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席暖怒声喝斥，一巴掌搧过去，手指颤抖，席晨捂着脸，小心地看她，心里一阵慌乱，她生气了。
卫良给的证据律师研究过，并不能定卫健军多大罪，他要的，是卫健军的命！张伟全和他说卫健军派人拦截卫良，他没通知卫良，卫良死，是唯一能让卫健军致命的机会！
他没和张伟全说，毕竟张是卫那边的人，不能深信，他只是让人稍稍给卫健军的人一点指引，将目光牵引到律师身上，律师不会为卫良不要命。
席晨捏紧手，将自己一番算计说了一遍，席暖脸越来越白，听到最后慢慢阖上眼，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寒意，好一招一箭双雕！
她一直当席晨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长大了一点，受了委屈，任性了一点，所以无论是关晶洁，还是卫暖晴，甚至是杜秋蓝，她都顺着他，想着多疼他一点可以让他从仇恨里拔.出来，却没想过他真的长大了，却不再是她以为的模样。
她站起身离开，席晨慌忙上前，眼睛有点红，哑着嗓子叫她，“姐，你别生我气……”
“……”
席暖抚摸他的脸，眼中透着湿意，“卫良可以死在别人手里，不该死在你手里，你手上不该沾上血腥，小晨，我快不认识你了你知道么？”
她推开他拉开门离开，席晨呆呆站在门里面，看她消失在视线，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她走了，他靠在门上慌得脸色发白，他错了么？
席暖回到海蓝别墅，一言不发往屋里走，宁夏正在看电视，笑着转头，“今天怎么舍得这么快回来，你——”
他声音一下噤了，忙上前，“出什么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
席暖笑了下，搂住他的腰，阖上眼轻声说：“没什么事，就是和小晨吵了一架，你知道的，男孩么，有时候特别气人。”
“他做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就是一些小事。”
席暖收紧手，幽幽吐出一口气，宁夏拧眉，心头堵起来，分明想瞒着他，只怕不是男孩气人这么简单。
“行了，别气了，上楼休息会。”
“我上去躺一会。”
宁夏点头，看她上楼，脸色一下难看，顾维过来，附耳说：“少爷，卫良死了。”
“……死了？”
弯月挂在树梢，冷冷盯着幽暗大地。
席晨坐在院子里抽烟，杜秋蓝走进来，周晧将院门阖上守在门外，院里只开了一盏灯，立在树下，照出一方凉薄的光晕。
杜秋蓝坐下，将蛋糕放在他膝上。
席晨手按在盒子上，往后仰去，抬头看天，杜秋蓝挨他近一些，声音温柔如水，像母亲的感觉，他没有母亲，想着大约也就是这样的温柔了。
“怎么了？”
他打电话给她说想和她聊天，她就知道他不开心了，可是看他神色，事情比她以为的严重。
“我和我姐吵架了。”
他低声说，杜秋蓝愣了下，“为什么？”
“……”
席晨没说话，慢慢偏过头靠在她肩上，月华如水，点点悲伤勾勒，刻入眉眼，他说：“我让她伤心了，我不是她以为的席晨，秋蓝，我特别怕，我怕她会不要我，她现在有了宁夏，我不是唯一，我怕她不要我。”
“不会的。”
杜秋蓝握住他的手合在掌中，掌心温软，似乎暖透了他心底的寒，她说：“你是她弟弟，唯一的亲人，她不要宁夏都不会不要你。”
“是么，可要是我变了，我真成了个罪犯，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守着我么？”
“为什么不会？就算你是个罪犯，也是迫不得已，她会懂的，席晨，你不要害怕，她不会离开你。你忘记了么？你们一起长大，她把你带大的，你不光是她弟弟，还像她的孩子一样，母亲不会扔下自己的孩子的。”
席晨笑了，幽幽吐出口气，天下不要孩子的母亲，多不胜数……
“我做错了一件事，其实她说的对，我变了，从前我也不会想自己会有那么狠的心，秋蓝，我有点乱，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
杜秋蓝收紧手，认真地说：“如果你觉得乱就停下来想一想，席晨，和暖姐姐好好沟通，不论她对与错初衷都是为你好，她是女强人，什么事没经历过？我相信她会给你正确的路。”
她手伸到他口袋里，她知道他一定随时带着手机，等着席暖的电话，甚至已经打了过去，她拨过去，那头是无人接听。
她发了条信息过去：暖姐姐，我是秋蓝，接个电话吧，席晨很难过，他是你弟弟，您不领着他都找不到回头的路了。
发完了，她挨着他靠着，抬头看月亮，吁了口气说：“席晨，她会打来的。”
宁夏拿起手机点开扫了几眼，随手放到一旁，席暖偎在他身边，她心情不好，早早就睡了，他怕吵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过了五分钟，席暖睁开眼，头有些昏沉，第一反应是去拿手机，他将她搂到怀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席暖没说话，拿手机到阳台去，拨了电话过去。
“来来来了！”
杜秋蓝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睁大眼叫了一声，眉开眼笑地塞到他手里，席晨深吸一口气，叫了席暖一声握紧手，“我错了，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席暖趴在阳台上，嗓间有点暗，“我太累，睡着了，宁夏把我手机调成静音所以没听到，明天我回去一趟，我们好好谈一谈，你身边的人简直不像话！瞒着我由着你胡闹！”
最后一句话，席暖话里带着怒火，席晨却笑起来，心头压的恐慌重重落下，她肯生气就好，生气代表还在乎……
卫良死了，他被绑着石头扔在江里，全身泡的臃肿肥大，五官模糊不清，是江水上涨浪涛翻涌，打鱼的船下网深将他捞起来。
席暖看到尸体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卫良，曾经那样健壮，背影山一样健壮的男人，怎么会是面前的一团腐肉！
她想去摸一摸，她记得卫良手上有一道疤痕，她觉得警.方肯定弄错了，宁夏将她拽到怀里，“别过去了。”
席暖看他一眼，笑了下点头，不过去，不过去也好，真的，她想移开眼，目光却总是追随过去，即使腐烂了，都遮不住身上曾经被虐待过的痕迹，那么深的痕迹，到处都是！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转身离开，手胡乱摸着，像要找个支撑，宁夏搂着她出去。
天空飘雪，一片一片，席暖吸到了新鲜空气，清醒过来，像做了个噩梦一样，她低下头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宁夏没说话，只是眉头拧起来。
卫良死了，她竟然这么伤心！
卫宅——
卫暖晴在屋里发脾气，电话线被拔了，手机被收走了，不能上网不能聊天，每天只能在这个院子里逛，她快疯了！
一个下属端来饭菜放到桌上，“小姐，吃饭吧。”
“不吃！滚开啊！！”
卫暖晴抓起米饭砸过去，那个下属偏头躲过，忙不迭离开。
卫健军在楼下抽烟，脸色憔悴，他带卫暖晴想轮渡到R国，结果连续二次遇到警察检查偷渡，生生被逼回来，关晶莹说是席晨做的。
卫良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他却还没逃出国，心里忍不住慌了，留在A市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下属匆忙进屋，附在他耳边说：“先生，关家二小姐那边来消息，席暖和席晨今晚会到茗月酒店参加一个商会。”
“知道了，通知人准备。”
卫健军眯起眼，又倒了杯酒喝下，掌心一层湿意。
卫良说那证据有人收着时他就开始怀疑身边有内奸，果然查到张伟全身上，知道席晨那有他杀人的视频。
席晨到现在还不动手，他却像被逼到绝境的老鼠，快要熬不到住，只有拼死一搏，只要抓到席暖姐弟一个，就等于暂时控制住宁关两家，逃离出国绝不是问题！
傍晚，夜色袭开，路灯纷纷睁开眼，静静看细雪纷飞，车子在雪中行驶，席暖裹着厚外套，靠着窗看向外面，眉眼间一丝悲伤萦绕。
卫良死了，所有遗产都给了她，很大一笔，他用罪孽换来的未及享受一刻就离去，她不觉得欢喜。最难熬的五年，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她气过他懦弱，气过他愚孝，到最后绝望带恨，然后把彼此演绎了一场棋局，步步算计，可到底从前的感情还在，棋子死了，她伤心了，才发觉自己似乎亏欠了这颗弃子。
她心情不好，席晨坐在她旁边，一路都不敢说话，迟疑着伸手握住她的，“姐……”
“我没事。”
席暖做了个深呼吸，低声说：“卫良的葬礼你跟我一起出席，我不想再看到第二起这样的事。”
“我知道。”
“席少，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周晧突然插口，席晨往后看去，这条高速很僻静，一向来往的人少，后面有几辆车子远远尾随，他拧了下眉倒没有放在心上，今天他和席暖一起，宁夏派了稳妥的人来保护。
“糟糕！趴下！”
周晧大叫——
第九十七章一审
席晨一个用力将席暖按到怀里，砰一声巨响！！车玻璃上一团蜘蛛样的裂纹，他变了脸色！
黑夜里，数十辆车冲过来，将他们紧紧包围，席暖脸色凝重，直起身看过去，席晨忙将她按下，“趴下。”
周晧戴上耳机，“席少，这车是经过特殊改良的他们受不住，李沫会直接撞出去，让我们跟着。”
他说完手微微拧紧，额头渗出汗，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旁边砰砰砰一阵枪响，李沫的车子飞一样驶出去，又是一声巨响！拦在前面的两辆车被掀翻在地！
周晧猛踩油门，车子箭一样开出去，三辆车子左右后，三方保护这辆，李沫按下摇控，后车窗玻璃缓缓下滑，他从车座下扛出枪趴上前，轻型狙.击枪枪口伸出窗外，他眯起眼，砰砰几声闷响！后面紧追的车子速度太快，车子斜飞出去！两辆撞在一起，顿时炸开！
周晧死死盯着前方，手心全是汗，李沫在耳机里对他叫，“解决了！你慢点！赶着去投胎啊你！”
“……”
周晧呼出口气放慢车速，挤出一个笑说：“没事了，都解决了。”
前方一束强光打过来，几辆车子快速驶来，席暖心又提起来，周晧却笑起来，“是宁先生赶过来了。”
席暖愣了下立刻笑起来，周晧停下车，她下车去，宁夏的车停他们车旁，下车后猛地将她按到怀里，心跳透过肌肉砰砰震动在她胸前，她搂住他。
“都没事了，干嘛要过来？”
席暖轻声责备，眼里却是满满的感动，他会过来也出乎她意料，这样危险地方，宁夏松了口气放开手，转身拉车门，“先回去——”
“小心！”
多年训练之下敏锐的洞察力，他猛地转身扑过去将她按下，砰地的一声响，席暖睁大眼，下意识抬手，摸到一手温热。
“宁夏？”
“嗯，没事。”
宁夏直起身，脸色阴寒！
李沫几人围着他，高度警惕，席晨取出手机，打开检测设备，脸色一下变了，“前方45度有人埋伏，很强的火力。”
宁夏走过去，盯着他手机屏幕，这种设备倒是新鲜，推荐给杜苏晨用在军方，肯定曝利。
席暖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目光随意扫过，突然瞥到一点漆黑，睁大眼尖叫——
“小心！”
宁夏全身紧绷，刚要去护她，席暖猛地将席晨按下往车边躲去，手肘曲起时用力拐了他一下！宁夏倒退一步，子弹从他耳边擦过，灼然火烧样的疼！他脑袋嗡地炸开，一片空白，傻了一样，躲都不知道，只呆呆看她。
“少爷躲开啊！”
顾维扑上前将他按下，他砰撞在车门上，这才回神来，脸色苍白！
震天的警笛声响起，警察蜂拥而上，很快躲在暗处的人被逼出来，都是卫健军的人，却独独少了卫健军。
席暖与席晨抱在一起，直到警察逼近两人才分开，她忙回头去找宁夏，宁夏站在那里，半条手臂鲜红，她颤抖着手想去看伤口，眼泪落下来，“伤哪了？”
宁夏缓缓抬手，食指勾起她下巴，血染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红与白，鲜艳压目，他眼神漆黑的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突然笑了下，收回手低声说：“没事，没事。”
“先去医院吧。”
席晨过来，席暖才反应过来，忙点头，车子远离硝烟战场往市中心开去，细雪纷飞，暗夜寒涌，谁的心，葬在这纷乱雪夜……
车子迎着风雪风一样疾驰，卫暖晴坐在车里有点害怕，先前一直把她关在隐蔽的别墅，然后又将她塞到车里，也不知道要去哪。
“爸，我们到底要去哪？”
她小声问，卫健军脸色疲惫，握着她的手安抚她：“是爸爸的仇家追上门了，我们要去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哦。”
车子离开A市，开了三个小时，在与B市相临的小县城停下，下属舔了下嘴，声：“先生，我们下去买点东西吧？还要开很远的路。”
“嗯。”
“爸，我想上厕所。”
“去吧，你们护着小姐。”
卫暖晴走了许久才找到公共厕所，一股恶臭味传来，她拧了下眉有些迟疑，还是走了进去，然后在里面等，好一会才等到一个人，她低声说：“一万块，买你的手机行么？”
那个中年妇女拿着那沓钱，拧了好一会，确信是真的，拿着钱喜滋滋走了，卫暖晴急忙打电话给席晨。
“晴儿？”
“席晨，是我……”
卫暖晴一下哭了，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卫健军不许她带手机，不许她偷偷打电话给他，他那么厉害，一定能帮她们的。
“席晨，我爸被仇家追着不放，我不知道要去哪，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
卫暖晴眼泪直往下掉，席晨声音越发温柔，“那怎么早不和我说，晴儿，你带着手机千万别关机，我去接你们，千万你别告诉你爸，他一直对我有偏见，我怕他不领我的情带着你乱跑，再耽误了我去救你。”
“嗯，你要快点来。”
卫暖晴点头，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藏到风衣里的小外套口袋里，走出门掸了下衣服，“回去吧。”
她们回去，卫健军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没吵醒他，他们打算在这里停留半个小时再出发，卫暖晴期盼席晨过来接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直到一阵嘈杂声传来，她猛地睁开眼！车子离弦的箭一样往前冲，卫健军紧盯着前方脸色煞白，后面一阵强烈灯光打过来，卫暖晴回头，竟然是警车！
“爸！怎么了？”
卫健军不说话，车子绕过暗巷街道，却怎么也甩不开，他不时往后看，额头往外冒汗，他看了眼卫暖晴，眼中有不忍，却很快退去，他说：“停车，我下车，你们开车接着走，随便逛。”
“爸！”
卫暖晴惶惶看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车子停下来，卫健军推开车门钻进巷子里，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爸！！”
司机要开车，卫暖晴忙下车跟上去，司机迟疑了下，一踩油门飞奔离开，卫暖晴一个人在巷子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爸！爸！！”
“你怎么跑过来了！”
卫健军气极，拽着她往里面跑，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急，他松开手撒腿就跑！卫暖晴大叫着追上去，惊叫一声摔在地上。
卫健军拼命向前跑，一行警.察迎面追过来，他又要往后跑，后面的警.察也跟着追来，他扑腾跪在地上，抬起手大叫：“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卫健军睁大眼，仰身躺在地上，雪飘然落下，一片一片落在他脸上，鲜红从他脑后慢慢溢开。
“爸——”
卫暖晴正看到这一幕，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一辆车停在路口，席晨坐在车里，目光淡淡扫过来，清寒冷漠，周晧回头说：“席少，卫健军死了，应该是关晶莹的人灭口的。”
“……”
席晨嗯了声，淡淡说：“不管谁杀的，与我们无关，死了卫家就结束了，走吧。”
“那暖晴小姐要带回去么？”
“……不用。”
席晨阖上眼，车子迎着风雪开离。
市中一院——
席暖拎着食盒推门进屋，看到秦婉约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秦婉约回了个笑，低头继续和宁夏说话，宁夏肩上受了枪伤，子弹已经取出来，却也要在医院休养半个月，所以办公场所就转到医院来。
“行了，把这份合约给宋佳宜。”
宁夏拧开笔签上字，字力透纸背，苍劲有力，秦婉约一脸崇拜，嗯了声将合约收到文件夹里，对着席暖一笑离开。
“先别忙了，吃饭吧。”
席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摆上饭菜，都是他平常受吃的，她亲手做的，她递了筷子给他，“吃吧。”
“你喂我。”
宁夏偏头看她，眼中有着席暖陌生的情绪，她愣了下开玩笑说：“你伤的左手，不耽误吃饭，别趁机占便宜。”
“你的意思，是我伤的不够重，我应该连着右手一块被打穿了才对，是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脸色有点阴，席暖愣了下看他，他突然又笑了，低下头说：“跟你开玩笑的。”
“……”
他刚刚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她知道他心里有气，昨晚那么紧张的时候，她推开他护住了席晨，显些害了他的命，她也觉得愧责。
“我喂你。”
她拿过筷子夹了块香菇送到他嘴边，他张嘴含.住，抬头笑意浓浓，黑漆漆的眼直直盯着她看。
席暖觉得背脊发凉，低头不看他，他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笑容下带着细如纤丝般的恨，却细密织缠。
喂了饭，席暖借口下楼买东西，一个人在树下徘徊，雪纷纷扬扬，她抬手接了一片，掌心触到一片寒凉，直汇心间。
“姐。”
席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低低叫她一声，她回头一笑，“怎么会过来？”
“姐夫受伤了，小舅子怎么也得过来看看吧？怎么了，一个人在这走来走去的。”
“坐下吧，我们说说话。”
席暖擦去长椅上的细雪，席晨弯身帮忙，两人一同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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