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不睡觉,来这里干嘛?”王振所在地是别院,下人不可能进来,这深夜还来探望自己的,绝无可能是他人;只听到门响声,王振不用看就已猜到,是熊彦来了。
“你不也是么?这么晚不睡。呵,刚……刚才你和我爹爹的对话,我……我都听到了;嗯!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嗯,晚上睡不着,就起来走走,本来想来找你说话解闷的,但敲了你房间几次门都不见响应,进你房间又不见人,便一路寻找过来喽,没想到你在这里。”熊彦提着灯笼,说着便自然而然的做到王振身边,嫣然一笑,说道:“话说,你都没回头看,怎么就知道我来了?”
王振回头看了看熊彦,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傻丫头,存孝兄弟烂醉如泥,你父母绝无可能会半夜来找我,再说这是别院,下人也不会来。”说到这里,王振转身轻轻刮了一下熊彦灵巧的鼻子,笑道:“再说了,你提着灯笼来,一开门,在墙上就有影子了,还用猜么?”
熊彦先是一喜,随后又冷着脸,嗔道:“呵呵!王振,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没个长久的正经,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哼!”
王振知道她的心意,轻笑了笑,说道:“既然我和你父亲的话你都已经听到了,那你来找我,不是来找我散气吧?我一口拒绝了门亲事,哦!不,应该算这个机会,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直言的。”
“没关系。”熊彦放下灯笼,一双水灵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王振,双颊羞红,说道:“王……王振哥,你……你喜……讨厌我么?”
“嗯?”王振有些惊讶,立即想到是自己一口拒绝熊槐一事让她有些耿耿于怀,当下横了心,便要说个明白,笑道:“当然不讨厌,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你武功即好,人又善良,长得又美,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不仅不讨厌,我还喜欢你得紧呢!只是……”
熊彦听了话,登时一喜,神情娇羞,接着问道:“那……那你拒绝我爹爹,是因为家世没错吧?”
王振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你爹爹接连几番问我去过鄱阳湖没有,甚至还问我去没去过承夏山,看他的表情,肯定是和我父亲有过什么恩怨了;而且你父亲口口声声说了,除非我是强人、叛贼,但我还真是强人,也是叛贼,这叫我怎么好接受,不是要连累你么?彦儿,你知道这些事情么?”
熊彦听得王振叫她“彦儿”,心下一动,认识他这一个多月来,是第一次用这么亲近的称呼叫她。眼中满是娇羞欣喜;想起王振后面的话,顿了顿,轻声道:“王振哥,实不相瞒,你爹爹王烈的大名在京城所有将门里面,是如雷贯耳;但凡闻你父亲之名,无不变色;记得听大人说过,当年你父亲在江淮起义,朝廷先是调动十万大军去围剿,结果落得个惨败;后来增兵至五十万大军,那孟珙老将军还有我爹爹都去了,苦战数月,还不能取胜。再后来,金国在北方敌蒙古不过,便想南下欺负大宋,因王烈伯伯是极大的障碍,便和大宋朝廷联手,在两边的围攻下,这才取得了胜利。我爹爹,也和你父亲交过手,背上还被你父亲用火器打中了,所幸打偏了,没伤着要害,但也差点丧命;这是我爹爹第一次遭此大难,也因此一直耿耿于怀,在家里也偶尔说起你父亲,不过……言语中并没有辱骂,反而是敬佩,连连赞扬你父亲是条汉子,英雄。”
“哦?你这话当真?你爹爹真的赞过我父亲是英雄?可别哄我。”王振听了这话,十分惊讶,惊道。
“我哄你干嘛?这是真的,不过我爹爹向来是这样,对好汉是十分喜欢敬佩的,虽然说过你父亲真不该活到这世上,但是对你父亲的才能和人品是极为敬佩的,还说过,你父亲简直是鬼才,造出了一种火枪,极是厉害,不过这种火枪是你父亲将败的时候才拿出来的,是秘密武器吧!朝廷也对没有缴获过你父亲的火器而时常失望,这二十多年还连连派兵去围剿过鄱阳湖,可从来没赢过,归来的将士,都说鄱阳湖群盗不知有什么武器,火力十分强悍。所以,朝廷吃了几次教训,这些年来是没在进攻过鄱阳湖,一直想诏安王烈前辈,但王烈前辈也不知怎地,给予的回应一直不清楚,朝廷送去的钱财,便是说送给他的,也原封不动的送回了。”熊彦点点头,解释道。
看着熊彦肯定的眼神,王振也不得不不信,叹道:“真的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有这么一段事故,不过,也不知你爹爹想问出我来历,倒底是什么意思?”王振沉吟了一阵,笑着从腰间拿出短枪来,笑道:“我知道了,你爹爹定是对我父亲拿枪打伤他而耿耿于怀,觉得我父亲胜之不武吧!嘿嘿!从小到大,却是见过朝廷派人来诏安过几次,小时候,还见过大人们痛打朝廷大军呢!彦儿,我告诉你啊!我们承夏山有几十门大炮,还有这种不用点火线的枪啊,足有一千多条,不过我一直不知道这是怎么做的,又不敢拆开来,你看看。”说罢便将短枪递给熊彦。
熊彦接过短枪,仔细看了看,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又会知道。”说着将枪还给王振,神情有些黯淡,不再说话。
“我们跑题了好像……”王振见熊彦神情,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暗自扇了自己一耳光,叫你问题外话。沉吟一时,暗想:自己怎么这般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子汉,喜欢便直说就是,绕什么弯子,至少得让熊彦知道自己心意。
王振心中想定,笑了笑,拍了拍脑袋,说道:“彦儿,这么说来,你爹对我爹并不是太讨厌,我想通了,嗯!后天比武我一定去参加。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太糊涂了,从小学的东西白学了,唉!被世俗化了。也罢,也罢;我记得我父亲说过,咱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父母对子女是传承和亲情,子女理所应当要回报恩情,但,决不能愚孝……这么说罢!管他什么非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成婚的屁规矩,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要他人做主?咱们又不是一时之气乱来的,再说了,咱们俩单凭家世家境,也绝对是门当户对,我父亲过去还当过皇上呢!至于我父亲和你爹的矛盾,和你爹对强人的偏见,咱们通通去他的!实在不行,改日约我父亲和你爹出来谈话,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取你做媳妇。”
听了王振的告白,熊彦大为惊喜,但随即又道:“可是……就算是约你父亲和我爹出来谈话,也绝不会谈妥的,我爹向来不许我们与绿林中人交往,若是知道了你是王烈伯伯的儿子,他一定会生生拆开咱们的。”
王振正色道:“哼!那便来试试,我死也不跟你分开。反正我父亲相当开明,咱们在一起,他肯定没意见,至于你爹,实在不行,就找人来假扮我爹娘,反正你爹不知道我家世,也不会嫌弃出身差的,只看个人真本事;这样的话,去赵一家厚道点的农民家庭假扮我父母不就行了么?反正你爹身为军官,忙着呢!骗一时那就够了,等我把你娶过门,那他就不能干涉过问的太多了,怎么样?”
熊彦本来心中觉得凄苦,听了王振这斩钉截铁的话,便觉得胜过了海誓山盟,千言万语的话,突然间觉得此时不必再担心害怕什么了,满腔都是信心。心情开阔了,自然满心欢悦,望着王振的脸,低声道:“王振哥,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你真的愿意冒着风险么?要是让我爹爹知道了我们骗他,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王振笑了笑,说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我父亲能打败你爹爹,我看你爹爹就算带兵找我麻烦,也未必奈何得了我,别忘了,我再不济,那吴仁义也败在我手里,就算你爹厉害,我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呵呵!彦儿,我说过了,今生今世也不与你分开,就算千难万险,我也要取你过门,做我媳妇,以后生了孩子,孩子长大了,将咱们俩的意志,精神传承下去了,长大成人,再取了媳妇。咱俩就不用挂怀,我就唤你孩儿他妈了,呵呵!贯彻了必生信念,然后白头偕老,一起去往天国。”
熊彦感动至极,欣喜若狂,往前一倾,扑进王振怀里,紧紧抱住。
此时二人情意绵绵杨,王振也不再想这么多,只想着管他什么事情,便是天崩地裂,也休想让自己和熊彦分开。王振也微笑着,紧紧抱住熊彦,两人相拥着,只觉得此时人生已经是臻美之极了,于世间的种种烦恼重任,一时间都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两人心灵相通,不必再说一句话,相拥着,然后就这样在柳树下倚着树干,灯笼也不知何时,熄灭了。
此时夜色已深,二人也渐感倦困,不知过了多久,就此沉沉睡去,一片祥和温暖。
只有阵阵夏风吹动柳枝,街外偶尔传来打更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