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昆一听就知道这叫声是强巴学的,是在询问自己。听姥姥说过,只要听到猫头鹰的这种笑声,第二天村子里就会死人,说是猫头鹰闻到了腐肉的味道,知道有东西吃了,才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来。
唐林昆快速把存储在血石里仙蜜调了出来,拼一下吧!
唐林昆全身缩在一起,又放开,连续十几次后,他的双脚用力向外向上一蹬,右手高高举起……
大牦牛站在猴洞边上,正在翘首观望,没想到突然滚下不少小石块来,其中有一颗正落在他的额头,一阵巨痛,大牦牛跌在了那群猴子的中间,没等他起身,早就对他们行为不满的那只猴王,一伸手狠狠挠了大牦牛一把。
其他猴子得到进攻的信号后,全都扑到大牦牛的身上,挠啊啃啊不说,一只母猴竟然偷袭了一把大牦牛的裤裆,大牦牛差点没被牠捏晕过去。
大牦牛击出一掌,把那只正抠向他眼珠的猴王打落猴洞,一声尖利的猴叫在树林里久久回荡,一见主心骨被新“猴王”打死,余下的母猴和小猴这才安静下来。
恼怒的大牦牛起身后,朝哪群猴子呲牙咧嘴乱吼一气,一只年轻的母猴误会了大牦牛的意思,牠顺从地爬到大牦牛的脚边,抬起那绯红的屁股……
气急败坏的大牦牛飞起一脚,那只殷勤的母猴为牠自己草率的行为,付出了血的代价,牠的脑袋撞在洞壁上,猴血飞溅……
那群猴子不知道怎么办了,打又打不过,顺从抬起屁股的也被打死,呲牙咧嘴乱叫起来,大牦牛嗖地抽出玄铁刺来,清冷的秋夜,猴洞最悲惨的一幕发生了,三十来只猴子,不是自己纵身跳下悬崖,就是被大牦牛一刺毙命。
唐林昆整个身体挂在那小块岩石上,正要发力上去,头顶传来笑声,有火把的光亮传来,唐林昆暗暗叫苦,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晃动,就像是绝壁上垂下的一须烂树根。
“猕猴们在争猴王呢!”
“你就吹吧!你能懂猴话啊?切~~!”
一名士兵好像走开了,另一名士兵举着火把朝悬崖下徒劳地看了几眼,慢吞吞地解开裤带,一股骚味水就洒在唐林昆的手上。
“我的个娘,狗娘养的,尿包够大的……”唐林昆在漫长的煎熬中,忍不住在心里叫骂开来。
一等火光不见了,唐林昆一个单臂引体向上,另一只手抠住了锋利的岩石……终于上来了,唐林昆忍不住俯身在那块突出的小块石头上亲吻了一下,从这块岩石到山顶,只是一个陡坡,到处有可以抓手的小树木。
莫豹第一个攀登上来。
“莫大哥,有四个哨兵,在那边烤火。”
莫豹鼻涕流到了胸前也不知道,他见唐林昆两眼冒绿光,一下有些分神。
等大家都上来后,莫豹他们慢慢接下手上的玄铁刺和牛尾刀,抽出小匕首,朝那几个山顶摸去。唐林昆想跟去,被大牦牛一把摁在了坡下,“唐大将军,这点小事不用你亲自动手。”
杀只鸡的工夫,莫豹他们结果了三个哨兵,大牦牛掐住一名苦仙浒哨兵的喉咙,退下坡来。
“说,今晚的口令是什么?”大牦牛的额头被掉下的石头砸中,又被猴王挠了一脸的血,整个脸在篝火的映射下,格外恐怖。
“水能……能煮粥,上半夜。”
“说清楚!”
“上半夜——水、能、煮、粥。”
“下半夜呢?”
“下半夜口令还没下……下来呢。”
唐林昆听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朝自己身上尿尿的那个士兵。他看来眼那哨兵的眼睛,知道他没有说谎。
“胆敢信口雌黄,我一刺捅了你。”大牦牛狠狠地拧了把那哨兵的脸蛋。
莫豹被大牦牛这颇像村妇斗殴的动作弄笑了,他重新稳稳情绪,继续问道:“山上有多少驻军?”
“一共十个营,大概有一万多……”
“有这么多吗?”
“军营里闹马瘟……”那士兵浑身颤抖着回答道。
莫豹和莫獾重新换上苦仙浒的军服,大家和那名俘虏一起坐在了篝火的边上。
“大牦牛,你的伤不要紧吧?”唐林昆问道。
唐林昆对这个说话有点搞笑的大牦牛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
“不碍事,风一吹结血痂了。”
“有人来了……”
莫豹示意大家别说话,唐林昆几个迅速躲到了一块石头的后面,火堆边剩下四个人。莫豹转身对那名年轻的俘虏吓唬道:“只要你听我们的,我保证你的安全,敢胡说八道,要你好看……站起来!”
莫豹手上的牛尾刀刀刃朝上,放到那名俘虏的胯下。
“口……口令——!”那名俘虏一见山顶冒上来几个人头,厉声问道。
“水能……能煮粥,娘的,这鬼天气,冻死我了。”
“哨长,是您啊!”
“左善,眼睛睁大点,别睡着了,阿气!!”
那名哨长甚至都懒得踏上最后几步台阶,他打了个喷嚏,吐口浓痰说道:“下半夜口令:五指山的狗啊,骑都骑不走啊!复述一遍。”
“五指山的狗啊,狗啊……”
莫豹还以为这名俘虏想耍诡计,手上一用力,牛尾刀抬高了半寸,正好抵住左善的那坨男人的累赘,左善一紧张,更加忘了下半句口令。
“我看你被风吹糊涂了,狗啊,狗啊!这么几个字都背不下来,老于,你教教他。”那名哨长很不情愿地露出整个身体来。
“是,哨长,五指山的狗啊,骑都骑不走啊!”强巴“啪”一个立正,朝哨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拿腔拿调把口令复述了一遍。
那名哨长满意地说道:“左善,好好向老于学学,我们虽然是老乡,你入伍时,你姐姐一再要我多照应你,你这么不求上进,到年终评定甲、乙、丙、丁的时候,我很不好办啊!”
“知道了,哨长,我会努力的。”左善带着哭腔回答道。
“行了,你这毛病也要改改,动不动就流眼泪,咱们军队里不信这一套……老于,你们注意保暖,我听你的声音都冻得走调了,好了,我先下去了。”
“哨长——!”左善不知怎么都喊出这一声来。
强巴牛尾刀一抬,左善隔着几层裤子都感觉到了刀刃的寒意。一种比疼痛更难受的感觉把他刺激得一下站直了身体。
“左善,你还有事吗?”哨长答应一声,转过身来。
“不,没事,台阶上有露水,滑得很,您走好!”强巴赶紧替左善回答了一句。
“好好,就你臭屁虫嘴巴甜。”
哨长很满意地走了,强巴抽出刀来,用刀背狠狠在左善的腘窝处敲了下,左善一下跪倒在坚硬的岩石上,强巴一脚踢翻左善,牛尾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气呼呼地说道:“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长官,饶命!”
莫豹挥手示意强巴放过这名俘虏。
“坐吧!你们这个哨长人不错。”莫豹见到这名哨长,想起自己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自己的百夫长跟这位哨长太像了,话多得就像老娘们。
“他是我们隔壁村的,我姐姐托他多照顾我。”左善见这位面相凶恶的大叔,脸上没有了那股杀气,他往莫豹这边靠了靠,双手抱膝再不敢乱动。
“唉——!”
莫豹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身边战友换了一批又一批,有时候能想起他们身上的一颗痦子来,有时候却连他们怎么死的都忘记了,就拿那名百夫长来说,不记得他是被马踩死还是被箭射死的……今天自己如果战死了,也许多年以后,大家也会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
“左善,等下开仗了,你就躲在坡下别乱动,没人会伤害到你。”莫豹瞥了一眼左善,见他的眼里亮光一闪,莫豹知道,这个小伙子如果活着会记住自己一辈子的。
不等莫豹他们开口,唐林昆悄无声息地一招“月下魅影”到前面侦察去了。山上驻扎有一万多苦仙浒士兵,这仗不好打啊!
“大家先烤会火吧!等唐大将军回来……”
莫豹顺势倒在篝火的边上,合上眼睛,火光把他眼皮照得发烫,他用胳膊挡住光亮,眼前的血红色一下不见了,“强巴,你盯一会儿,我有点发困,我先……”
话没说完,莫豹已经睡了过去,微微的鼾声响了起来。这让目光一直追随莫豹的强巴在心里赞叹不已,这等说睡就睡的工夫,也不知道自己要学几年。这些老兵身上的东西值得自己学一辈子。
眼看就要到了鸡鸣时分,东方的天际有了几小块鱼肚白,强巴正想摇醒熟睡的莫豹,莫豹自己醒了过来,“强巴,唐大将军还没有回来吗?”
“快了,我都能听到马蹄声了。”强巴冲莫豹很夸张地说了一句。
“大家吃点东西吧!我们也要做些准备。”
“是!”
强巴虽然一夜没睡,但还是矫健得如同一只猎豹,他跑过去从死去的那几个哨兵的身上找了几个干粮袋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