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啊,你赶紧去买点饼干和水,过两天买不到了,”肖宝珍拎着一袋子馒头,步履蹒跚的向正在下楼的邵建业布置任务。“你穿衣服干嘛去?”
“我去单位值班”
“市区都淹了,你还上什么班,再不抢购食物和水,恐怕我们要喝西北风了。”肖宝珍看着邵建业一本正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道。“上班也得吃饭吧,你带几个馒头去,别饿着。”
“家里就仰仗你了,我去单位了。”邵建业穿着水靴,快速的蹬上自行车,向单位的方面骑去......
“老王啊,水位已比市区平均地面高出近4米,”
“孩子他妈,商店、食杂店里的糕点、饮料等都快被抢光了。”
“邻里乡亲的,家住平房、二楼以下的都避避吧,不然要成水鬼了?”
洪水在涨,人心在沉,告急电讯雨点般传来,谣言四起。路上满是拎着大包小裹的人们,还有四处奔走相告的男女老幼。
“滨洲线告急。408公里有四、五处路基上水;409公里水漫路基;360公里下行路基出现裂纹十几处;三道桥至卧牛河间上下行桥台被冲毁,410公里200米至700米处路基也被冲毁......”一封封加急电报如雪片传来,许国忠下达最终命令。“以水为令,向超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宣战。”
“同志们,军队已经动起来了,我们铁路人也不能示弱,我们是国之动脉的操控者,我们更是国家运输的保护神,我们要发扬顽强拼搏精神,将灾害降到最低,确保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鹤城铁路站段每个上班的人都会在喇叭里听到这样的声音,他们听到后,没有退缩,而是相互鼓着劲。在干部的组织下,迅速集结,开往抗洪抢险的第一线。
“人在线路在!请祖国和人民放心,我们一定确保大动脉的畅通。”这是铁路共青团和青年突击队的口号,也是几万名铁路工人的心声。滨州线上近千名职工昼夜不息,扛砂袋、卸块石、筑围堰、垒子堤,誓与洪魔血战到底。
“一定要把给养送到每个参加抢险的职工手里,把战地标语插遍每块土地。”张庆江组织工会深入各条战线视察灾情,访灾问苦,先后向现场送去慰问品价值2万多元,8次拨放救济款10万余元。红岸变成“孤岛”后,他们更是想尽一切办法,绕道达斡尔族区冒雨顶风把给养送到现场,把大幅战地标语送到现场。
506公里路基大面积坍塌,魏民着急的跑着,鞋底跑开了,脚和鞋血乎乎地粘在了一起也毫无知觉,腿上划开了尺把长的大口子,血流如注。排除险情后,他瘫倒在路基上,
北线32公里“管涌”,职工们抱住后腰,俯身到洪水淹没的路基下探测,干部带头跳入水中码沙袋,在一米多高的浪头中一次次跌倒爬起。有的手指被砸伤,有的化脓变成黑紫色,但是他们却说“兄弟们上,为了我们的子孙。”
郑超看到洪水又冲出了一处决口,白浪滔天,势不可挡,职工们随时可能被洪水吞噬。为避免牺牲,他果断下令:“所有人员立即撤离!”严令下,职工们看着自己的铁路在扭曲、下陷,看着家园被毁,瓢泼的雨水伴着痛心的泪水,风雨涛声伴随着这悲壮的撤退……
“嘿!”郑超抹了一下满脸的水,狠狠地挥了一下手,象要划破黑暗和无边的浊浪,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在人与大自然的碰撞中,有时人的力量显得微乎其微。
滨洲线又一次紧急告急!
多难之秋,洪水面前,无论是干部,还是职工齐心合力,嫩江第三次洪峰卷泥沙、挟浊浪嚎叫着滚滚而来,堤坝、钢轨、路基已无法抵御大自然的力量,上游大坝颓然而溃,标准化的铁路线裸露在波涛面前。尽管千余人奋力抢救,但洪水巨大的力量,终于淘空了路基,并不断扩大决口,近300米铁路在一个白日里消失进一片汪洋。
一叶孤岛,钢轨嘎嘎直响,象面条似的瘫进沸腾的水中,断裂的铁道线在洪水中只能隔海相望。
洪水毫不客气地涌进车站,钻进信号联锁闭塞设备,切断通讯联络,李冰以退为进,指挥信号工们对散落在水中的线路进行紧急救援,将设备的露电部分进行切割,防止职工们触电。
“炸坝泄洪!”总指挥部的一声命令。
许国忠了解到抢险职工就餐困难时,急了:“人是铁,饭是钢,吃不好饭抗什么洪?”他命令马上去鹤城买来食品。炸坝的任务十分艰巨而危险,处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打算亲自前去,无奈水急十万,千头万绪。
武装战备分处接到命令,紧急率领大都50岁开外的16人组成清障爆破突击队,奔赴顾甸站西北方向大昂坝上游地段。
这里的大昂坝呈人字型,头朝东躺在地图上,西北水位与大坝一平,随时可能溃堤。北侧的水被大坝逼着西去,辗转南下277公里一带为虎作伥,南侧恰是泄洪的好去处。情况紧急,如何选择爆破作业面和解决炸药、雷管、导火索等器材工具,是他们想到的唯一问题。他们仅仅搜集到200公斤硝铵炸药——后来又买了两吨。没时间考虑救生设备,大家毫不犹豫的登上租来的左摇右晃的小机帆船,此一去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回头。
“去了这么久,怎么没起爆?”许国忠焦急的站在线路上眺望着。
“还是联系不上!”赵传福拿着对讲机,对许国忠说。
“难道出事了?”与爆破突击队的联系中断一个多小时,许国忠心如火焚,头上顿时多了几根白发。
突击队上午出发,一路行来船小浪大,由于油库和飞机场雷达的干扰中断了联系,于下午到达事实上已被放弃的大坝。孤军作战,困难重重,想找条船,老百姓舍不得自己的田园,说什么也不借,说解放军在这里坚守了半个月,“土八路”来了就要炸坝,想借船?没门儿!
爆破位置选在哪?在大坝人字撇捺相交处选好了地点。炸点宽5米,长6米,深2米,20公斤炸药挖6个坑。只能挖不到1米深,再挖就出水。炸点集团装药,量这么大,过去从没操作过,排除哑炮更是性命攸关。他们抓紧时间研究,精心作业,过去一装药只用一个雷管,为增加保险系数,这次采用了两个,过去的炸药直埋改为侧挖药室装药。“起爆!”水汽火光,天崩地裂,一道给277公里造成巨大损失的土堤倾刻间土崩瓦解,洪水在大地的颤抖中,排山倒海般一泻而下,直奔泄洪桥而去。
指挥一场特殊的战斗,通讯联络至关重要,鹤城抗洪抢险指挥中心深谙此理。滨洲线通信大通道随着277公里的断道而中断,恢复原有的设备在此时已是万不可能。电务处长张响在冰城向省移动通讯局租来微波设备,并亲自送到指挥部。指挥部安排了两条船,任务责无旁贷地落在电务系统的肩上。
经过“4.29”特大风雪考验的电务系统,在处长的率领下乘船出发,乘风破浪去迎接这场特殊的战斗,正是:
急流险滩,不知几多艰险,
龙潭虎穴,坚信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