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山深处有一座古堡,隐没于清山绿水之中。
这座古堡同样也是始建于碎叶前代那位精于建造的皇帝之手,整座古堡通体采用阿斯山特有的桐岩石搭建构造而成,厚重的墙壁甚至就连那种威力巨大的守山弩箭也很难穿透,极为坚固。
这座古堡正是麟顾青平时所住的地方,素日来都是堡门紧闭,但今日却是不同。
麟顾青在刺出那招刺向太阳的终极杀招后,便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中。
先前便是由于被斩断臂膀,体能急剧下降后。又使出那招威力精俗的终极杀招,耗损了极大的精力,整个人便由此失去了意识。
“墨大夫,情况怎么样了?”
陆雪轻轻的替昏迷中的麟顾青盖好被子,便款步来到墨医生旁边焦急的说道。
只见此刻外堂中,海鹰除了那些正在整理战斗现场的某些头目以外,像各个山峰的峰主们、堂口堂主们以及还有其他一些人将本来很宽阔的外堂挤得水泄不通,喧闹不止。
陆雪很明显刚刚哭过一场,她梨花带雨的神态此刻看起来就像一朵在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小花,显得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又让人无比怜惜起来。但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先不说她与生俱来血液中所携带的那种本能的勇敢和坚韧,就是这些年跟着麟顾青经历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能让她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迅速稳定心神、恢复神态。
“够了,欧阳迟德、梅十一、余渔、黄阳你们替我掌控好局面。若是再有人肆意喧闹,打扰到大当家的休息,按照海鹰规矩沉入海底。”
陆雪的剑眉倒竖,在此刻迅速的控制住了当前混乱的局面,不怒自威的神态像极了自家的那位大当家。然后陆雪转身推开房门快步来到墨医生的旁边,仔细听着墨医生对麟顾青伤势的阐述分析。
……
……
麟顾青的伤势当然没有太大问题,这些年麟顾青所经历的风雨有时候远远要比这次更加凶险,所以他的体魄较之普通人更加强悍和坚韧。只是这次他被斩断了臂膀失去精血太多,所以需要精心修养些日子。
至于关于海鹰部众如何清理打扫战斗现场以及如何安排后面的事物,这些完全都不用麟顾青担心。
海鹰组织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也不只是单单依靠麟顾青自己,那些大大小小的头目哪个不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那些被临时转移到深处峡谷里面的海鹰普通居民,也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开始进行修缮整理等事物,自不待言。
肖寒等回到施爷爷的小屋时,已经暮色苍苍起来。
行走在被阴影遮住的巨大山道上,前些天那些痛苦的哀嚎、莫名其妙的血流成河、蜿蜒动荡、波涛汹涌、浮动不止的画面或声音此刻已经都消失不见。海鹰山又恢复之前的那种静谧和安详的神态,丝毫不见当初那种狂暴红了眼的疯狂,只是在这份宁静的背后又增添了厚重的色彩。
施爷爷的矿洞小屋在这场战斗中被波及的很少,只是在那屋顶上面或是被长矛或是被利刃留下了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以及那些还未来得及转移的花草盆罐,看得是施婆婆心疼不已。
肖寒想着那日在紧要关头,那名戴着银面具的青刀人突然口喷鲜血,体内气血翻滚而被麟顾青刺杀的事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麟顾青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点的?
麟顾青在醒来后,便对着所有海鹰部众宣讲了这样的事实:今念施霖施老伯对我海鹰山这次战斗所设计出的快船,贡献巨大。所以我特收其子施乐乐为义子,今后若是有人在这海鹰山上欺侮施乐乐,就算我子麟左右,也必将按照我海鹰山规矩办事,天地为证。
肖寒和麟顾青在某日又进行了第三次谈话,那把永夜剑又重新回到了肖寒的手中。
“也不知道麟姚什么时候回来?”
……
……
对于这场战斗来说,麟顾青已经从中得到太多的东西,先前有些棘手的问题便借助着这场战斗一并被解决了。而麟左右因为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也极为优异,渐渐的也稳固了自己在海鹰山的地位。以至于在后来麟顾青死后,麟左右顺利的接手了海鹰山。
只是麟顾青没有想到的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肖寒和麟顾青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以至于整座海鹰山便由此走向覆灭。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肖寒先是顺着山道来到了那座半山腰处灰沉沉的海鹰书馆,那位老先生在这场战斗开始时被强制转移到别处。但由于这座书馆是处于海鹰山腹部,所幸战斗的硝烟还没有波及到这里。可如今,战斗结束,那位老先生自然也就重新回到了这里。
推开那扇笨重的大门,肖寒看到那位年迈的老人依旧坐在先前的那个位置,依旧穿着身灰色长袍,依旧像尊雕像般静静的坐在那里,放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只是那双充满智慧和柔和的双眼中噙满了泪水!
老人脸上深深的沟壑皱纹此刻显得是如此的沧桑,整个人的精气神放佛被抽空般,目光空洞洞的看着眼前被极为郑重和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书桌上面那半截画卷。
那副画卷肖寒在很早的时候就见到过,就是在平时肖寒连碰下摸下都要受到老人严厉的斥责。可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副画卷被人撕成了两截,另一截已经被毁于战火中。
这副画卷是老人在来到海鹰山的时候,曾经不管不顾年迈的身体,历经数年时间才堪堪描绘出这副惊世骇俗的画卷来,耗尽了无数心血的画卷就此毁于一旦。
在剩下的那半幅画卷中,你可以静静的感受到那种层峦耸翠、远近各不相同的花草树木,有些山是高耸入云的,但只剩下了一半的山体;有些树还未长成,便被战斗的硝烟弥漫,变得模糊不清;有些湖光山色、亭榭楼台、小桥流水都被赋予了死一般的沉寂。
“武朝四十三年,仆归于海鹰山,独一人无师偕往,暇日于海鹰南楼援笔写成此卷。盖因留在山中,而云游在外故而。每早晚得暇,当为着笔……”
肖寒像往常一样坐在那扇小圆窗旁,随手拿起本典籍看着。他的眼睛虽然落在发黄的纸张上面,却心却是默默的关注着老先生。
肖寒从老先生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是这位老先生带着自己在想象中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
可如今见到这名老人如此模样,肖寒的内心便如刀绞般难受。
“老师……”
……
……
无论是大规模的战争,还是小规模的接触争斗,总会有人得到些东西也会有人失去某些东西。就如同这场战斗来说,无论是麟顾青、麟左右、欧阳迟德、梅十一、梅铮等所有人,他们都会失去某些东西,从而才会得到某些想要的东西。
可对于这位早已风烛残年的老先生呢?
肖寒轻轻的带上笨重的大门走了出去,然后回到施爷爷的小院、回到许大娘的矿洞、找到酒徒喝酒等一一告别。
在某日清晨的山峰上面,肖寒和余渔并肩站在那里,金色的光辉缓缓洒满人世间,远处的波浪拍击声隐隐传来。
“你真的要走了?”
“嗯。”
“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
“你要去哪里?”
“武朝。”
“武朝?”
“对,山崖书院。”
“你不等麟姚了?”
“等她回来你告诉她,我在哪,。”
“你放心,要是遇到什么难题,记得回来说声。”
“好,谢谢。”
“对不起,我还是不需要。”
……
……
肖寒将永夜剑用块破布包裹着,然后青衫上马疾驰。就在山道的拐角处,肖寒轻轻的挥挥手以示告别。
少年!
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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