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斌说：“孙县长，您刚才说长毛兔兔毛40-50元1斤，可我在乡里了解，养殖户的卖价只有30元。我猜想，这中间的差价都被那些兔毛贩子给赚走了。”
乡里有一些专业的兔毛商贩，他们从养殖户收兔毛，然后卖给外贸企业或者毛纺厂。
他们在收购时，不仅压价，还要压等级；养殖户很受伤，赚不到钱，养殖积极性不高。
“郑斌，这些情况我们也知道，但没有办法。养殖户的规模太小，他们不可能自己去销售，只有依赖兔毛贩子。
所以我说，养殖长毛兔要赚钱，还是要上规模。”
在第84章里，龚岭税务所的俞进曾经跟郑斌说过，因为理论上的限制，我国一直采取重工轻商的政策。
在长毛兔养殖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商业不发达，对于工业的负面影响。
为什么历朝历代都采取抑商轻商的政策？为什么老马那样伟大的理论家，也会说出商业不创造价值的话。
细细一想，郑斌多少有点明白。
过去的农业，是小农经济，生产规模很小，单个的农户没有能力自己面对市场。他要进行物资交易，就只能依靠商人。
商人知道农户的短板，便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地位，攫取超额利润。
农民认为，自己辛辛苦苦还不如商人转个手赚的钱多，于是便有怨言。
这些怨言反映到统治者那里，他们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便会自然地选择抑商轻商的政策。
只有到了现代社会，有了农业机械，有了现代化的交通运输工具，农业生产的规模才会大大的提高，农户在市场上的议价能力也会大大的提高，农户和商人就会变成亲密的合作者。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统治者才会不再施行抑商轻商的政策。
说到底，一切都是经济问题；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政策。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就认识到了商业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采取了重商政策；只是由于厚重的历史影响，在有些方面做的还是不如人意。
这就是历史的逻辑。
郑斌知道了自己工作方向：“孙县长，我会为农民解决一些问题的。”
孙一哲没有问郑斌要解决什么问题，他觉得不需要问了；郑斌只要想到，就会做到。
郑斌又说：“孙县长，江老师，我准备养‘四脚黄’猪。”
孙一哲微微愣了一下，又笑起来：“郑斌，你这个人呐，就是闲不住，刚才是长毛兔，现在又是‘四脚黄’。
说说你的想法。”
“孙县长，江老师，你们吃过‘云腿’没有？”
“我在龚岭乡工作时吃过，也带回家给他们吃过。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只有一些农民家里才有。
你是哪里吃到的？”
郑斌说，是王文化家请客，才尝到了这个天下第一美味。后来了解到“四脚黄”猪已经很少，便决定饲养“四脚黄”猪，把这个物种保护起来。
他已经派人到各乡镇去收购“四脚黄”猪，还要他们扩大范围，跑一跑周边的县份。
“郑斌，‘四脚黄’猪是云留山脉这一带的土猪，因为生长慢，农民都不怎么养了。
你也不用到其他县去，他们都不会有；只有龚岭这一带还有人养，养的人也只是为了做‘云腿’自己吃。
郑斌，你是要养‘四脚黄’猪，还是要做‘云腿’？”
“孙县长，我先要把‘四脚黄’猪养起来，养到一定的量，再开始做‘云腿’。”
江蓝说：“郑斌，‘四脚黄’长得慢，‘云腿’又需要很长的时间发酵成熟。你算过账没有，能不能赚钱。
我在市面上看到过金华火腿和宣威火腿，价格并不高。”
“江老师，我今天找孙县长，一是想了解长毛兔的情况。第二个就是希望孙县长在养殖‘四脚黄’猪和做‘云腿’的事情上支持我。”
“郑斌，你要我支持你什么？”孙一哲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有人在农业方面投资，他当然会支持；何况，他们还有一段生死交情。
“孙县长，我先成立一个养猪场，养‘四脚黄’猪。然后成立一个食品公司做‘云腿’。
我请求县里能够把龚岭乡那个口土盐井划给食品公司，不再允许其他人做土盐。”
现在这口土盐井，只有做‘云腿’的农民才会取盐水做土盐；即使做‘云腿’的人也很少了，对当地群众的生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郑斌，土盐井划给你估计问题不大，但你要告诉我，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孙县长，刚才江老师说金华火腿和宣威火腿的价格不贵，这是因为做的人多了，价格自然就跌下来。
但价格跌下来就会带来一个问题，就是质量问题。
质量问题就牵涉到好多方面，比如原料的选择，比如制作工艺，比如制作时间等等，这些方面都会影响食品的口味；如果偷工减料，口味就会差，价格自然也会低。
我做‘云腿’准备垄断起来，只有我一家做，没有第二家。
我就只用‘四脚黄’的猪，用龚岭乡出产的辣椒，用云留山脉的香料，严格按照传统的工艺，完全手工制作，保证发酵成熟的时间。
只要能够保持独特的风格口味，就可以卖出高价。
我还要注册商标，就用‘云留’二字；在金华、宣威之外，再有一个云留火腿。
我不打算把‘云腿’做成大众食品。我是定位为食品中的奢侈品。”
“郑斌，做完‘云腿’后，猪剩下的部分怎么办？”
“江老师，我问过当地做‘云腿’的农民，他们说，好的部位可以像做‘云腿’一样做，差的部位可以做成香肠。
我在乡里吃过他们做的那种香肠，跟‘云腿’的口感差不多，也是天下少有的美味。
剩余部分做成的肉制品价格可以低一点，可以走亲民路线。”
孙一哲说：“郑斌，就按你的想法做，县里会支持你的。
另外，政府对经营农副产品的企业实行税收保护政策，可以免交营业税和所得税。
你的公司办起来以后，到县农业局做个认证，就可以到税务局办理免税手续。”
“孙县长，我还有事想麻烦您。我办养猪场需要一些人，管理的，技术的等等。您是农学院毕业的，我想请您帮我推荐几个人才。”
孙一哲笑说：“这个没问题，我一定帮你推荐几个好的人才。”
郑斌和县公安局合作的娱乐中心定名为“皇宫娱乐中心”。
郑斌和王宝力到现场去看装修工程的进度情况。
彭燕子很辛苦，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管事管的很具体。
郑斌看到她脸上有疲惫的神情，嗓子有点沙哑：“燕子姐，辛苦你了。”
“辛苦不要紧，只要你做老板的不要给我脸色看就好。”
那一次，彭燕子给郑斌打电话，说王文华请他吃饭。有几句话彭燕子说的随便了一点，郑斌马上就换了口气。
彭燕子心里一直不舒服，至今还耿耿于怀。
“燕子姐，我不会给你脸色，我是怕同辉哥给我脸色。
像你这样的大美女，要是太操劳，走了样，你说同辉哥会怎么想。”
彭燕子气得乐：“郑大老板，你今天是来谈工作还是来开玩笑的。”
王宝力插话：“这里是娱乐中心，到了这里，工作娱乐两不误嘛。”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王宝力问：“燕子，五一节能不能开张？”
“王所，餐饮和舞厅可以，客房还不行，至少还要一个月。”
舞厅和餐厅的装修已经收尾，地上放着几个大风扇呼呼的吹。
彭燕子介绍，装修有气味，所以开风扇吹；免得开业时，客人闻到气味儿会不高兴。
彭燕子招手叫来一个二十七八岁漂亮的美女，交代了几件事。
美女走后，彭燕子说，她叫冯玲，以前是小姐。我现在准备让她做领班。
小姐这一行也不好做，做小姐领班要应付各种关系，处理各种问题，需要一定的手段；一般外人很难进入这一行。
彭燕子说：“郑总，同辉有个亲戚叫苏起南，他爱人梅小英以前在县招待所工作过。我想请她过来给我帮忙。”
“燕子姐，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了，娱乐中心你负全责，不需要请示。”
彭燕子心里不禁有气。
那天电话里，你那么严肃，一板正经地要我跟你汇报，今天又说“不需要请示”；正话反话都是你说。
你当老板容易，可以前言不接后语。我们打工的怎么办，怎么知道你哪句话算数，哪句话不算数。真还不如我开家旅社轻松自在。
唉，赚钱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