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九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金叶飘荡,苍林青翠,寒蝉竭一夏之清音,倦鸟衔三秋之落木。
沿途风光,赏玩不尽。
姬昌久离故乡,又见残照西悬,倦鸟归林,心中愁情愈浓,恨不得立即赶回西歧城中,与母亲妻子团聚。
更重要的是,姬昌仍然惦记着逃归之事,唯恐晚了时日,纣王大军便已压境。
虽然如今的西歧,兵强马壮,但一来西歧城中尚不自知危险将至,二来纣王师出有名,三来以己之过而致万民遭殃,有损功德,所以姬昌才会急着赶回西歧城。
殷破败和雷开追姬昌而不得,回到朝歌,也不过只需一日光景,而姬昌随众偕行,速度极慢,抵达西歧城时,恐怕已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姬昌思索片刻,让蔡泉于市集上买了一头老黄牛,又命南宫乙骑之,先行回城,告诉散宜生,立即修表以呈朝歌,言曰西伯侯愿以洛西之地,请废炮烙之刑。
南宫乙领命,便欲翻身跃上牛背,却被苏澈阻止住了。
“父亲安心,孩儿早已通知散大夫,想必此时奏表也在前往朝歌的路上了!”
苏澈道。
此言一出,姬昌看着苏澈,颇为奇怪。
“我儿与为父同行,不曾废离半步,何时曾回西歧城中,通知散大夫?怎的为父不知道呢?”
“刚才在路上,孩儿不是去出了个恭么?”
姬昌哑然失笑,显然不相信,道:“此地距离西歧城尚有百里之遥,就算快马加鞭,来往也需两日!你出个恭才多长时间,怎够一个来回!”
“够了!够了!”
苏澈微微一笑。
时间差的问题,姬昌都能想得到,苏澈岂会不知,所以他才会借出恭之名,躲进树林,避开众人。
“系统大神,瞬移有距离限制不?”
蹲了良久,毫无便意,苏澈在心里问道。
“因宿主修为而异!”
系统回答。
“那以我现在的修为,最远距离是多少?”
“百里之内!”
“西歧城距此多远?”
“九十八里!”
换句话说,苏澈一个瞬移,就能回到西歧城,比孙悟空的筋斗云还要快。
更牛逼的是,瞬移距离将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而增加,苏澈都不敢想象,倘若等他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后,这瞬移又会到达怎样的境界。
“当宿主成为金仙,瞬移便不再拘于空间,而瞬狱影分身也将另有妙用!”
系统仿佛看穿了苏澈的心思,道。
“什么妙用?”
苏澈激动地问道。
“宿主权限不足,暂时无法知道!”
“……”
这挨千刀的系统,敢情是故意吊我胃口!
“这瞬移怎么才能准确无误地把我送往我想去的地方呢?”
“默念地址或者想象画面即可!”
“这么方便!”
苏澈闻言大喜。
“西歧散宜生的身边……走你!”
心念一闪而过,苏澈眼前蓦然一黑,旋即亮开,周围环境为之变换。
定睛环顾,但见雕梁画栋,珠帘翠屏,摆设布置,让苏澈有种熟悉感觉,正是在散宜生府中书房。
苏澈曾与散宜生来过两次,印象比较深刻,尤其就是墙壁上那幅三皇济世浮雕图。
此时,散宜生手执刀笔,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着西歧上下的事务,忽觉屋子里的光线暗淡了些,猛一抬头,发现屋子里竟然多了个人。
最让散宜生吃惊的是,那人蹲在地上,作出恭之状,衣裳掩盖之下,犹自露出了一抹白花花的光腚。
“铛!”
两人甫一四目相对,散宜生吓得手中的刀笔掉落在地,差点晕死过去。
苏澈只觉后庭微凉,猛然惊醒,慌忙提裤,直身站起。
卧槽,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
“等一等,老子好像还没擦屁股!”
苏澈心头略紧。
定了定神,散宜生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赫然是二公子姬发,惊喜交集,便欲起身相迎。
然而,转念又想,据哨探回报,二公子姬发才到朝歌没几天,怎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原来,苏澈抵达朝歌后,因为路程遥远,通信闭塞,接下来的消息尚未及时传回西歧,所以散宜生并不知道姬昌已被纣王释放以及逃离五关。
散宜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于是揉了揉眼睛,只见苏澈仍是尬笑地望着他。
莫非二公子在朝歌激怒了帝辛,帝辛已将他杀害,二公子心念西歧,所以鬼魂托梦回来了?
除了这种可能,散宜生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以解释苏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二公子,你死得好冤啊!”
散宜生突然放声大哭。
我勒个擦,什么情况?!
苏澈丝毫不知散宜生这番曲折的心路历程,忽闻散宜生失声痛哭,反倒吓了一跳,满脸懵逼。
但见散宜生朝着自己叩拜磕头,坠泪不断,哽咽地道:“二公子,您安心地去吧!微臣必当继承二公子遗志,奉四公子旦为西歧之主,养精蓄锐,厉兵秣马,他日攻入朝歌,杀了帝辛,以慰二公子的在天之灵!”
听了半天,苏澈终于反应了过来。
尼玛,老子还没死呢!
苏澈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甩了散宜生一嘴巴子。
啪!
散宜生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印。
“散大夫,你中邪了么?”
苏澈大声喝道。
这一巴掌,直接把散宜生给打懵了。
散宜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头看了苏澈一会儿,瞥眼又见地上人影晃动,猛然醒过神来,浑身打了个激灵,慌忙拜伏于地。
“微臣有罪,还请二公子海涵!”
苏澈哈哈大笑,扶他起身,道:“是我把你吓到了!”
“是有那么一点!”
散宜生勉强地笑了笑,心有余悸。
时间紧迫,苏澈也没空与他寒暄闲聊,而是开门见山地道:“父侯此时已过金鸡岭,估计两日后便能抵达西歧城,你率领文武百官,在岐山东麓准备迎驾!”
“侯爷回来了?”
散宜生闻言,顿时欣喜若狂。
“另外,还有一件更为紧迫之事!”苏澈继续道,“父侯未奉帝辛之命,而逃归西歧,恐起兵戎,你立即修表一封,遣一能言善辩者,快马入朝歌,觐见帝辛,便说我西岐原割洛西之地,请废炮烙之刑,宽恕逃归之罪!”
散宜生是何等聪慧的人物,脑筋飞转,立即从苏澈的话语中分析出了事情的原委。
“微臣这就去安排!”
散宜生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一丝不苟,而又雷厉风行,效率极高,更何况事关西歧未来,更容不得半点马虎。
苏澈担心自己匆忙中叙述不详,又让散宜生阐释了一遍,得知散宜生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这才放心地离开。
“二公子……”
散宜生刚一转身,再回过头来,原地早已不见了苏澈的踪影。
卧槽,人呢!
苏澈转瞬间凭空消失,散宜生又吓了一跳。
正自惊疑不定,忽闻探子来报。
——有人在金鸡岭发现了西伯侯和二公子发的踪迹!
“二公子真乃神人也!”
散宜生终于叹服。
事不宜迟,当即秉照苏澈的吩咐,修表一封,以闳夭为使,快马前往朝歌,以熄纣王之怒。
从西歧城一来一回,百里之遥,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当苏澈从树林里施施然出来,重回队伍,谈笑如风,丝毫不提此事。
姬昌也正忧愁这件事情,又不信苏澈的话,苏澈自知难以解释,于是只能让南宫乙听从姬昌之命,先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