行程安排很急,今天一早儿就帮豆包请了假。
“明天一早我来接孩子,你把东西帮他收拾一下。”司建连道。
我嗯了一声应下来。
本以为闲话说完,他该走了。没想到我都应下半天了,他还站在哪儿,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陶然,你如果再碰到什么棘手的事儿,记得和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对KB对你做到袖手旁观。”
“多谢,有需要一定联系你。”我说。
他这才弯腰抱了抱站在地上的豆包,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小包子,今天要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儿我来接你。”
豆包也是个鬼灵精的,他站在一旁看了我和司建连半天。再加上最近一直没看到顾一笑的身影,马上就说:“爸爸,让妈妈一起去吧。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旅游。”
司建连看了看我。
我没给他任何的表示。
在这个时候,我不可能离开北京,何况和他在一起旅游,我也不感兴趣,因不想多生误会。
“妈妈太忙,以后再找时间。”司建连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这一次,就我和你,上演一个爸爸去哪儿,好不好?”
豆包眼睛一亮,不再提让我一起去的事儿。
他吃了晚饭以后,倒是早早的爬上床睡觉了。我一样一样给他检查要带的东西,等到都收拾整齐了,我又有了不舍。
床上的小人儿睡得正午,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不时向上弯一弯,再弯一变。
大概是对这次旅游的期待吧。
我最近事情确实多,另外心里有几个计划,需要全力以赴,所以豆包和司建连的旅游时机很对。
司建连在出行以前,又问了我两次他要不要留下来帮我一起看着KB,我都拒绝了。
他不是慈善家,我也不是傻白甜。
既然已经分清楚了,就没必要继续往一块儿凑了。
我那天和盛清锦的谈话点到为止,不过该让她知道的她也都知道了。她也没让我失望,在司建连和豆包离开的第二天,顾一笑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显然是怒气冲冲。
“陶然,我是真心帮你,你对我倒是真心拆台。”顾一笑怒到了极点,声音是很平静的。
也只有我这种和他熟悉到坦诚相待的人,才能听出来他声音里的怒气滔天。
“你是在帮我?”我笑了笑,“你想帮的只是你自己吧。”
“好,那你就看看,即便在你把消息透露给盛清锦,我能不能拿下她名下公司的收购。”顾一笑道。
我当然相信以他的手段,肯定不惧盛清锦在手段。但是,我又没想让盛清锦真的成功,我只不过想让盛清锦给他添点麻烦而已。
“陶然,为什么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他吼了我一句。
“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是实打实的傻子。”我顿了顿,继续说,“顾一笑,咱们才刚刚开始。”
我说完挂了电话。
A财团确实影响财大气粗,在美国影响力很大。但是,只要是公司就不可能称霸全球,它也有天敌,也有竞争对手。多少人都盯着A财团,想找到它的破绽坐收渔利?!
我挂断了顾一笑的电话,顺便把他的名字拉入了黑名单。
董肖元和我关系一般,可他却是周凌霜的心上人。这样的关系,想打听到一点儿他的事儿容易很多。
一直以来我对董肖元都很感兴趣,毕竟他这个人很神秘,而人的基因里天生就带八卦的基因链。
我正巧不小心得知他和A财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过节。这个过节,正好可以给我利用一下。
我从美国回来以后,给老猫汇了一大笔钱,那是我自己的私房钱,存了这么多年,派了一个好用场。
我给他列了几个人的名单,要求调查的越详细越好。其中,就有董肖元。老猫没让我失望,查得清清楚楚。
在我约盛清锦以前,就把顾一笑的最新计划告诉了董肖元。好巧不巧的,他的幕后大东家是A财团的竞争对手罗奇集团。两家公司都规模巨大,业务范围上也很多相同之处。只不过,罗奇在大概七八年前是排在A财团之前的,后来因为A财团做了一个新项目的风投,市值一下涨了一万三千倍,把罗奇甩在了后面。但罗奇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也不是吃素的。
这家公司中文名字就叫罗奇,取的就是网罗奇珍异宝的意思,倒也直接明了。
董肖元吃亏是小亏,涉及到个人财产。罗奇集团吃亏是大亏,涉及到公司市值和排名,更多的是每年的盈利。
所以我把消息透露过去时,董肖元明显兴奋起来。
看到他当时的表情,我才忽然明白一直以来和我周凌霜都把他看错了,董肖元不是人,是狼。他听到目标以后,眼睛里不小心透出来的那种嗜杀的本性,让我心里一颤。
和他的条件好谈,我要的也不多,他马上就答应了。
如今,顾一笑的电话也打了,罗奇的布局也做好了,案板上的鱼肉启盛集团和新原汽车也洗干净了,我也搬好了小板凳,准备看看好戏,然后瞅准了机会再捡个便宜啥的。
心态再没这一刻平和了。
中国人骨子里对于庆祝这件事真的无法拒绝,布好局以后我闲了下来,就想找个人出去耍耍。现在,能和我耍到一起的人,也就乔吉安了。
在别人眼里,我俩就是俩神经病,一个不结婚天天霍霍钱,一个结了婚不好好过,天天学着别人要做女强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俩自然也不可能去中年妇女去的场合聚会,所去之地都是奢靡之所。一来二去,坏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这样,有了这样的坏名声,我反而更加看得开,豁得出去了。
乔吉安接到我的电话,迅速把见面的时间安排到了一个顶层露天的泳池派对上,我问为什么必须是这里,她笑嘻嘻的说:“因为我现在就在这儿啊,我可不舍得走,这里帅哥多多的。你要是不来,我只有三天后有时间了。”
豆包不在,我身上又无公事一身轻,当然选择马上过去了。
这里要求必须比基尼三点入场,我在更衣间里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身材尚可,换好白色的泳衣走了进去。
就这样一个派对,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几块破布了,居然还有那么严格的安检,我都觉得搞笑。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一进场就惊呆了,简直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我站在泳池边找着乔吉安,稍一犹豫就有男人拍着我的肩搭讪道:“美女,一个人来的吗?哥哥请你喝一杯。”
“不用,我来找人。”我往前走了一步,躲开了那个人的手。
谁知那人的手居然从我肩上滑到我的屁(股)上,还不安分的揉了两下。我火儿一下就大了,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装什么清纯?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让男人泡么。”那人捂住脸说。
我看清楚了他的脸,惊得差一点倒退一步跌进泳池里。
他明明就是何萧,却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对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很是好笑,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免我掉进水去,然后笑道:“主动投怀送抱,也不带这样的吧。”
我听着他的声音,与何萧完全不同,马上冷静了下来。
“放手。”我对他说。
他后退两步,把双手举起来说:“不好意思,原来是KB的陶总,我唐突了。”
有人认得我,不意外。我没把他能叫出我的名字放在心里,而是问他:“你怎么称呼?”
“田军。”他嘻嘻一笑。
我看到他的笑以后,彻底推翻了眼前这人是何萧装的推断。
何萧那是高冷的神,这人是无耻的鬼。
我绕开了他,朝泳池的另一边走过去。因为我看到了乔吉安,她虽然年龄和我一样,但保养得异常好,仍旧是场中焦点。
田军跟在我身边,对我道:“美女,留个名片。”
我没理会他,大步走开,甩掉了他。
等到了乔吉安身边我又是一愣,她身边依然有男人,这一次陪着她的是一个更老的男人,但身材很好,头发花白,浑身肌肉。
这种男人确实是乔吉安的菜。
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认真的看了几眼以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乔吉安到底是什么妖孽,怎么认识的一个一个全是极品。
这个男人站在乔吉安身边,正在很体贴的给她抹防晒油。
北京的天气经常抽风,万里无云的时候紫外线强得吓人,出去一个小时就能晒得像从非洲回来一样。雾霾的时候,简直是在上演活体版寂静岭。
显然,今天是一个晴空无云的日子。
那个很吸引人的老头是顾坤,我在宴会上见过他一面。不过,当时他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又一本正经,举手投足都是精英中的战斗机范儿。今天,他脱了衣服只穿一件游泳裤衩,我有点没敢认。
他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很快就觉察有人在观察他,眼神马上刀子一下刺了过来。我也没躲闪,我是来找乔吉安的,和他躲不开。
他看到了我,眼睛一眯,也马上认出我来。
他弯下腰和乔吉安说了句什么,然后放下防晒油,朝我大步走了过来。来到我面前,他很坦然的说:“陶然,KB的总裁,A大的传奇,现在也是乔吉安的好朋友。”
“顾总,您真让我意外!”我说。
“我认识吉安两天半了,认识她以后我就把她身边的人都调查清楚了。但是,她不知道我是谁,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健身教练。所以,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如果日后有需要,我会亲口告诉她,我是谁。”顾坤说。
他这姿态摆得正摆得高,我居然反驳不了。
说完以后,他转身就换上了笑脸,朝乔吉安走了过去。我跟在他身边,几乎是同时到了乔吉安身边。
乔吉安也看到了我,笑着半坐起来,用手懒懒一指顾坤说:“这是顾坤,一个老健身教练。”
原来她又伸手把我搂住,让我不得不坐在躺椅,她又对顾坤说:“这是我朋友陶然,大总裁。”
顾坤笑了笑,那种淡然随和的神态让我很佩服。
“说吧,你在商场上又把谁打得屁滚尿流了,这么兴奋的就来庆祝了?”乔吉安问完,招手让侍应生送来了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说,“妞,我替你庆祝一下。”
我看到乔吉安随意的样子,真想晃着她的脑袋告诉她真相。但是,我才有这个念头,顾坤的眼刀就甩了过来。
“前夫带着孩子出去旅游,算不算高兴的事儿,值不值得庆祝?”我问。
乔吉安咯咯一笑,与我碰了碰杯说:“当然必须算!”
顾坤一直在旁边照顾我和乔吉安,沾了乔吉安的光,我居然被顾坤这种世界上排名前十的老狐狸照顾了一下,心里有点感慨万千。他是我公司的仇敌,却也是值得尊重的人。
没有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坐到他现在的位置上。
说实话,我看着开心轻松的乔吉安,在这一刻是有点嫉妒她的。这个女人就是有一种让人想照顾的欲望,而且她吸引的都不是一般的老男人。
喝了三杯香槟以后,乔吉安想要下水玩一会儿,老头顾坤马上陪着跳了下去。我不想下水,冲他们摆了摆手。
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陶总,你看你这位朋友多潇洒,万事不挂心,天天都有极品男人捧着宠着,钱是永远也花不完的。”
这个声音是田军的,我刚听到过。
“人各有志,我们是朋友,又不是彼此的分身。再说,就算是分身,也有可能是一个人的两个面儿。没必要谁朝谁学吧。”我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我右后方,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简直和何萧一模一样。
看着他这张脸,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计划。
“陶总看了我这么长时间,是看上了我吗?”田军说话挺随便的,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不过这种场合就是为了互撩,他这状态才是对的。
我朝一旁的小茶桌走了过去,田军很有眼力劲儿跑到我前面,替我把椅子拉了出来:“陶总,请坐。”
我既来之则安之,顺便看看乔吉安的高兴,心也变得轻松起来。
“你认识我?”我问。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道:“我也正想问同样的话。”
我心里有了计较,索性明说起来:“我认识一个人,几乎和你一模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当然知道我在审视他,微微一笑说:“陶总,我是学心理学的,您现在的表现很不理想,太明显了。一般情况下,想探究一个人,用这么凌厉的眼神会让人心生戒备的。”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应当这样,微笑,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我不为所动,依然看着他。
过了半分钟以后,田军破功了,他笑了笑说:“好吧,你还是适合凌厉的眼神,刚才我在心里脑补了你做出乔吉安那种举动的样子,差一点儿就笑场了。”
说到这里,他好像觉得很有趣,又兀自笑了一阵。
我不觉得这个问题搞笑,一直寡淡的盯着他看。
“好吧,没什么好瞒的。你认识的那个人是我孪生哥哥,他只比我十三分钟。”田军说。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两个人除了长得一样,其它地方完全不一样。
“原来如此。”我应了一句。
“我和他不联系很多年了,性格不合,而且他那个人很没节操,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田军对何萧评价不高。
我其实更感兴趣的是他俩的姓氏。不过,这属于个人隐私,我没必要追问。就顺着他的话题问道:“你呢,会为什么丢了节操?”
他笑了笑,盯着我眼神暧昧的说:“为了漂亮女人。”
我心里忽然对他没了兴趣。
乔吉安遇到的都是牛逼兮兮的,我遇到的怎么都是逗逼兮兮的?
他还想说什么,乔吉安已经游了过来。她双手扶着游泳池的边沿,脸上顶着亮晶晶的水珠对我道:“真不下来玩一下啊,记得你可是浪里小白条。”
我瞪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不过,她好像也不想游了,用后一撑地面就跳了上来,紧接上来的还有顾坤。
我和田军同时住嘴。
顾坤看了田军一眼,对乔吉安说:“吉安,我去给你拿毯子。”
说完他便走了,田军借机也走。我看了一眼二人,似乎瞧出了什么。只有心和脸一样干净的乔吉安还跟没事儿一样,朝我笑道:“我忽然又有了恋爱的感觉,你不觉得这个老男人挺有魅力的嘛。”
“是不错,爱上了就动手。不过,千万别把自己折进去。”我欲言又止。
顾坤这样的人,是我惹不起的。他大概是想考验乔吉安?可是,他都这把岁数了,还考验个屁啊。万一考验的过程当中,一不小心归西了可咋办?
乔吉安看我在发呆,问:“怎么样,是不是也帅到你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确实真帅。”
聚会结束以后,乔吉安带走了顾坤,不知道又要去什么地方继续嗨下去。我站在大厦出口处,等到了田军,开门见山的问:“你在为顾坤做事?”
他朝我笑了笑说:“私人专用,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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