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副县长宫文桦还在口若悬河地向县长金新异汇报瀚海县的文化工作,作为经济强县一县之长的金新异在日常公务之中,更多的是思考和处理全县经济工作、财政工作、招商引资工作以及城市建设工作,对于全县文化工作有所忽略,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于是打断宫文桦道:“文桦,你对全县文化工作谈得很具体翔实,听得出来,你是一个对自己所分管的全县文化工作了如指掌的人,而且还对全县文化工作谋划得当,思路清晰;这样吧,文桦,你叫办公室这两天打印出来送一份给我,我再抽空仔细看看,现在你谈谈对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的情况和看法吧。”
平时难得有机会向县长金新异汇报自己所分管的全县文化工作的宫文桦,原本打算借此良机充分展示一下他的工作业绩,以得到一县之长金新异的认同和首肯,却没料到县长金新异对此似乎并未显现出浓郁兴趣,他反倒对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表露出浓厚兴趣。
这一届刚提拔不久的宫文桦由于在瀚海县一众副县长之中资历最浅,因而老资格的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并未对宫文桦表露出足够的尊重,吴诚峎自恃他一直在瀚海县文化系统深耕近三十年,对瀚海县文化工作可谓驾轻就熟;尤其是他觉得辛勤工作几十年,年龄已过五十,这个年轻对于一个县文化局局长而言,分明已升迁无望,因而他萌生了一种“船到桥头车到站”的心理,他在工作中开始表现出消极无为的“混日子”现象,所以宫文桦对吴诚峎并不感冒,而且对他心存芥蒂。
基于这种情况,宫文桦向县长金新异汇报吴诚峎其人其事的时候,先是简略介绍了一下吴诚峎在瀚海县文化系统工作经验丰富,业务能力较强的情况,之后,着重强调吴诚峎由于资格老、年龄相对偏大而存在“船到桥头车到站”心理的情况,当然,为了以示公允,宫文桦一再表示这是全县文化系统干部员工众所周知的现象,绝非他这个分管全县文化工作副县长的一家之言。
宫文桦心中暗想:吴诚峎这个“老油条”自恃所谓劳苦功高,咱这个副县长因为资历尚浅,一时之间似乎对这个“老油条”无可奈何;然而并不意味着永远对这个“老油条”只能望洋兴叹,这不,今天逮住了一个机会,就可以在堂堂一县之长金新异面前对吴诚峎这个“老油条”上一上“眼药”。
县长金新异听了宫文桦对吴诚峎的评价,尤其是吴诚峎存在“船到桥头车到站”的消极无为“混日子”现象,金新异便在心里产生了动一动吴诚峎位置的初步想法。
金新异在摸到了他所期望了解的真情实况之后,深谙官场运作之道的金新异心想刚才宫文桦滔滔不绝地罗列了一大堆瀚海县文化工作情况和做法,当然是希望一县之长对他这位分管副县长的工作给予首肯、赞扬和勉励。
金新异于是故作热情地勉励了宫文桦几句:“文桦,我刚刚听了你对全县文化工作的汇报,看得出来你这个分管副县长是一个奋发有为的领导干部,全县文化工作可以说是卓有成效,挺好,就按照这一思路继续推进,相信全县文化工作在你这个分管领导的推动之下,肯定会迈上一个新台阶,文桦,我可是挺看好你的。”
在现阶段,金新异当然不会向宫文桦过早透露他想动一动吴诚峎位置的初步想法,因为金新异在业余时间酷爱读《孙子兵法》,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孙子兵法》里面有句名言:“谋定而后动”,在尚未真正谋定之时,他当然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提前泄露他的初步构想。
宫文桦听了金新异对他热情洋溢的鼓励,赶紧向金新异深表谢意:“谢谢金县长的勉励,文桦一定勤勉工作,负重前行,不辜负金县长的勤切期望!文桦作为分管全县文化工作的副县长,热切期盼金县长抽出宝贵时间到县文化局去视察,对全县文化工作作出重要指示,促进文桦所分管的全县文化工作开拓新局面。”
金新异对宫文桦微微一笑:“文桦啊,想必你清楚咱这个一县之长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咱视察工作可不喜欢前呼后拥,咱习惯于轻车简从,我一定会找个时间去县文化局走一走,看一看,希望能充分感知到你分管的全县文化工作成果。”
由于金新异与宫文桦刚才无异于作了一番长谈,因而当金新异与宫文桦走出瀚海县机关食堂的时候,整个食堂已经是空空如也,食堂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收拾餐具和打扫卫生了。
金新异回到他那县长办公室里面的小休息间,他草草洗了一把脸,便上了席梦思休息。然而,金新异辗转反侧,压根却没有任何睡意。
金新异回忆起宫文桦在县机关食堂向他汇报的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相关情况,其实他对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几乎没有多少印象,仅存的一点印象就是吴诚峎这个人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瀚海县作为一个经济强县,经济发展态势在整个云海市都是备受瞩目,甚至在全省都是引人瞩目;与此同时,瀚海县也是一个历史文化古城,作为瀚海县文化领域的一个缩影,瀚海地方戏便犹如一颗文化明珠,在云海市甚至全省都熠熠闪光,然而瀚海地方戏毕竟是一个颇为小众的戏种,金新异对于瀚海地方戏乃至整个县的文化工作并未给予足够重视;不然的话,那天上午,瀚海地方戏曾经的当家花旦路依娜穿着一袭白色套装短裙,风情万种地出现在金新异面前的时候,他也不至于无动于衷,当然那主要是因为他在与慕容俐倩倾情幽会之后的那天早晨,被慕容俐倩一再提醒和告诫的结果;此外,还与金新异那天上午刚刚与云海市委常委兼瀚海县委书记东方云天酝酿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拟任人选方面,他极力推荐慕容俐倩却未得到东方云天的赞同,而心情不佳也息息相关。
因而金新异在日常工作之中,听取分管全县文化工作副县长宫文桦以及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的机会少之又少,因此,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在金新异的脑海之中,丝毫没有什么深刻印象。
金新异心中暗想:瀚海县直机关领导干部,尤其是作为一局之长的领导干部,对其进行届中调整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是轻易想动就能动,一方面要考虑吴诚峎在瀚海县乃至在云海市有无官场背景,就是说能不能动他?动不动得了他?另一方面要思考吴诚峎适合调整到什么位置,即使他不会欣然接受对他的届中调整,至少也不至于引起他的强烈反弹;还有一方面,又得顾及究竟有什么位置可供调整,瀚海县直机关领导干部分明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必须先腾出一个坑来供吴诚峎这个“萝卜”去填充;不然的话,简直是动无可动,动也白动。
以吴诚峎年过五十的一把年纪,显然不适宜把他平级挪动到瀚海县的乡镇政府去任职,乡镇政府毕竟是一级政府,牵涉面广,管辖者众,工作量大,乡镇政府的主要领导必须是年轻有为或者年富力强的领导干部才能胜任;以吴诚峎年龄相对偏大而存在“船到桥头车到站”的混日子心理,他肯定难以驾驭乡镇政府的复杂工作局面,到时会弄得所在乡镇的干部群众对吴诚峎怨声载道,甚至对瀚海县委、县政府对吴诚峎所作的人事安排议论纷纷。
金新异左思右想:究竟能把瀚海县文化局局长吴诚峎这个“老油条”摆到瀚海哪个县直机关的哪口“锅”里面去,才比较适宜呢?
就在金新异对此事纠结不已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手机显示屏,竟然是慕容俐倩来电。
金新异一看到是慕容俐倩来电,他的内心便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莫非她迫不及待地想入座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宝座竟然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加以催促,此时此刻,在金新异看来,慕容俐倩这哪是催促电话,这简直像是“催命”电话啊。
然而对于金新异来说,这个“催命”电话却又不得不听,不然的话,其后果轻则美人一怒,重则阴沟翻船。
可是,究竟如何在电话中从容应对慕容俐倩对有关她人事安排的进展的打探呢?这还真让金新异深感头痛:如实相告的话,美人肯定心情不爽;刻意隐瞒的话,又于心不忍。
金新异于是酝酿了一下情绪,接听起了慕容俐倩的手机:“小倩,怎么啦,中午也不睡个美容觉?难道你这个大美女不担心影响你那美丽的容颜吗?”
此时此刻,手机那头的慕容俐倩竟然红颜一怒:“新哥,你这个一县之长可得为我这个远山镇镇长做主,你都不知道有人竟然欺负到你的女人头上来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新异听明白慕容俐倩此时来电显然不是探听有关她人事安排的进展情况,而是向他投诉胆敢欺负她这个一镇之长的什么人,他不禁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金新异充满关切地问道:“小倩,别着急,谁敢欺负咱金某人的心肝宝贝?他是不是不想在瀚海县混下去了?赶紧说给新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