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熟睡中被扇了一巴掌,脾性怎么好也不可能没有起床气,刀无泪当场砸出枕头。
全场静默三秒钟。
噗——
也不清楚谁先出生的,反正就是哄堂大笑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看谁都是多重影子,但倒是听着有几道熟悉的笑声。
“先喝了……”
鼻间嗅到一股温热的药香,刀无泪警惕着推开了对方的好意。
他不可能随便喝旁人给的东西,再怎么熟悉的也不行。
“他不喝就灌下去。”
还是看不清,刀无泪努力过了,可怎么看东西都是雾影重重的。
他知道,可能又要失明了。
“血色,怎么说话呢。”阿和推开要灌药的血色玫瑰。
“我……谁让他拿枕头砸本尊的。”
血色玫瑰想对刀无泪友好,偏偏拉不下脸来,便只能恶语相向。
“……我明白。”阿和接过悬念手中的药碗,凑到刀无泪的跟前,道:“血色他没有恶意,只是看先生一直喝不下药来,他急了,还请先生多多见谅。”
他说呢……先等等。
脸上还火辣辣得生疼,也就是说血色玫瑰碰了自己也没有事情?
……那股诡异的护身雷电没了?
刀无泪都不清楚是何滋味,是一时没了它在而不习惯,还是因为多管闲事而害了自己呢。
“先生,这碗药是悬念幽医精心熬制,对眼睛恢复有帮助的。”阿和希望他能趁热喝下去。
他之前精神分裂,对于一些事有心无力,但明白眼前之人为了救他们兄弟付出很多。
不过心中也是有疑惑,明明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怎么愿意舍得无数灵药,甚至是生命来救他们呢?
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
阿和看他还是不动,便想着对方是戒备他们吧。
心里还没有什么好主意,药碗又让一只手截胡。
抬起眼,对方那张比血色玫瑰还要俊美的容颜吐出特别寒冷的词汇,道:“喝了吧。”
是鹘野。
谁招惹了他,脾气这么臭?
刀无泪欲要张口,下巴被捏住了,什么情况啊?
一股力,硬是掰开他的嘴。
冷风还没进肚呢,一股热流随之灌入喉咙。
咳咳咳……圆滚滚的软体物品?
“呸呸呸,什么东西这么甜,是要腻死谁……”
刀无泪吐出嘴里的蜜饯,他素来不爱这些东西,尤其不喜欢喝药了之后吃甜食。
那样会让药味的苦涩留存更久的。
刀无泪一直就是这样觉得,便吐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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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之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否则怎么没让悬念认出来,好歹也照顾了这么多年。
某些习惯还是能看出来的,再怎么隐藏也是能察觉的。
比如,他现在吐了蜜饯,直接要喝水。
悬念仔细打量他,从头到脚都不愿放过。
说他是尼绥变吧,但习惯又像极了刀无泪,可翻天覆地的模样差别不是一点点。
趁着他昏迷,可是检查过了的,没有丝毫的伪装。
可悬念若是晓得刀无泪提前服用了瞳色草,他绝对不可能这么确定身份的真假。
那墨绿眼眸,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反正他活了这么久,也就看过这么一双的墨绿眼眸。
冷漠疏离不止是刻在骨子里,而就是眼睛,也是一样的。
不,是更冷。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刀无泪他的墨绿眼眸能不威自怒。
他在幽冥府这么多年,靠得可不是谁的威严活着。
怎么说,他不怕麻烦,但谁要是找他麻烦,那可就是见了恶魔般,不屁滚尿流逃走都算他输。
可眼前之人,虽是性格相似了几分,却少了这样的威怒之气。
最重要的是,二者的脉象完全不一样。
“你当真确定他不是有了什么机遇才变了模样?”绯修背手在身后。
还是那样的强硬得不容拒绝的态度,不过这样才是高高在上的阎王殿下。
听说鹘野屠城一事而赶来回明城的绯修,偶遇了被敌袭的刀无泪。
准确来说是见到了崇元阁之人。
崇元阁,贩卖情报和暗杀为营生的组织,是三教九流之人钟爱的一处地方。
阿和与血色玫瑰作为正副阁主,无论是心性或是修为都数一数二的好,绯修想将他们收入麾下许久。
可对方是魔影国之人,且听闻他们脾性暴戾,虽有具体的样貌却一直不能碰面。
那日想见了,绯修自当出力。
但……
悬念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主要是易容、脉象和诡异雷电之事,道:“若是有何机遇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还恕我没见识过。”
“嗯,本殿晓得了,你先回去吧。”绯修道。
他不想为了这样的猜想坏了好事,但也要将危机扼杀在摇篮当中。
“客心,你多加留心一二。”绯修唤来了能担起监视重责之人,道:“若那什么尼绥变无异心便不用管了。”
“……好。”客心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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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预感,自己又要成了夹心饼干。
果不其然,鹘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说:“舅舅派你来看门了。”
……呜呜呜,不要欺负我。
“君上,您就不别埋汰我了,我只是想要尽忠职守的好属下。”客心摆着笑。
“……滚。”
“好的,君上。”客心立刻将自己融入黑暗中。
不要让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君上的心情,免得他又被揍了,客心就是怀着这样单纯的想法要喂一晚上的蚊子。
夜半三更的时候开了窗。
客心因时刻注意着刀无泪房间的动向,故第一时间发现窗开了。
今夜无月光,但不怎么明亮的路灯还是提供了视觉上的便利。
客心留心着窗边的动静,但也不奇怪为何没听到脚步就看到了窗开的画面。
这种小打小闹的术法,随随便便一家的孩童都会。
可半晌还没有任何的变化,客心好奇啊。
他溜了过去,那扇窗如开了口的野兽,屋内幽深而无光。
……好像不对劲。
客心壮着胆子跨过窗户进入屋中,耳边也在听着任何的变化。
……寂静无声的幽邃。
不对啊!!!
屋里再怎么静寂,也不可能少了呼吸声和心跳。
客心上去就掀了床帘。
空的!!!
咚……一双手接住被打晕的客心。
将他安置在床上,又拢好床帘,刀无泪这才借着窗户离开房间。
好在他不过一时失明,但为了离开也只能装着看不见了。
刀无泪行色匆匆,又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