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的一声巨响惊醒了熟睡中的黄真,此时阳台上一片火光,穆艳红被巨响吓的心惊肉跳,他连滚带爬的跑进厨房,接水救火,着火的阳台连着卧室,上面堆的垃圾在昨晚就被黄真清理了出去,楼上的阳台被炸穿了,很多杂物掉到他家,这些杂物不断的燃烧着。俩人手忙脚乱的把火扑灭,然后来到了楼道当中看个究竟。
此时楼道里跑出来很多邻居,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四楼女住户的哭喊声传遍整个楼道。起火那家的房门大开着,几个热心的邻居把重伤的男主人抬下楼去,女主人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一起下楼了,走廊里留下一股烧鸟毛的味道。有和伤者关系不错的人帮助他们清理家中还在冒烟的杂物,原来是他家的男主人把一个空的小煤气管放在了阳台上,至于为什么会爆炸谁也说不清楚。
穆艳红见危险过去了,也就和黄真回到家中。
“真没劲,闹了半天,仙家预示的危险竟然是这个”穆艳红无精打采的说道。
“如果不是我提前把阳台上的垃圾清理了,你小子早就被火化了,”黄真故意调侃他。
俩人把阳台的破烂杂物纷纷拿到楼下丢弃,阳台的玻璃碎了一地,他们来来回回的收拾了好半天。
此时东方已经放亮了,小区里晨练的人们纷纷下楼了,大家走在穆艳红家楼下都驻足观看,也有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穆艳红到楼下买了些早点回来,俩人一边吃一边商量事情。穆艳红根本就不知道老怪物搬家的事情,他还愁眉不展的琢磨怎么制造一个消灭老怪物的机会。黄真笑着把老怪物连夜搬家的事情说了,他叫穆艳红以后要小心,那个老怪物可能会报复他。穆艳红无趣的叹着气,好像一个新买的玩具就这么弄丢了一样。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穆艳红有气无力的问道。
“老怪物被男主人带走了,它家的孩子也不知去向,目前还有那个女主人在家,我们去看看她,也许会得到什么线索”
“好吧”
俩人吃完饭之后梳洗了一下就出门了,他们沿着马路慢慢悠悠的朝张青春家走去,黄真很想知道张青春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他们来到张青春居住的那个小区,此时小区里的闲人很多,毕竟昨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大家都想知道个究竟。
张青春对面楼的一个邻居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昨晚看到的东西,据他说,昨晚他亲眼看到张青春从五楼阳台爬到了四楼,然后把四楼的老光棍抱起来从阳台丢了下去,当时他好像还看到一个人也扒在阳台上,被老光棍直接扎到了楼下,可是为什么没见到那个人的尸体就不知道了。
就在大家忙着制造谣言的时候,张青春楼上的女主人爬上自己家的阳台,纵身一跃跳了下来,他的尸体正好落在了四楼老光棍摔死的那个位置。满院子的人瞬间安静了,随着一声尖叫,一些在院子里传闲话的大姑娘小媳妇四散奔逃,有胆子大的人围了上去,想要看个究竟。此时,那个女主人的头已经摔憋了,一个眼珠子掉到了眼眶外边,血把她半张脸都染红了,
黄真看着死者身上的大红衣服发呆,哪件衣服很不合身,就是临时用红被面缝在一起的袍子,死者手里还攥着一个绣花的荷包,而且攥荷包的那个手缺了半截手指。也不知道这女人在跳楼的时候内心隐藏了多大的仇恨。
黄真拉着穆艳红来到了张青春家门前,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这时候对门的邻居探出头来:“你别敲了,张青春昨晚被带走了,一清早就有警察把他妈也接走了”。
黄真一头雾水的离开了,穆艳红跟在他身后也低头不语,看来刚才的女死者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黄真对穆艳红说道:“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一会就回家,六天之后再来,一定在这个女人化作厉鬼之前把她安置了”。
“来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穆艳红嘱咐道
“好的”
二人就此分别,黄真独自去了长途汽车站,一路上他边走边琢磨,一直很担心那个老怪物伤好之后会不会找穆艳红的麻烦。
这里离长途汽车站并不远,转过一条街绕过一个公园就是。黄真背着手低着头从街道中穿过,前面就是一个废弃的公园了,当他从公园中穿过的时候,树丛里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黄小跑,他尖声尖气的说道:“地马,掌堂教主让你去东郊外苦禅寺等候,有事情交代”。
黄真也不知道这个苦禅寺的准确位置,只好招手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让他拉自己去。
苦禅寺坐落在东郊外的一个村子的东北角,这些年因为城市扩建,村庄的很多房子已经被拆迁,在村子附近建起了大片的高档住宅。一条大道把繁华的高档小区和待拆迁的平房区隔开,西面是高楼大厦,东面是一间间低矮的砖瓦房,那个苦禅寺就与平房区相连,小庙的规模不大,看庙内建筑应该已经有些年月,红墙灰瓦青砖铺地,门口还有上马石下马石,庙里香烟缭绕,几个在家居士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一个胖和尚穿着土黄色的僧衣手拿念珠来回的踱步。
黄真走进庙中,忙碌的居士们没人理他,只有那个胖大的和尚笑吟吟的迎了上来:“阿弥陀佛,施主终于来了,里面请”。
“你认识我吗”黄真生怕和尚认错人造成误会。
和尚笑了笑:“我等的就是你了”。
既然和尚这么确定,黄真也就不再多问,他跟在和尚后面走进后院的一间小禅房,二人在蒲团上坐下,和尚自我介绍:“贫僧慈缘,清早接到庙中护法的传信,请我为尘世间化解一段仇怨”。
说完,慈缘对门外说了句“进来吧”。
一个虚影穿过房门来到二人跟前,他向和尚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弟子来了”。
黄真一看这个人就愣了,这不是自己堂口里的掌堂大教主胡天霸吗,怎么会是这个胖和尚的弟子呢,看这个和尚的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啊,而且吃得满面油光又肥又胖,一米六几的个头足有三百来斤的重量,怎么看都是一个靠欺神骗鬼聚敛钱财的酒肉和尚。
黄真见掌堂教主都这么尊重胖和尚,也不得不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架势。
胡天霸十分谨慎的说道:“师父,宏明社区发生了一起跳楼事件,死者心怀无限怨恨自杀身亡,她生前受人挑唆,做下错事,悔恨难当,最后生路断绝含恨而死,弟子无力化解此女怨气,只能恳请师父帮忙”。
胖和尚装模作样的用十指掐算了一下:“此女怨念深重,急切间不可化解,只好将她困于寺中,用佛法慢慢化解”。
“弟子该怎么做”胡天霸问道。
“你们先找到死者的生辰八字,然后再找到他生前的一件遗物,拿来给我就可以了”胖和尚吩咐道。
“是”胡天霸转身退了出去。
胖和尚笑吟吟的问黄真:“施主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既然这样,贫僧就不奉陪了,施主可以四处走走,一会我让弟子给你安排一个住处,这几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胖和尚说完之后起身离开。
黄真走出禅房,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和尚迎了上来,他带着黄真来到西边的一间小屋子里,这里有一铺火炕,一副铺盖,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简单而且干净。
“施主,这里以前是我师兄心静的住所,后来他去弥勒寺挂单了,这里也就成了本寺招待贵宾的地方”小和尚说完之后出去了,一会儿提来一个水壶和一只茶杯,他将水壶放在桌子上,就转身离开了。
黄真躺到炕上打算睡一觉,昨晚一夜没得安宁,现在浑身乏力,他头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等到小和尚叫他起来的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来到前院在水池旁梳洗了一番,跟着居士们来到斋堂用餐。
胖和尚和两个年轻的和尚在一起吃饭,三个居士和黄真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桌子上的饭菜都是一样的,白米饭、白菜炖豆腐,一盘油炸豆腐干。
饭菜味道还不错,可是黄真吃得很不舒服,三个居士吃饭前先默念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是念经还是在祈祷什么,然后就是坐得笔直的开始吃饭,他们都是夹一个白菜片放在自己的碗里,然后只吃米饭不吃菜,和他们一起吃饭让人浑身发紧,极不舒服。黄真偷眼看了一下和尚的那个桌子,胖和尚甩开腮帮子猛吃猛喝,那一盘油炸豆腐干被他自己吃掉了三分之二,俩小和尚紧忙活也没抢到几块豆腐干。黄真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干放在自己嘴里,还真挺好吃。那三个居士一直到吃完饭也没夹一块豆腐干,碗里的一片白菜片一直没动,直到把饭吃完了才把那片白菜片放入口中,不经过咀嚼直接咽了下去。黄真看着三个居士心里发毛,这三个人都是什么毛病,不说话不交流,表情木讷死气沉沉,一张老脸没有一丝表情。
黄真吃完饭之后赶紧退出了斋堂,他跑到庙外长疏了一口气,自己活了半辈子还第一次在这么堵心的氛围下吃饭。
下午,黄真在小庙里溜达了一圈,还在佛祖金身前面烧了一炷香,拜了三拜。
那三个居士依然是木讷的擦拭着庙里的每一件摆设,黄真怀疑他们是不是被胖和尚用什么妖法控制了,于是就故意的试验了一下,他尝试着问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居士:“大姐贵姓啊”。
女居士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止语”。
黄真闹了好大一个没趣,好心和人搭讪,换来的是人家让自己闭嘴,他一赌气也不再搭理那三个傻木头了。他房前屋后的转了好几圈,发现胖和尚躲在自己屋中睡大觉,呼噜打的高低起伏变幻莫测,俩小和尚躲在角落里下棋,一边下一边闲聊,闲聊的内容竟然是网络游戏。
俩小和尚看到黄真经过,殷勤的和他打招呼,同时给黄真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身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真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两个小和尚打什么鬼主意。
“施主,你是我们庙里护法请来的客人吧”小和尚开始发问了,旁边另外一个小和尚兴致满满的看着黄真。
“算是吧,他也是我堂口里的仙家”黄真回答道。
“护法长啥样,能跟我们说说吗”
“你们就在庙里住着,会不知道自己庙里的护法长什么样子吗”黄真反问道。
“我们肉眼凡胎的看不到,师父说他能看到,我们俩不信”小和尚陪着笑。
“你师父还真就能看到,他能看到的应该比我多很多”。
“您能跟我们说说护法的样子吗,我们师父说的话太不靠谱了”小和尚竟然毫无顾忌的编排起自己的师父来。
黄真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反倒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问小和尚:“前面那三个干活的不说不笑连吃饭都端着架子的是什么人啊”。
“他们是庙里的居士,不经常来的,平时都会去大庙做义工,偶尔来我们这里。我们这里来的人少,师父懒散不善经营,就算法会的时候也没多少信众会来”。
“他们三个怎么都那么严肃,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们钱似的”黄真笑着问。
“他们就那样,据说是修苦行,持五戒的,我师父说他们是只做其型不具其实”小和尚对那几个居士好像也没什么好感。
“人家帮你们干活,你们就这样编排人家,就不怕他们听到之后再也不来了”黄真调侃道
“不会的,他们是不言人非静思己过静思己过,不言僧过的,我们说啥他们都不在意。就算我们什么都不说,也有人背后说我们坏话的,省城其他几座庙里的管事和尚没少背后说我师父的坏话,要不然我们这里怎么香火那么差呢。我们这里只是在旅游局挂了一个百年古寺的名号,连有关部门都懒得来这里的,没啥油水可捞”。
黄真见小和尚口快心直好打交道,于是说话也就放肆了起来:“小师傅,你们年纪轻轻怎么想着出家当和尚了”。
“我们俩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听说当和尚赚钱,于是就出家了,没想到跑到一个穷庙里来了,师父带我们不错,也就留下了”小和尚真的毫无顾忌
“你们出家都是为了赚钱啊”黄真吃惊的重复着。
“也不全是,我们也算是与佛有缘吧,我大师兄更有意思,他是被我师父忽悠来的”。
小和尚接着就把他师兄遁入空门的经历说了一遍。
省城附近的农村有一户人家祖辈都是信奉佛教的,尤其他们这一辈人更是虔诚,他们家的男主人打算让自己的孩子拜一个有道高僧做师父。他们去过很多寺庙都没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和尚,这一天,胖和尚慈缘来到他家,说要收他家的儿子当徒弟,这家的男主人给慈缘出了一道题,问他什么是色什么是空。
慈缘答道:“凡人以有形为色,无形为空,我说是以执为色,不染为空”。
男主人没太听懂,显然对慈缘的答案不怎么满意。慈缘在院中的一个笸箩里捧起一把黄豆,然后又倒回笸箩里,笑着说:“这就是空”。
男主人疑惑的看着和尚,根本不知道和尚要表达什么意思。
慈缘又捧起一把黄豆,猛地扬了出去,撒的满院子都是,笑着说“这就是色”。
男主人连忙让家人把黄豆捡回来,虽然嘴里不说什么,心里老大不满意,再也不搭理和尚了,慈缘落得个老大的无趣,转身离开了。
等他回到寺庙的第二天,那户人家的孩子背着包裹来到寺庙拜师了,这个孩子就是小和尚口中的大师兄心静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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