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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该省省该花花(1 / 1)

沈运去了一趟天津,亲自去的。

有些事情,不能书信说,更不能派人去说,他自己亲自跑一趟,那是最稳妥的事情,想想他的隐卫出身,就知道他在这方面从来一直都是很谨慎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会让他去和许白说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万贞儿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和太子说的没多少区别了。

但是他非常清楚以前许白的家境是怎么样的,这两年虽然许白算是步步高升,但是他可不信,在做生意赚钱上,许白会强过自己。

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如果说做许白现在做的锦衣卫的那些事情,他可能真和许白没法比,但是,赚钱啊,这可是沈家的老本行,他沈运都觉得有些焦头乱额的事情,怎么太子就笃定许白一定能够解决呢?

两兄弟见面,自然是好生一番亲近,觥筹交错是免不了的,不过,以沈运的眼光看来,许白现在的做派,还是稍稍有些上不得台面,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气势做派,倒是有些南京城里他见得多了的那种暴发户的样子,少了几分富贵人家的底蕴。

“都是自家兄弟,我摆谱给谁看呢!”许白陪着他饮了几杯,两人都有些微醺的意思了:“当初咱们从南京城里出来,想到今日了么,我没想到,你沈大老爷只怕也没想到吧!”

“我可比不得上位!”沈运笑了起来:“如不是追随上位,我沈运当然不会有今日,不过东宫这事情,实在是等不得了,我知道这事情上位有些吃力,但是我相信上位,肯定能办的妥妥当当的!”

“好了好了,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了!”许白摆摆手:“你刚刚已经将东宫那边的情况说的很清楚了,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也让太子安心!”

“就是有一点!”沈运小声说道:“太子可绝对不希望别人注意到天津这边,上位,太子对你可是寄以重望啊!”

“明白,让我低调一点呗!”许白哈哈大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再高调,能调到哪里去,锦衣卫的指挥使我没兴趣,这南衙官儿我也算是做到顶了,除了太子吩咐的事情,我才不会乱折腾,我现在恨不得别人都忘记了我,我安安心心在天津过几天舒心日子呢!”

两人出身同源,当日情分一直就不错,如今虽然各自有着各自的局面,但是,双方都清楚,保持着这样的一种情分,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随着东宫的实力的膨胀,当初他们这一批在太子身边的人,已经被不断涌入的新人给稀释成了少数派了,若是他们这些人还不抱团,只会被新进的这些人给排挤到一边去。

沈运需要在东宫之外有许白这样的强援,让他在东宫里说话能有底气,而许白也需要沈运在东宫为他维持着关系,充当着耳目,两人合则两利,分则两弊。

在天津仅仅只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沈运就回京去了,除了极少数人,甚至没人知道他来了天津这一趟,许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宅子里家丁们操练的动静吵醒。

等待海贸的收益来填补东宫的亏空,显然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沈运都亲自来了,这说明太子那边,真是有些周转不开了。

“天津,天津能有什么捞钱的地方?”

面对着许白如此朴素而毫不掩饰的问询,童先有些发愣,在他心中,许白可从来不是一个对银钱有着多大的欲望的人,而且,做官做到许白这个份儿,若是缺银子花了,随便暗示一下,这天津的地方官吏,哪里还有不拎着银子上门的道理。

“那点银子,我看不上!”许白摇摇头:“这些事情,也只能和你商议,汪隅才学还是有的,不过,有的事情做事情还是不知道变通,你不同!”

“这‘变通’两个字,在大人嘴里此刻说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词儿!”童真有些苦笑的摇摇头:“看来大人想要的银子不少!”

“金子也可以,我不挑!”许白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津这边的千户所,那些庄子几千人,甚至整个南镇抚司,只怕以后都得从我这里走银子了,东宫那边最近不大富裕,若是能替太子分忧,我就多分忧一点!”

“这还真不是一点小钱!”童真倒吸了一口气,这是要养兵啊!

“太子知道这事情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上位者掌控下属,自古以来,只有两种手段是最见效的,一种是银钱,一种是权利!

你吃我的喝我的,自然要听我的话,而权利轻则让一个人从不像一个人到成一个人,从一个人变成人上人,自然就更会让人俯首听命,拼死效力。

同样,上位者最忌讳的也就下属不再需要这银钱和权利了,这意味着上位者再无法控制下属,童真或许智谋不是最高,学识也不是最好,但是对人心这个东西,却是比很多人都吃的透一些,他可是清楚的很,无论哪一个朝代,指望着下属靠着一腔忠义死心塌地,那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了。

忠义,也是需要吃饭,需要养家糊口,甚至需要加官进爵,日子过的更好的!

而许白的这个想法,若是瞒着太子,那势必会招来猜忌,长此以往,他不敢说许白会变成石亨第二,至少,只要在太子心中有了猜忌之心,许白只怕日后想被重用都难。

“你说呢?”许白微微一笑,反问他一句,却是不肯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那就是太子同意了,或者是默许了!

他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然后,却是好像有几分火苗从心里点燃了一样,许白或许现在还没意识到这种默许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是,太子身边的人难道不清楚吗?难道说,太子真的对许白如此器重?

他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记得在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有收去平安银子的做法,在天津大人循例就可以!”

“天津不比京城繁华,这种银钱主要来自商铺,靠着收平安银子,收不了几个钱,反而坏了自家名头,不值当!”

“这就是不从民间取利了!”童真点了点头:“天津这边,值得一提的,好像也就只有这漕运码头,靠着这运河来往的商船倒是不少,或许,大人可以设个名目,从这些商船上收取些银子!”

“商税么?”许白摇了摇头,他也想过靠着这漕运码头来靠水吃水,不过这事情还真不容易做,大明的商税不多且难收,这些过路船只的商税就更麻烦了,更重要的是,锦衣卫收点平安银子当保护费无可厚非的,但是,去收商税那算什么怎么回事,真当户部是摆设么,转运司是摆设么?

“这是从人家碗里抢饭吃,而且,这饭本来还不多!”许白否决了这个法子:“我只是想赚钱,不是想为自己找一些对头!”

“百姓身上不可以,商人身上不可以!”童真若有所思的看了许白一眼:“官员嘛,这天津好像也没几个值得锦衣卫罗织罪名抄家灭户的官员啊?”

“这才有点像我认识的童真了!”许白哈哈一笑,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童真的本色嘛,要不然,这种事情,他和汪隅,和王劲松去商议岂不是更好。

他在心里,可是一直都拿童真当“毒士”来用的,他估计,什么道德良知王法律例,只怕童真从来就没在乎过。

童真这次没有理会许白的调侃,而是皱着眉头顺着这一条思路思索着,陡然之间,他眼睛一亮:“这天津附近有什么盗贼匪徒没有,若是没有,那有没有成气候的江湖帮派什么的,这些人的不义之财,大人取起来,应该是心安理得吧!”

他点了点头:“也是,大人在天津坐拥一群虎狼,却是闲置不用,还真是浪费了一些,而大人每日在宅子里训练的这些家丁,也是需要出去见识历练一些的,若是有这等匪徒什么的,拿来练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

许白想了一想,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既练了兵,又得了钱财,顺便还能为民除害,这何止是一举两得,简直是一举三得。

当然,前提是这天津附近,得真有这些盗匪。

匆匆的将王劲松召了过来,听到许白的问话,王劲松一脸的瞠目结舌:“许大人,这里是天津啊,驻扎着天津三卫兵马,这天津城也是卫城,有哪些个盗匪会这么想不开,在这里扰民的……”

他不知道许白是什么用意,还以为许白听到了什么传言:“即使有盗抢的事情发生,那也觉得是小打小闹,若是成群结队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那种,早就被三卫的兵马给剿灭了,他们不是来天津来犯案子,是来给卫所的兵将送功劳的啊!”

“小打小闹,那就没意思了……”许白顿时意味索然,好好的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似乎就这么没了。

“偶尔会有些流民,从辽东或者山东那边过来做做不法勾搭,不过清军道就可以应付了!”

“对了,山东……”许白脑子里灵光一闪:“山东那边的流民,可以到咱们天津来?我可是听说山东多响马啊!”

“顺着海路就过来了,又没多远!”王劲松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许白,也不知道今天许大人是吃错了什么药,看来许大人是铁心的要剿一剿匪?不过,偌大声势的“教乱”许大人都平了,这剿灭些地方盗匪的些许功劳,难道他也看得上眼。

他默默的看着许白,又看着外面那些操练得热火朝天的家丁们,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许大人这是闲的慌吧,功劳不功劳的估计他是不在乎的,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可惜的是,许白显然想到了什么,却是不再询问他了,直接将他送了出来,王劲松一头雾水的而来,又一头雾水的离去,多少有几分莫名其妙。

不过,许白可没关心他的感受。

等到王劲松走后,他侧首看了看一直听着他和王劲松说话的童真:“山东行吗,山东那边的盗匪多!”

“只要大人不嫌远,辽东都行!”童真一本正经的回答:“若是没有盗匪,大人的属下扮演下盗匪其实也无妨的,大明朝,不缺贪官,也不缺为富不仁的富户!”

“这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许白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摆摆手,他还没适应公然和自己的幕僚谈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要是山东,那就好办了!

要知道,在他身边,有着一帮山东盐枭出身的家伙呢,虽然他们的头儿被许白外放出去,如今直接是做了天津千户所的千户,但是在他的亲卫了,找几个山东人,还真不是难事。

“青州那边是有些乱!”被许白召来问询情况的亲卫段小家搔搔脑袋:“大人是要在青州办什么事情么,当初和我们一起的兄弟,如今在青州好像也混的不错,若是事情不大,吩咐下来,让赵千户去封书信就办了!”

“也不一定办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清楚那边的情况,我记得好像除了你们当初进了咱们衙门,你们剩下不的不少兄弟,都是去了盐运使司衙门吧……”

“嗯,他们跟着盐判齐大人呢,好几个都做了巡检了,不过还是和盐打交道,哪里比的上咱们跟着大人威风!”

许白缓缓的点了点头,一个有时而有几分谦恭,时而有几分倨傲的面孔,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曾经在南京盐运使司衙门的齐武,当初沈运在南京苦心经营的小圈子之一,不过最后一次知道对方的消息,还是在他陪太子去南京的那一次,此后此人就一直没有消息了。

许白对这人的印象,一直不是太好,而对方既然没有搭上他这趟车,他自然也不会在车开起来之后,再去让对方上车,隐卫尚未成为明卫之前,此人就有疏离之意,且自行寻觅高枝,那么,此人许白自然不会再拿他当自己人了。

只是他想不到,事隔这么久,自己居然可能还要和此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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