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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集中精力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时间便过的飞快,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八月桂花飘香时。
除了个头比去年拔高了些,总体来说我并无太大变化,武功由钱虎来教,读书写字上则由容姨这个曾经名满京城的才女亲自上场,每日的生活也很单调,偶尔翻墙过去偷瞧下慕容清风,鉴于初始印象不好,我也不想太过于急躁,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正来日方长,是我的就是我的,任他怎样也逃不掉。
进入秋天后,月晨国出了几件大事,首先是三皇子的母妃穆贵妃与侍卫通奸,且被皇上当场捉奸,皇上勃然大怒,以**宫廷之罪,将奸夫凌迟处死,穆贵妃被打入冷宫,三皇子因为太后庇佑的关系,倒没任何牵连。
其次是北岭国再次大举进犯,月晨国不敌,连丢数座城池,边关八百里告急。西岭国同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匈奴游牧民族很像,靠放牧为生,今年草原大旱,牛羊饿死不少,入冬储备的粮食便不够,于是只得南下掠夺与其搭界的月晨国。
巧合的是,父亲当年驻守的便是月晨与北岭边界,父亲过世后由钱虎掌管帅印,因为双方交战数年,北岭对程家人很是忌惮,如今钱虎因伤退伍,再也没有人能威慑住他们,于是便肆无忌惮的入侵。
钱虎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梗着脖子红着眼睛怒吼:“这帮天杀的鞑子,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如果元帅在世,早就将他们赶到塞外去了。”
我一边练习前几日钱虎教的一套拳法,边劝他:“程家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人丁零落自顾不暇,钱叔也不用着急上火,月晨国疆域辽阔能人异士也不少,肯定能有人担起让鞑子退兵的重担。再说了,这世界离了谁日子照样过,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
“小姐有所不知,虽然本朝将士不少,但是北岭多崇山峻岭,草原地形又复杂,鞑子又懂得趋利避害,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进草原深处,不懂内情的外行人,贸然追进去,只会白白折损兵士,如果不追,待他们休养生息后,又卷土重来,实在让人头痛的很。”
我对北岭的情况不熟悉,而且面对这样爱国的将军,也不好表现的不在意,否则就会被扣上很多帽子,于是附和着他的语气,又安慰了几句,便转头继续练自己的拳法。但是事情不是自己不搭理它就自己会改变,下午宫里的太监总管福公公就来到了府上,说是皇上传召钱将军进宫,有要事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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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月上柳梢,钱虎才返回府里,面色虽然凝重,但是眸子里兴奋的光芒是怎样都无法压抑住,不等我询问,就主动汇报:“皇上不嫌弃末将身有残疾,擢升末将为督军,明日起末将就要启程赶赴边关,末将已经在御前立下军令状,一日不让鞑子退兵,一日就绝不回朝。”
督军这个官衔,容姨在给我讲述月晨历史时曾经提起过,同军师的意义相同,只是等级要高上许多,甚至高于将军级别,说是三军统帅,也不为过,看来这次北岭的进犯让朝廷很是忌惮,不然也不会破例启用一个退役将军。
“钱将军如此忠贞爱国,元帅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欣慰。只是,如果将军去了边关,又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就没人教导小姐练武了,这如何是好?”容姨福身向钱虎道贺,随后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钱虎忙回道:“苏小姐不必担忧,末将已向皇上奏明此事,皇上已经同意末将带上小姐同赴边关。”
“不行!”容姨闻言吓的惊呼出声,“没同我商量,也没征求小姐意见,就擅自向皇上提出请求,钱将军怎么能如此莽撞行事?战场血腥残暴,一个不留神就会丢掉性命,小姐才是个七岁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到那种地方去?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程家唯一的血脉也没了,叫我如何向过世的元帅跟夫人交代?”
“程家满门忠烈,祖上也出过不少女将军,小姐既然是出自程家,就不能像其他世家女子一样,出嫁前窝在闺中描红绣花,出嫁后相夫教子安乐一生,很多事情由不得她自己。如果要怪,只能怪她投错胎,不该生在程家。”钱虎慷慨激昂一番陈词,说的容姨毫无招之力,频频用手帕擦泪,估计自觉有些过分,他放缓声音,安慰道:“让小姐到军中,并非让她上战场杀敌,边关将士多半是程家家将,小姐去了能鼓舞他们的士气,我也能继续指导她习武。鞑子铁骑虽然厉害,但是总不至于中军大帐都不安全,苏小姐放心,末将以顶上人头向你保证,绝对不让让小姐少一个毫毛。”
钱虎一番话让我吃了老大一惊,他去边关倒是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他会跟皇上要求带上我,三世为人,我的性格已经不像在现代那样尖锐,这世只想跟慕容清风好好在一起,弥补前世亏欠他的,过些平淡幸福的小日子,不像当那种翻云覆雨的万能女主,更别提钱虎所说的女将军,那种生活不是我想过的,也离我太遥远。
但是也明白既然皇上已经同意,即使我反对也没用,见容姨哭的凄惨,长叹了口气,反而笑着安慰她:“容姨别伤心了,只是去边关又不是让我上战场,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兵营,完全不用担忧。而且钱将军驻守边疆多年,对北岭国很熟悉,相信不出三个月就能将他们打回老家去,如果运气好些,没准年前就能赶回来了。”
“这些道理容姨都懂,可我是看着你出生长大的,实在是放心不下呀。”容姨眼泪掉的更凶了,在地上来回打转了几圈,使劲抽噎几下,下决心道:“军营里都是大老粗,我得跟去照顾你。”
我在军营里可以做男童打扮,虽然将士们知晓我的身份,但是因为年纪小,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说法,但是容姨这样正当壮年的女子进军营,就十分难得不方便,还会遭人觊觎,我这些顾虑显然钱虎也有考虑到,他抢先一步拒绝,态度十分强硬:“不行,边关岂是女子随便出入的地方?小姐去是情有可缘,而且还有皇上旨意,苏小姐就算想要跟去,只怕也进不去军营大门。”
“一帮大老爷们聚集的地方,容姨去了不合适。再说了,你要是走了,府里的事情就没人照应了,眼看年关要到了,需要打点的地方又多,你还是留下来吧,反正有钱将军在,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钱虎说的虽然都是事实,但是实在不懂得委婉,我在旁帮着又劝了几句。
容姨见无力回天,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手忙脚乱的吩咐丫鬟们帮我收拾行李,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耐着性子听她啰嗦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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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我就主动从床上爬起来,一转头就看到容姨红着眼睛坐在床沿上看着我,竟然忧心的一晚没睡,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被感动的眼眶泛起湿意,一下扑进她怀里,两人哭作一团,直到管家来催,说是轿子已经备好,这才连忙擦掉眼泪,折腾着洗漱打扮,然后进宫拜别皇后。
刚到坤宁宫门口,皇后就带着人迎出来,一下将我揽进怀里,心疼的直抹眼泪:“造孽啊,这么个小丫头,就给弄到边关去受苦,本宫昨夜跪在乾清宫门口一两个时辰,都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现在是有求于钱虎,自然不能驳了他的请求,所以皇后等于做无用功,但这番心意却让我很感动,从怀里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笑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槿月已经是大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才刚止住,你快别再惹我伤心了。”容姨拿手指戳了戳皇后胳膊,皇后止住哭,从手上摘下只做工精致的银镯子来,套到我手上,说道:“这是我出嫁时,你母亲送的贺礼,花样是她自己画的,请了工匠打成,现在我把她转送给你,希望你母亲在天之灵能保佑你平安。”
“多谢皇后娘娘。”我连忙道谢,镯子有点大,套在我青葱一样的手腕上很松散,我将它往下撸到小臂中间才卡主,想到今日进宫的目的,于是正式的跪下,磕了三个头,皇后连忙将我扶起来,再次掉泪:“好孩子,快起来吧。”
古代赶路全靠车马,得详细计划好时辰,如果不及时赶到投宿地点,就只能露宿荒郊野外,时间有些紧迫,辞别了皇后娘娘,我就连忙往回赶。正是早朝十分,路上除了宫女太监外,没遇上旁人,待走到宫门口时,我掀开轿帘朝外一瞥,刚好瞧见慕容清风从马车上走下来,我连忙让轿夫停下。
冲到他面前,抬手拦住他去路,将象征郡主身份的玉佩从腰间扯下来,塞到他手里,说道:“拿着,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现在我就要出发去边关了,几时回来现在还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可以喜欢上别的女子。”
也不等他回答,连忙拔腿就跑,一口气冲进轿子,火急火燎的催促轿夫加快速度,心里担忧他施展轻功追来来,怒气冲冲的将玉佩砸到我脸上,不过直到拐上东华大街,都没见看瞧见他的踪影,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世事无常出人意料,本以为不过两三个月就能再回到京城,谁知这一走,竟然是整整十年,再回来时,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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