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父亲(1 / 1)

<>唐羽扬是痛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全身的伤口倒是被包扎了,只不过被剑刺伤的地方全都火辣辣的痛。

这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地面和洞壁都长着青苔,洞顶还有水滴滴落,他被安置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身下铺着几件衣服。

小草儿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孙建章柳阅微铁蔓则坐在角落,靠着洞壁睡着了,涂婴在小草儿另一侧,琳琅卷轴散发着微光。

唐羽扬刚刚睁开眼睛,涂婴便发觉了,她扶着唐羽扬半坐,拿出水囊要喂他喝水。

师姐凑得很近,阵阵幽香飘荡在唐羽扬的鼻端,小猎人血气方刚,顿时觉得热血有些上涌,不禁心里有些慌,受伤后有些苍白的脸忽然出现一些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了?”涂婴一无所觉,只知道师弟脸色有些不对劲,在知道唐羽扬“天骄”的身份之后,不知不觉她对师弟就亲近了很多,之前那些微的冷酷和敌意也消失不见。看到师弟一副血气不稳的样子,就有些着急。

“没事!”唐羽扬强忍着尴尬,用受伤较轻的左手接过水囊,大口喝水,“就是口渴的厉害。”

涂婴放下心来,师弟身上有五六处伤口,全是对方那歹毒的细剑刺伤,伤口肌肉撕裂,出血很多,亏得这小子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撕裂的伤口自行收拢,不然根本熬不到现在。

唐羽扬喝了水,静下心来,四面看了看,发现藏身的山洞极为隐秘,从现在的位置看不到洞口,只看到曲折的洞壁。

涂婴轻轻说道:“多亏了孙建章这小子,是他把你背到这里的。看不出他年纪轻轻,功夫底子已经相当不错了。”

唐羽扬问道:“师姐,那个黑衣人呢?”

“那人的术法被你破解,直接就走了,不然我们不会这么轻松就脱身。”涂婴有些后怕,“我布下的大阵也被破解,因为担心另外几个人追过来,所以我们也撤退了。”

唐羽扬看着散发微光的琳琅卷轴,知道是这件宝物遮掩了大家的元气波动,所以涂婴才有把握带着一大堆的伤残弱小逃命。

回想着那黑衣人鬼神莫测的剑术和那件恐怖的御宝披风,唐羽扬打了个冷战,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唐羽扬是个心思纯粹的人,在与黑衣人对敌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全部心思都在如何阻挡对方攻击涂婴这方面,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简直是捡了一条命。

不过那黑衣人武功高强,还有一件御宝在身上,那些他们没打过照面的同伴也都有着不俗的修为,身上的元气波动强大到在琳琅卷轴上都是一个个漩涡,可见他们背后必然有个强大的组织。

涂婴也与他想到了一起,说道:“这些人不知是何来历,九个人全都是能引起天地元气波动的高手,或者带着厉害的法宝,莫非是幽泉教团?”

几个月前,幽泉教团红叶郡分部高手尽出,与钦天监和红枫卫在玉龙湖的上古大阵来了一场硬碰硬,幽泉教团南方七魔头死了五个,红叶郡主祭饕餮也舍身入魔,结果被杀。

红枫卫损失了一百多精锐,大莽山的村庄有多个被幽泉教团血洗,村民被制成死侍,当做与红枫卫战斗的炮灰,到现在红枫卫和钦天监还在大莽山中善后,到处追剿零星的落网死侍。

钦天监则损失较小,苏子明怀真轻伤,唐羽扬涂婴重伤,最后关头,太辰宗主荡魔天尊带着七星卫拉风登场,重新封印了上古魔族相柳,可谓力挽狂澜。

此役幽泉教团在红叶郡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整个教团的实力也遭受重创,而钦天监众人不知道的是,饕餮是整个幽泉教团对混沌魔气和魔族了解最深的人,他甚至能对魔魂施展分魂之术,使之迅速恢复实力。饕餮一死,幽泉教团遭受的打击远远超过明面上大家能看到的。

照理说,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这些幽泉大君的信徒应该蛰伏起来,再次积蓄实力,但是幽泉教团从来不可以常理度之,再次回到红叶郡搅风搅雨倒也不可能。

唐羽扬失血过多,头脑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思考,涂婴虽然冰雪聪明,但那也仅限于术法、武功、阵法、符道之类,对这些阴谋诡计之类也不在行,略微想了一下,只觉得千头万绪,无从着手,于是也就放弃。

休息了一阵,涂婴目光流转,看了看唐羽扬的脸,忽然问道:“师弟,你觉得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羽扬的父亲叫唐靖,玄天道七宗之一太岁宗的宗主,他口中的“老爹”,也是大师姐涂婴的师父。

唐羽扬有些懵,想不清楚为什么师姐会问这个问题:“他不是你师父吗?”

涂婴目光有些闪烁,不与他对视,“师父只在我七岁之前教过我,我的枯荣决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天才!七岁就学会枯荣决了!这可是太岁宗的最高级心法。想到自己多年毫无寸进的清微洞玄真经,唐羽扬欲哭无泪。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老爹这么不靠谱?带了个这么天才的徒弟,居然教到七岁就撂挑子了?

他想了想,说道:“老爹是个不靠谱的人。”

涂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唐羽扬接着说:“我记得我八九岁之前,他在家时间还比较多,每天逼着我练习刀术箭术。”

“他说自己是个高手,但是我却怎么都学不会他的所谓高深的术法武功,所以我一直觉得他在吹牛。”

“后来他就开始经常下山,一去就两三个月,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到前两年,基本上他一年就回来两三次,回来也就是考较一下我的武功。”

唐羽扬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的失落之情满得快要溢出来。

涂婴看着师弟年轻的脸庞,眼里渐渐出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柔和,原来师弟这些年过得也很苦,都怪那个不靠谱的男人!

“师弟你是长得像你的母亲吗?”涂婴忽然问道。

唐羽扬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我没见过我母亲,听说她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涂婴默然。

但是唐羽扬又用一种轻快的语气接着说道:“不过我确实长得不像老爹,我觉得我比他长得帅气,所以我猜我是像我母亲的吧?”

涂婴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场面有些尴尬,唐羽扬本不是健谈的人,涂婴也同样如此,姐弟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共同的话题,可以增进一下同门亲情,结果发现这个话题根本无法深入展开,好吧,师父真是个话题终结者。

涂婴转过头,却看到另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长着可爱圆脸的小姑娘铁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竖起耳朵听两人聊天。

看到自己的偷听行径被抓现行,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缩起了脖子。

见两人并没有见怪,她鼓起勇气问道:“你们谈的是唐大哥的父亲大人吗?”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唐羽扬没好气的说道,“就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子!”

说到这里,他想起之前小草儿提过铁蔓懂得医术,只怕自己的伤都是这个小姑娘帮着处理的,于是问道:“铁姑娘,听小草儿说过你医术不错,是跟谁学的?”

涂婴接口说道:“亏得这小姑娘刚才一路上都偷空采来止血草,不然你只怕撑不到现在。”

唐羽扬连忙感谢。

铁蔓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的医术马马虎虎,号脉开药什么的几乎都不太懂,但是因为从小就上山采药,经常受伤,对处理外伤倒是拿手一些。”

涂婴问道:“你从小就要上山采药?一个小姑娘上山,家里放心吗?”

铁蔓答道:“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父亲不想自己的医术失传,便只有逼我学医了。学医者不识药性如何能成?要真正辨识药性,上山采药就是第一步。”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露出缅怀的神情,说道:“我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胖一些,因此父亲更加逼着我跟他上山,说是以后别人看到一个胖子,绝对不相信她是个郎中。”

“从八岁开始我就天天上山采药,每看到一种药材,父亲便要考我,从药名,制备到对应何种病症,在方子里位于君臣佐使哪个位置,用量几何,火候如何掌握,都要一一问到。”

唐羽扬听到这里,已经呆住,当郎中真是不容易!

铁蔓笑了笑接着说:“我这人记性不好,常常记错,因此父亲每天都要责备我十回八回的,当时我心里很恨他,只想不要学医了。”

涂婴会心一笑,问到:“现在呢?如今你被这些歹徒掳来,到现在也有十多天了,想必你父亲已经急坏了,你可有想念他?”

铁蔓不说话,脸上笑容依旧,眼睛里却有水光渐渐浮现。

哭了?涂婴有些慌,她性子高冷,实际上并不善言谈,看到自己把别人聊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唐羽扬在边上更是帮不上忙,姐弟俩一左一右看着中间的小姑娘流眼泪。

…………

距离唐羽扬一行人躲藏的山洞几里之外,黑蛇战士们顺着头领的信号早已赶到,地面上的血迹指引着他们追向目标。虽然头领不知为何没有现身,但是剩下的八人有把握应对任何敌手。

充当斥候的双刀女战士善于追踪,虽然目标很快便很小心的把收拾好了伤口,不再洒落血滴,但是倒伏的草丛,浅浅的脚印这些再明显不过的痕迹,根本不可能逃脱她的追踪。

她疾步如飞,毫不停留,照这个速度,不到一刻钟她就能追上那一群残兵败将。

但是忽然之间,一切的痕迹都消失了,气息、脚印,还有淡淡的元气波动,全都消失无踪,仿佛那些人凭空飞走,不留痕迹。

女战士茫然的站起身来,持刀四顾,之见朝阳正艳,青山苍翠,但是目标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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