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阵沉寂,在场四人,除了王振神情自若之外,其他三人无不惊异,都呆呆的看着王振,愣了老久。
张煜也惊讶无比,没想到王振志向却是如此远大,哈哈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以前只当兄弟你人好,反抗朝廷也只是不愿当奸臣鹰犬,坚守自己气节;现在看来,原来兄弟你还有吞吐天地的宏图大志,欲将宋室取而代之。好!反正当今天下也没什么分晓,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来得痛快,兄弟你将来若要起事,俺定当鼎力相助。”
“王振…哥,你…你是真想造反么?”熊存孝结结巴巴的惊问道。
这也难怪,熊存孝将门出身,自小接受的忠君爱国,对于这反叛一事是极其敏感的,若是平时,此时说不定要动手;只是刚才被王振言语惊到了,心中也开始反思。
“造反?”王振冷笑一声,接着说道:“造什么反?你们别忘了这赵宋江山是怎么来了,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了那后周的皇权,照这么说,你不该先忠于后周吗?再往上,唐、隋、晋、三国、汉、秦……你又该忠于哪个?就是当时后周无能,既要取而代之,那自是要建立个更好的天下;可是呢!打下一片江山,燕云十六州、河套之地还未收复,就先杯酒释兵权。呵呵!别人打过来了,才想起武将来,战争时非让你来;打完仗便一脚踢开,这是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哼哼!说到底,还是为了他那一家一姓之天下罢了。”王振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寻思:当真是兴,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其余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熊彦张口闭口,看着王振,欲言又止。
“嗯?熊彦姑娘,你有话直说无妨。”王振笑道。
“既然如此,好吧!”熊彦顿了顿,说道:“说实话,王振哥,我觉得你说的十分在理,嗯!原来还不觉得,这些天所见所闻,确实如此;而今圣上确实不怎么样,放任奸臣当道。存孝,说起来,咱们爹爹,还有你,都意欲报效朝廷,一刀一枪征战疆场,维护赵宋的天下。可是,朝廷每每说攘外必先安内,可是!你忘了,爹爹每次剿匪回来,都是沉痛不已,说朝廷不花精力去对付外敌,却要一味镇压各地起义,尽是同胞兄弟,却非要自相残杀。观看大宋历史,这二百多年,大小起义何止两百多次,那方腊、钟相起义规模尤其大,嗯…,还有王烈前辈。若是朝廷局面清明,哪来这么多起义?大家都喜欢厮杀么?我看不见得,反观朝廷内部,咱们爹爹身为武将也常受排挤,朝中勾心斗角,尤其险恶!你要报效朝廷,剿灭反贼,可你杀得却是些什么人?我想,大多也是那些因吃不饱饭或官逼民反的贫苦百姓吧!你看王振哥,哪里像坏人啦?还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呢!”
王振看了看熊彦,心神一动,越来越觉得这个姑娘魅力非凡,见识也是卓越,自小将门出身,按理说也难免被官场勾心斗角所影响,但是她却不,明辨是非……不知觉间,看着熊彦不禁出了神。
熊彦抬头看着王振含情脉脉的视线,脸一羞红,低声说道:“王…王振哥,请你自重。”
“啊!哦!抱歉,刚才在想事情,非得有意的。”王振反应过来,自知失礼,急忙解释道。
“嘿嘿!兄弟你呀!”张煜凑到王振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你是看上这位姑娘了吧!我觉得也不错,这姑娘倒是明事理,怎么看你俩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诶!别胡说,说正事。”王振老脸一红,定了定神,说道:“咳!言归正传啊!兄弟你要为朝廷除贼,我们就是土匪反贼又怎地?你凭着良心说,我何尝干过坏事啊?还有煜哥,虽然为人流氓了点,但哪里干过一件坏事?反而一心要为民除害。别说你不行,就算你除了我们,造福的谁?造福的却是当今昏庸无能的朝廷、朝中的贪官污吏,还有这鸪市镇那群恶僧!你又无力改变朝中态势,却只能继续让那些奸臣搜刮民脂民膏,花天酒地!皇帝昏庸你也不能替他指正,我且问你,你的忠义又何在?”
“我……我……”熊存孝脸通红,心底其实已被王振的话折服了,不知如何言语。
王振微微一笑,说道:“我出身你们所谓的反贼、土匪,自是为你们管家所不屑。但却是见惯了百姓的疾苦,世间的丑态,因此才对大宋朝廷充满了失望。树心树根都已糜烂,这大树怎能长久?大宋,固然繁荣,然朝廷却如扶不起的阿斗。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华夏天下,是华夏儿女的天下,乃有德者居之!当然,如今外辱临境,不是内斗的时候,实不相瞒,某虽不才,却已在江淮一带自领一军起事,除了那淮南一霸吴仁义,与蒙古兵及那些汉奸大小经过二三十阵了!日后蒙古大举入侵,我自当首当其冲,先力御外辱,再处理内事;若是有幸不死,退得外敌之后,我定当要推倒了这赵宋江山,打出一个真正太平、安定、繁荣的天下,以定百姓之心,换来一个朗朗乾坤的太平盛世!”
“啊!兄弟你说什么?你在江淮起事啦?什么时候,还除了那吴仁义,当真吗?那你怎么到这来了,蒙古没来围剿你吗?”张煜又惊又喜,嘴张得老大,愣了好一时,连连问道。
“唉!说来话长啊!”王振叹了口气,将自己如何在野牛县劫县官,打豪强,引得与吴仁义的矛盾;又如何用计,误打误撞一举除了吴仁义和三大家族势力…,又如何引得淮南群盗还有百姓起兵响应,再用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还有自己欲将重心南移,却撞上数百蒙古骑兵,血战一场,身受重伤;自己在山中如何感悟许多,缘何来江南游历尽皆说了个遍。只是没把同源先生说出来,临行之时同源先生曾告知,别让外人打扰他的清静,便以得一世外高人收留、传道一笔带过了。
听王振说完,三人都是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振,都觉得眼前这人真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么?这般胆略和计策,可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最终,还是熊存孝先问了出来:“哥哥,你多少岁了?”
王振自然知道意思,见三人惊奇的神情,笑了笑,说道:“别这么惊讶吧!岂不闻甘罗十二岁拜相;霍去病十九岁官拜骠骑将军么?还有诸葛孔明,出山不过二十岁,我怎么就不行了?”
张煜一拍大腿,惊喜道:“好哇!除了汉奸,又集得数万人马,好哇!嘿嘿!日后蒙古南下,也让他尝尝咱们的厉害!唉!没想到啊!不过一年时间,你们就成这等大事了,我真是白活了!罢了罢了,兄弟,你若是不嫌我才识学浅,一介武夫。俺愿效犬马之劳!替你冲锋陷阵!如何?”
“煜哥你若是愿意帮忙,那我自然欢迎啊!多了你这员猛将,那我是如虎添翼了!哈哈!不过,先等剿灭完这哼哈的群僧吧!我自写一封信,让苏烈、勇民他们来接你。”王振惊喜道。
“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说起来,几年不见苏烈和李勇民那俩小子,俺还真有点想他们哩,尤其是苏烈,酒量和脾气都合我胃口,嘿嘿!”张煜哈哈大笑道,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熊存孝沉默良久,一拱手拜道:“哥哥!请恕兄弟刚才言语冒犯,今日听得哥哥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胜读十年书啊!感觉过去算是活的不明不白的,嗯!大丈夫处世,当手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也罢!既然哥哥如此说,我也不替这狗屁昏君奸臣卖命了,愿随哥哥逐鹿天下。”
“诶!兄弟请起。”王振扶起熊存孝,笑道:“兄弟你也别这么心急,就眼下而言,咱们还是处理哼哈寺那些恶僧要紧。再说了,论当今天下,还是蒙古大军威胁大,还是要兄弟你继续留在朝中为官,成为一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日后抗蒙,咱们可以联合作战!再将来真要推翻赵宋天下,还可以里应外合啊!”
“嗯!没错,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好!就按哥哥你说的办。”熊存孝斩钉截铁的说道。
“哈哈!这下好了,本来开场这么紧张,却是欢喜一场落幕,存孝兄弟还是明事理;这样一来,也许多年之后咱们起大旗反宋时,朝中奸臣少了个工具,咱们多了个帮手,甚好!”张煜拍着熊存孝的肩膀,笑道。
王振见事情完美解决,也哈哈大笑,道:“嗯!好极了,既然分歧解决了,那就先来商议对付哼哈寺群僧一事吧!”
“好!”二人齐声应和。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王振拍着二人肩膀,喝道。随即三人也都一阵大笑。
“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