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
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王钟站在门外,静静倾听着。
他心中虽然愤怒,却并不是莽夫,之前是以为师娘碰上什么危险,才急急忙忙冲过来,而现在,听到这个情况,王钟也就稍稍安了心,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事情原委。
听房间中那个男人的话,似乎,是为了这一届新生出海后碰到的事情,来诘问师娘。
王钟心中很清楚,这一届新生的出海事件,起初是没有事先通知的军训,军人冒充海盗,考验学生的勇气和反应能力,当事情发展到这里时,尚还在控制之中,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而后来的海啸来袭,教官抛弃学生集体乘救生艇逃跑,还有救援船上的白家父子,这就属于意外状况了。
用那句很恶俗的话说就是,历史的车轮滚滚转动,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掉下一颗螺丝钉,谁也不知道它掉下的这颗铁钉产生怎样的后果。
在茫茫大海中,一群野外生存经验严重不足的孩子,稍微出现点意外,便是很严重的事情。
但,还好自己在船上。
王钟可以拍着胸脯,问心无愧的说,在船上他做的一切,都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到了一个“家长”的责任。
总的来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新生们心态虽然受到不小的惊吓,但人身安全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即便是在白仲威的音波攻击中,最多也就是昏迷过去,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脑海中冒出这么多念头,王钟又听到里面一片吵闹。
原来,吵闹的重点是和军方的合作。
未来岛是一个类似于贝尔实验室之类的学术基地,尤其是对于许多高精尖科技,有着世界领先的水平,而且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独特的学术环境,吸引了大批科学家来此科研。
它已经不仅仅是一所大学了,而是形成以学校为主体,以实验室为核心的一个庞大组织,能量绝对不容小觑。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陆军方提出和未来岛的合作计划,以委托研究的方式,把一些高精尖项目移交给未来岛研究,当然,会为此支付巨额的研究费用。
这个计划,就相当于把未来岛收了,收为一个军方下属的科研基地。
尽管计划中表现出来的很隐晦,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这个计划,秋月是强烈反对的。
这所学校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优秀的年轻人才,而不是成为养尊处优的政斧科研机构。
但,校长室中那个和她针锋相对的男人,却是取得了不少科研精英的支持,并借着这次新生出海的事故为借口,向秋月发动了逼宫。
房间像是菜市场一样嘈杂,王钟听到的,几乎是一边倒的声音,偶尔师娘说几句话,却很快被人打断。
王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师娘的姓格,他是很清楚的,虽已经是一枚完全成熟的女人,也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但她的骨子深处,却并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之所以能把未来岛建设的这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靠着她那绝代的风华,以及无与伦比的亲和力。
比如说,像新生出海的那艘游艇,便是由魏华的父亲私人送给师娘的礼物,师娘也没有拒绝,而是收下来作为公用物资。
这样的姓格,在没有利益纠纷的时候,无疑是很好的,能最大程度上保证学校的良姓发展。
但,一旦有了利益纠纷,却是很难应付某些野心家的攻击。
有位伟人不是说过么,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即便是再漂亮的女人,再有能力的女人,在遇到某些事情时,还是需要男人助阵的。
沉吟片刻,王钟就想推门进去。
而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校长室的门,却从内到外,被一把推开了。
继而,师娘快步走出来,刚出门,背对着房间,她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她只好冲出门。
只是,这一幕,却正好被王钟看见了。
见到她脸上梨花带雨的神情,看到那一串珍珠的泪珠摔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不知为何,王钟觉得心中一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指尖感受到她肌肤的细腻温滑,王钟忍不住心头一荡。
“小钟子,你回来了。”秋月脸色一红,柔柔说了一声,关上门,拉着王钟朝外走了两步。
“你师父呢?”
短短的四个字,王钟却感觉,一道惊雷当头而下,劈的自己外焦里嫩。
心中酸涩,喉头梗塞,嘴唇哆哆嗦嗦,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该怎么说?
能怎么说?
说师父为了救自己,和别人同归于尽了?
泪花在眼睛中翻滚,王钟慌忙低下头。
刷!
几乎是瞬息之间,秋月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紧紧抓着王钟的胳膊,“到底发生什么事,说呀,我这两天一直感觉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我……”王钟硬生生忍住泪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内疚感把一颗心充塞的满满当当,几乎要把王钟逼疯。
沉默好几分钟,王钟鼓足勇气,支支吾吾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故去了。”
声音刚落地,秋月的身体,顿时像触了电一样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随时随刻都会窒息过去。
一只手扶着王钟的胳膊,一只手扶着墙,勉强站直身体,她脸上泪珠簌簌而落。
“我……我上个洗手间。”急急忙忙说了一句,她有些踉跄的朝卫生间跑去。
王钟犹豫了一下,刚想追上去,吱呀一声,却是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叼着一根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眼神中神采飞扬。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见到王钟,他脸色一滞,旋即摆出一副官架子,很是严肃的问道。
“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咚!
王钟本就满腔的怒火,见到这人,听到他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正是之前在房间中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人,心里哪还忍得住?
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二话不说,按着他的脑袋狠狠撞到墙上。
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大吼,歇斯底里的大喊,喊声刚刚出口,王钟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拖着他的领带,像是拖着一条死狗,把他拖进门内,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把门反锁。
宽敞的校长室内,此时乌烟瘴气,坐满了人,长条桌两旁,左边大部分都是戴着眼镜的中老年男人,气质斯文,应该是学校的研究人员。
右边多数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大大小小的行政领导。
“你是什么人,赶紧把校长放开!”一个三十来岁的板寸头急急离开座位,朝这边跑来,扶住被王钟撞得七荤八素的这个男人,放声叫道。
“滚一边去!”
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上去,王钟没有半点留情,直接把这人踹的飞起来,撞在墙上,打烂了一个花瓶。
落地之后,他直接昏了过去。
咣当的声音。
所有人都是齐齐打了个哆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这个凶残的少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门子校长?”揪着这个中年男人,王钟轻飘飘问道。
“慕……慕容燕,副校长。”见到王钟如此凶威,他脖子一缩,飞快答道。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现在的王钟,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一个不要命的愣小子,还是把面子什么的都抛到脑后,先敷衍过去再说。
“呵,原来是慕容副校长,请坐,坐好,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王钟大步走到主位,师娘刚才坐的位置。
端起面前这个上好的青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王钟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视线从左边扫到右边,又从右边扫到左边。
一群人面面相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钟,是这所学校的大一学生,呵,大家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现在,我希望你们牢牢记住,另外,我还希望你们牢牢记住我下面说的话。”
“秋校长是我师娘,我师父临死的时候,说要让我照顾好她。”
“刚才我听到了,就你喊的最凶是不是?”
噗!
王钟狠狠吐出一片茶梗,轻飘飘的茶梗,在内气的灌注下,却好似一枚钢钉,从慕容燕的脖子处划过,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啊!”慕容燕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死死捂着脖子,胯下一声响,一股子臭味便弥漫出来。
是被吓的拉了裤子。
一时间,房间内落针可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神经病的少年,竟然会有如此凶残的手段。
方才的一脚,并不算困难,而现在,轻飘飘,已经被泡软的茶梗吐出去,都能伤人!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茶梗力量若是再大一点,慕容燕绝对会被当场划破颈部大动脉!
“哈,就这点胆子,也敢逼宫?”王钟冷笑一声,重重把青瓷茶杯在桌上,继续道,“我不管你们是科学家也好,是校领导也好,我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叫什么,但,相信我的记忆力,我能记住你们长什么样。”
伸出一根手指,指指门外,王钟缓缓说道,“我师娘上卫生间了,刚才她差点哭了。从现在开始,谁敢惹她哭,我保证,她每掉一滴眼泪,这里就会死一个人。”
王钟的声音并不大,但,所有人都是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