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闪烁,彭大夫的声音响起:开始第十一项试验,场景测试……
完成第二十项试验内容的时候,张敬明觉得自己都有些饿了,因为一直躺着,屁股都有点硌得慌,因为梁英彩一直在坚持试验,他也不好意思叫苦,正当他在考虑要不要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时候,侯教授通知他们休整一个小时,准备补充体力,同时活动一下,和上一次一样,要求头套不能解下来。
和上厕所一样,这次墙壁上依然出现了一道光门,梁英彩首先迈步走了进去,因为光线变化的缘故,张敬明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成了雪白的连衣裙,头上带的头套好像紧贴着皮肤,有些像阿凡达,透过暗色的眼镜,隐约能够看到里面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见张敬明发呆的样子,梁英彩嘴角轻翘,缓缓走过走廊,来到一个茶几旁,上面放着牛排、香肠、面包喝饮料。
两人坐下来,开始吃东西,除了嚼东西的声音,房间里特别安静,张敬明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抬起头,正好看到梁英彩在微笑着看他。
他笑着说:“这个试验还真是够特别啊,把咱俩往小屋里一关,就不停的开始做试验,躺在那儿,一会儿让想点儿这,一会儿又让想点那,挺有意思,感觉自己特像小白鼠。”
梁英彩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浅浅一笑,说道:“确实很有意思,以前我都是一个人进来,那时候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现在两个人一起做实验,感觉很好。”
张敬明问:“我看这个实验大纲里有二百多项测试内容,你以前也要做这么多项吗?”
梁英彩笑着说:“没有,我自己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二十几项,那时候主要是对试验装置进行调试。”
张敬明问:“这些黑科技很贵吗?”
梁英彩认真的点点头,说:“非常贵,像我们身上地服装是有机金属纤维做成的,透气、吸汗、高弹力、高韧性,可以进行微磁场测量,这样一套衣服差不多五百万美金。”
张敬明听完,心里一阵抽搐,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的时候,感觉这哪儿是衣服啊,这全身穿得都是黄金钻石,再想到自己刚穿上的时候,对衣服又拉又扯,心里更是一紧,这要是给弄坏了,可是真赔不起啊。
心里虽然后怕,但是嘴里还是随口说到:“这么贵,都赶上一架战斗机了,不知道这衣服防不防弹?”
梁英彩笑着说:“据说加上定向电压就能防弹。”
张敬明一愣,问道:“定向电压,啥意思?”
梁英彩说她也没见过,只是听保障组的人提起过。
张敬明很咬一口香肠,笑着说:“又是黑科技,我明白了。”
等两个人吃完之后,抓紧时间通过一道光门,到一个大房间里抓紧时间活动一下。这个房间非常高大,他们俩人顺着房间里的一条路开始溜达,走了二十几分钟都没有走到头,张敬明觉得很诧异,心说这房间得有多大啊,按照路程计算,二十几分钟,就算是慢走,差不多也有两公里了,显然这有点不太可能。
张敬明停下来,向旁边的墙走了过去,可是没走多少步就摸到了墙壁,他回头看向梁英彩,诧异地问:“这房间到底有多大。”
梁英彩说她也不知道。
张敬明看了一下这个房间,根本找不到门窗,但是周围的景物非常逼真,心里突然一亮,问道:“这里的景物好像都是假的,这个房间和刚才的实验室设计结构应该差不多吧,用的是虚拟仿真技术?”
梁英彩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侯总吧。”
张敬明问:“我们怎么回去?”
梁英彩大声说了一声:“休息完毕”
身边的墙上就出现了一道光门,和之前如出一辙,张敬明忍不住说了一句:“不是自动的,是人控制的。”
梁英彩点点头说:“实验过程全程监控,所有的音像资料都要用来分析的。”
张敬明心里瞬间跑过了十几万头羊驼,回想起刚才若干次尴尬的瞬间,顿时感觉自己的心情特别沮丧,非常想中止试验。
回到试验的小房间,梁英彩回过身,非常认真的看着张敬明。
张敬明看着面前这个高挑靓丽而又文静端庄的女孩子,感觉自己特别矮小,心情特别复杂,他的嘴唇动了东,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赶快把目光从梁英彩身上移走。
梁英彩却走过来,站在张敬明面前,认真的说:“小明,这个实验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为了这个实验,我可以奉献我自己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个中缘由,如果你愿意听,我会细细讲给你听。现在试验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我请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不要退缩。我们这个实验的核心内容是意识相关的研究工作,信任和默契特别重要,因此,需要我们最大限度地接纳对方。”
张敬明看着梁英彩,听着她的话,心里反复琢磨了一下,郑重地说:“我知道我们是搭档,我也很信任你,我会尽力配合你做好实验,请放心。”
按要求去洗手间,然后冲洗、烘干之后,张敬明和梁英彩再次回到实验间,分别躺到实验床上。
头套的眼镜亮起,彭莉君的影像再次出现在画面里,她首先介绍了当前实验数据的采集情况,然后介绍了一下后续的实验要求,概括起来就一条,让张敬明配合她被催眠。
张敬明对彭莉君的专业水平非常佩服,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没问题。”
张敬明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按照彭莉君的指令开始调整呼吸,调整睡姿,他感觉自己很快进入了一种异常空灵的状态,一幕幕往事逐一开始呈现。
第一个场景:张敬明还非常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抱着他步行穿越大山,去姥姥家。
路过一个山谷的时候,他看到了成群的山鸡,山鸡的个子比较小,但是毛的颜色比较鲜艳,他非常喜欢;山谷的草地上有很多黑色的圆球,他也很喜欢,就捡了一些放到自己的身上肚兜的口袋里。
外婆家所在的村子中间有一条小河,外婆的家就在河边的山坡上,山坡上的核桃树非常高大,野酸枣树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远远地就可以闻到甜甜的味道。
外婆家的屋子里光线很暗,但是却能够看清每一个角落,外婆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她坐在土炕上,和蔼的笑着,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然后从他的兜里掏出一把小黑球,和爸爸妈妈高兴地说着什么,然后伸手从头顶摘下一个挂在房梁上的木筐,从框里拿出来一个大红柿子,撕开皮,喂他吃。
第二个场景:张敬明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和一个叫娜娜的小女孩嬉戏打闹的情节。
娜娜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虽然她的脖子上有烫伤留下的疤痕,但是张敬明还是非常喜欢她,课间经常一起追着和她玩。
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娜娜吵架了,娜娜的姐姐出来帮娜娜,他气不过,就用学来的儿歌,骂了娜娜和娜娜的姐姐,儿歌的内容是“打鼓唱戏,姥姥门前唱戏,小朋友们都要去,就是不让娜娜去……”,娜娜的姐姐听完之后就拉着娜娜哭着回家了,从那儿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娜娜。
他从爸爸妈妈那儿听说,娜娜的爸爸前几年死了,娜娜的妈妈改嫁了,娜娜和她的姐姐、哥哥住在外婆家,虽然当时唱儿歌的时候是无意的,但是他感觉自己很后悔。
第三个场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张敬明和班里一个叫娟互动的情节。
他们两个是前后桌,经常一起看小画书,一起聊天,一次在一起打闹的时候,他们俩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彼此的手抓在一起在桌子下面使劲掰。
他看到她的眼圈快红了,于是手里的劲儿马上就小了,两只手不再使劲儿掰,改成了彼此摸,他第一次发现女孩儿的手是这么的柔软光滑。
每当两只手在桌子下面轻轻触摸彼此的时候,面对面的两个人都在看着对方笑,他们心里的秘密彼此不曾说破,但是彼此都知道。
一次娟和一个男生打仗,娟的鼻子被打破了,鲜血直流,张敬明看见马上就准备动手帮忙,却看到娟拿手捂住鼻子,使劲一擤鼻涕,挥手就撇在那个男生的脸上了,那个男生马上就蹲地上哭了,娟抓住机会,扑上去就是一阵抓和一阵踢,那个男生缩在地上痛哭,全身是血。
张敬明看了看,就悄悄的溜了,后来再也不敢和娟拉手了,再然后就分桌了。
第四个场景:张敬明初二上学期被揍的情节。
当时,张敬明的爸爸因为一些原因,被停职审查,人还给关到了派出所。
他的后桌是一个长得比较帅气的男生叫刘伟,英语课代表,平时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有一天早上,两个人正在聊天,临班刘伟的发小赖而俊拿了一个竹片做的小剑过来玩,张敬明看这个剑做得非常精致,就要过来看了看,刘伟抓住张敬明的手往桌上一按,剑断了,张敬明正想办法怎么修这个剑的时候,赖而俊发狂似的,抓住张敬明一阵狂揍。
张敬明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被打倒在地上,一个眼眶被揍肿了,同时两个腮帮子也被打肿了,两侧的牙都出血了,自始至终以及后来,刘伟和赖而俊对此没有道歉,更没有安慰。
他对刘伟和赖而俊异常愤恨,从此不再理这两个人,虽然下颌骨疼得厉害,但是为了不给妈妈添乱,他忍着疼痛吃饭,一顿饭吃下来,经常是疼得满身大汗。
第五个场景:高考备考进行时,父亲重病,每天奔波的场景。
父亲当时因为胃穿孔,住院手术,医院一度下达病危通知书,父亲住院期间,母亲天天四处筹钱。
张敬明看着虚弱的父亲和日渐憔悴的母亲,心疼的不得了,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都要去医院照顾父亲,给他聊天、擦身体、鼓劲儿,白天备战高考,父亲让他回去安心复习,母亲也含泪劝他不要耽误学业,他却说高考考砸了还能复读,但是父亲的生命却只有一次。
父母含泪说他长大了,最后拗不过父母,改成隔一天去一次医院,每次都带着试题去病房,让父亲看着他复习。
第六个场景:张敬明在大学一年级的一些情节。
系里统一买了系服,领系服的时候,张敬明见系服和同宿舍罗友从地摊上买的衣服一样,就问辅导员张庆,这系服的价格是不是贵了点。
辅导员张庆差异的看着张敬明,问这衣服多少钱合适,张敬明想都没想就把罗友在地毯上买衣服的价格说了出来。
辅导员张庆抿着嘴,仔细看了看张敬明,然后告诉他这次买的系服是正品,罗友在地摊上买的是贸牌儿货,质量不一样。
张敬明还想强调一下,他觉得两者质量是一样的,但是看到张庆那一脸不爽的样子,就忍住了没有说。
和经管系一起上高数课的时候,经管系的一个又高又瘦又白的女孩儿,总在课间找张敬明问数学题。
张敬明发现这些题都是书上的例题,耐着性子给她讲了两次之后,就很不客气的告诉她,上课应该认真听讲,这都是书上最基本的内容,女孩儿当时看他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他觉得自己很坦诚,是真心的为对方好。
第七个场景:张敬明和武薇薇谈恋爱的一些情节。
一次两个人约好出去逛街,张敬明骑着自行车到女生宿舍楼前等武薇薇,那天非常热,张敬明下身穿了条七分裤,上身穿了白色的匡威t恤。
宿舍楼前人来人往,漂亮的妹子很多,张敬明一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规划着逛街的路线,偶尔一阵风吹来,顺着裤腿和袖口会感受到一丝丝凉意,张敬明感觉很惬意,于是双手叉腰站在自行车前,无比豪迈的等武薇薇。
一直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武薇薇才下来,她化了淡妆,扎了马尾辫,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裙,上身也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脚上穿了一双白色带钻的窄边高跟凉鞋。
张敬明很高兴的把自己规划的路线讲给武薇薇听,还没讲完,武薇薇发现从张敬明身后走过的人都会朝他们发笑,于是就打断张敬明的介绍,让他转过身来,结果发现,他的七分裤已经成了开裆裤,档开得非常大,张敬明瞬间就感到天黑了。
……
不知过了多久,张敬明自己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好像是刚睡醒,窗外的天是黑的,屋顶的日光灯管发出的白光略微有些刺眼。
他觉得有点口渴,就准备坐起来,一抬手发现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正当他准备大声喊人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了。
那人径直走到张敬明的窗前,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将手指放到他的手腕上按了一会儿,然后,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根软管,放到了他的嘴里,他马上就感觉有甜甜的液体在慢慢的流到他的嘴里,他贪婪的吸着,不知道吸了多久,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有力气,身体越来越重,视野越来越清晰,就是头却有些昏沉沉的,于是急忙闭上眼睛休息。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张敬明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屋子里一股百合的清香,墙壁雪白,窗外绿树成荫,隐约还有鸟叫的声音。
他用手扶住床翻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手上和身上接着很多线,旁边的床上躺着的是梁英彩,她静静地躺着,床边上的屏幕上红黄蓝绿好几条曲线,红色的曲线规则的跳动着。
他抬起双手,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臂上埋了针头,看来过去这段时间还点过药,他挣扎着想下床,一掀被子,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于是又重新躺好,拿薄被子把自己盖上。
他仔细回忆自己参加实验的过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正当他无比困惑的时候,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傅恒、侯达来还有两位大夫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