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世光见洪辰东不似开玩笑便问道:“洪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在外公那里也曾听闻有人说是见过鬼,可就是从来都没能真正目睹。外公仙游之前告诫过我,那不过是些人心作祟罢了不能当真,我想是有人在背后作弄洪大叔吧?”
洪辰东尴尬的苦笑道:“牧家大侄子实不相瞒,我原先也当做是有人在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可是你过来看看这个就明白了。”洪辰东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牧世光来到了柜台前,指一指台面上摆放的冥纸火钱面呈死灰不说一句话……
牧世光放下了鱼篓子,伸出两指拈起了几片冥纸火钱道:“这……这……这是烧给死人的纸钱啊?怎么会在柜台上啊?洪大叔是你得罪了什么小人了吗?”
徐虎三手里提着两锭五两的银子打后门走了出来,洪辰东急忙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银子硬塞到了牧世光怀中。牧世光是死活不肯收,洪辰东没法子了对着两伙计喝道:“你们两小子就是长了张俊脸,可就是绣花枕头里一包草。怎么就半分的眼力劲都没有啊,去给我把鱼篓子给丫头送去,今晚上咱们请牧家母子过来吃饭。”两个伙计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给洪辰东一顿数落提着鱼篓子就走了。
“洪大叔这使不得啊,我那鱼不值十两银子啊。我只要够给我娘抓药的钱就成了,洪大叔我们孤儿寡母的平常没少受你的恩惠,这银子我万万是不能收啊!”牧世光将银子又是推回给了洪辰东。
“嘿,我说大侄子你娘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吃药见好的,银子你给我好好收着给你娘看病用。别再给我犟了,大叔不缺那点零花。你要是能帮大叔把这鬼给打跑了,不要说是十两银子了再多我也给。”洪辰东脸上有了一丝怨怒,牧世光也不好再推辞了。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牧世光还是知道的。
牧世光正色道:“那好,洪大叔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洪大叔你是怎么遇上鬼的啊?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又是哪来的鬼啊?”
洪辰东看了看前堂米铺里再无别人了,关上了门板小声的说道:“你小子还别不信,来来坐下我告诉你。三天之前,天黑了后我就遇上有个黑衣女子撑着把伞拍门买米,我只当是邻里街坊没米下锅了卖了米给她。我也就没往心里去,谁知道是第二天开门做生意了就发现钱柜里有冥纸火钱。我也是寻思着是有人作弄我,可是就在昨夜里那个黑衣女子又来买米了。我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收了她的铜钱就放在了柜台上,没想到早上被伙计叫起来一看铜板已经是变成了冥纸火钱!”
牧世光听完了洪辰东的话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奇事啊,那女鬼手里撑把伞想必是怕见光。两次来米铺买米还付了冥纸火钱,难道是那女鬼故意想洪大叔有所察觉?”
“大……大侄子,那……那鬼要我……察觉什么啊?我都没差点被她吓死……起初是我不知道,现在想起我就后脊梁是一阵阵的发憷啊……”洪辰东畏惧的说道。
牧世光反倒是笑了笑道:“洪大叔,如若是那女鬼真的想要害你,我想洪大叔早已经是遭了那女鬼的毒手了。两次来米铺……两次来米铺……她是为了什么呢?鬼见人怕七分啊,洪大叔又不认识那女鬼,我估计那女鬼不是来寻仇的!”牧世光闭着眼睛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那女鬼的企图。
洪辰东在一边搓手难安道:“大侄子,大叔知你能文善武。你就给大叔出个主意吧,即便那女鬼不想害人我也会被她活活给吓死了。”
牧世光张开眼睛,脸上忽起坚毅之色对着洪辰东先躬身施了一礼道:“主意我倒是有了一个,只是不知道可行否。从今日晚上起,我就住在这米铺前堂等那女鬼再来,她既然会来两次就一定是有她的目的。我求大叔一件事,若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不测,千千万万不要告诉我娘就说我是去临安城投军了。”洪辰东被眼前的半大的小子怔住了,他这是要和那女鬼周旋到底了啊。明知是生死难测还担心其母受惊,好小子啊,真是个好小子!
洪辰东忙不迭的说道:“大侄子,要不咱们去请个大和尚来看看,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是担待不起啊!”
“呵呵,生死有命,我牧世光上不能沙场驱敌,下不能养我老母实在是无颜立于天地之间。洪大叔你就不必多言了,我就决定要和那女鬼斗上一斗。要是洪大叔觉得我不行,那你再去请和尚老道也不迟啊。江州府骗人钱财装神弄鬼的和尚老道的确是有不少,可是能抓鬼降妖的我好想就听说过有得道成仙的黄石公在江州府出现过。”
洪辰东用手敲着额头到:“贤侄啊,那是绝世的隐士啊。我去哪里找他啊?得,就按你说的办吧……”
牧世光谢绝了洪辰东的盛情宴请,出了隆旺米铺就去抓药了就回去忙着煎药侍候焦氏服药。焦氏半躺在床榻上急促的咳嗽着,深褐色的药汁随着咳嗽声四处喷溅了出来。牧世光用着棉布帕子小心翼翼擦去焦氏喷出的药汁,喝完了药焦氏的咳嗽明显的有了好转。浑身无力的由牧世光盖好被子,焦氏长叹了一口气道:“儿啊,咳咳咳……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啊……咳咳咳,都是我这把老骨头……咳咳咳拖累了你啊。”
“娘,你别这么说,今天我去抓药胡郎中说了等你吃完了这几幅药你的病就好了。娘,你就好好安心的养病吧,娘不是说过乌鸦尚有反哺之情,难道我还不如那扁毛畜生吗?”牧世光端着药罐子放在了一边道。
焦氏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咳咳咳……你就会说些好听的来糊弄为娘,咳咳咳……那个胡郎中的话也是能信的啊!咳咳咳……”
“娘,这是隔壁隆旺米铺洪大叔给的银子,你好好收着这两天的药我已经买得了米缸里我也倒满了米。”牧世光惴惴不安的说道。
焦氏奇怪的问道:“儿啊……咳咳咳……你这是怎么了啊?洪掌柜的干嘛要给你银子啊?咳咳咳……”
“娘,洪掌柜的米铺里闹起了女……女贼,他给我银子就是要我帮着他把那贼人给捉了。”牧世光不敢把实情告诉焦氏只能是编了个瞎话,低着头收拾了药罐子和药碗匆匆忙忙的去了屋角开始忙活中午饭了。
焦氏支起身子道:“咳咳咳……洪掌柜的平素为人谦和……咳咳咳……也没少照顾咱们这孤儿寡母的,咳咳咳……你要是能帮就帮洪掌柜,可别去贪人家的黄白之物啊……咳咳咳……”
牧世光一边为他娘烧着从集市中买回的几两猪肉,一边应声说道:“娘,孩儿记得洪掌柜的恩德,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娘你快躺下吧,莫要受了凉。”焦氏点了点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牧世光直勾勾的看着床榻上的焦氏,心里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涌了上来。焦氏的痨咳之症是起因于父亲的郁郁而终,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带大。现如今自己为了母亲的药钱答应了洪大叔,不管是死是活都得去冒这个险了……
牧世光申时未到,隆旺米铺就要关铺上板前,卷着一席薄被子拎着几本书就来在了米铺前堂之中。洪辰东叫他先进后堂先用过了晚餐再等那女鬼却是被牧世光推辞了,牧世光从袖子里摸出了两个糙米饼很坦然的说道:“洪大叔,你原来是怎么起居的现在仍然照旧即可。就当是没我这个人如此才不被那女鬼起疑,前堂有我看着呢洪大叔尽请放心。”洪辰东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拱手作揖便是回了后堂……
一连过了两天,牧世光总是申时来米铺到了五更天郑宝财和徐虎三来开铺子后回去。隆旺米铺里是风平浪静一点异动都没有,可就到了第三天夜半之后,牧世光就睡在了米铺柜台后面。“吱吱咯”前堂的后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漆黑夜色中有条身影正蹑手蹑脚的向着牧世光靠近,就在离牧世光躺着的薄被不到三尺之地从被子中突然间跃起了一道寒芒,随着是一阵火光骤亮。
牧世光一手提着火折子,硬生生的止住另一手中牛耳短刀惊道:“四夫人?怎么是你?”
来人却是洪辰东新纳的四房妾待媚娘,媚娘见短刀直抵咽喉吓的是花容失色臂弯里提的食盒脱手掉落。牧世光脚背一挑一勾稳稳的接住了食拿,皱眉说道:“四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媚娘拍着胸口撒娇笑道:“我要干什么?咯咯咯,还不是来给你这小冤家送吃的啊!哪知道你这小冤家竟然是不领情,哎!我本有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啊。”媚娘说话间神情脉脉含羞秋波似水的看着牧世光。
牧世光冷冷的道:“四夫人请自重,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为不妥。四夫人还请早些回房歇息去吧,牧世光心领夫人好意。”火折子慢慢的在先世光手中熄灭了。
媚娘吃吃笑道:“呀!原来牧家公子还是个雏啊?”媚娘柔臂轻舒像是无骨八爪鱼一样缠绕着牧世光的脖颈,双手更是在牧世光的胸口慢慢的挨挨蹭蹭……
十九岁的牧世光被媚娘窘的面红耳赤,急中生智的大叫了一声:“洪大叔!你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