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两名武德司侍卫便压着一身穿粗布衣衫的庄稼汉走了进来。
此人便是马良才的姑父,马大田。
沈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满脸的胡茬已经泛白,脸庞红皴,眼角处刻着很深的皱纹,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看样子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
侍卫押着马大田的肩膀使其跪下,这马大田一辈子呆在家乡,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一见到堂中坐着的沈卫与贾宁,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饶命。
沈卫见这人如此胆小,心有便有了审问的放下,故意吓道:“你可是马家庄马大田?”
“回官老爷的话,小的正是。”
“马良才是你的侄儿?”
“是。”
“那马良才现居何处?”
“回大人的话,这。。。小的不知啊。”
“不知?那马良才走时可有托你打理宅子?”
“没有。”
“嗯?竟敢狡辩,既然你不知这武德司是什么地方,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沈卫便命令侍卫,将马大田押住,并用麻绳系于手腕处,紧紧拉起。
这马大田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哪里遭此罪罚,很快就服了软。“求大人饶命,小的招了,那马良才现居于应天宁陵!”
“宁陵?”沈卫思索着,这宁陵位于开封东面,且应天又与开封紧挨,马良才既是逃命,又为何不躲得远远的?想到这里,沈卫厉声喝到:“死到临头还敢诳我,继续用刑!”
这边马大田已经疼得眼角发红,哀声求道:“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啊,大人若不相信,可随小的一同去宁陵找人!”
沈卫看马大田的样子,却不想说谎,便命侍卫松了绑,追问起马良才的情况。
正如沈卫所料,马良才临走时交待其姑父马大田,看好家中财务,等到郭安案子的风声过去,再将家中财物运往马良才的避难之处,也就是NL县马大田是一老实本分的农民,马良才又给了他一些金钱作为报酬,马大田便对此事十分上心。这也就是为什么赵晨去马良才家查看的时候,发现马良才家中被人收拾的整整齐齐,全然不像主人仓惶逃命的样子。
马大田知道自己惹了大事,见能活命,赶忙磕头谢恩。
事不宜迟,沈卫赶忙交待贾宁,看好武德司,而他则与两名侍卫化作农工的模样,跟着马大田一起前去宁陵。
一行四人连夜就赶出了城,向宁陵赶去。
为了以假乱真,他们赶了两架装货马车,实际上马车的木箱之内是空的,并不多重,赶起路来也是十分轻快。
马大田告诉沈卫,马良才就住在NL县北郊外的一处老宅内,那里原本其伯父的家院,却因其伯父去世,且膝下无子,那宅子便算荒废下来。
宅子?看似寻常的话语却引起了沈卫的怀疑,沈卫思索着,一般人家怎么会在荒野建起一座大宅院,便询问起宅子的事。
说到宅子,马大田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默下声来不再讲下去,然而这更引起了沈卫的怀疑,逼问起来。
事已至此,马大田无奈,便将马家的陈年旧事讲了出来。
原来这马良才家世代皆是农民,到了其父亲这代突然发了家,缘由便是因为马良才的父亲与伯父干起了盗墓的勾当,偷得不少金银珠宝。
为了避嫌,马良才的父亲携家带口投奔了其姐姐,也就是马大田的妻子,在陈留马庄村安家了,置办了大片良田。
而其伯父则留在了宁陵,打通了当地官府,在城郊外得了一片空地,建起了这座宅子。
可是好景不长,也可以说是天理报应,马良才的伯父始终没有子嗣,而宅子还未竣工,其伯父便身患恶疾而去,独留下这一座空宅。
马良才的父亲也是因恶疾去世,虽然给马良才留下了房产田产,可是马良才自小身子骨弱,干不了力气活,而家中请的短工也是常常出工不出力。马良才无奈,只好变卖家产供其读书赶考,以求考出个名堂。
正说间,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宁陵地界,时至清晨,便来到了马良才所居住的地方。
沈卫正感慨马良才的经历时,却听一旁的侍卫喊道:“沈大人,前面有一宅子!”
沈卫抬头望去,果然看见远方荒野中矗立着一座宅院,只不过时间尚早,天色朦胧,透过湿润的晨雾远眺那宅子,却又显得阴森之极,活像一座鬼屋。
马大田指着远方的宅子道:“这便是马良才现今的居所,这方圆几十里只有其伯父一座宅子,十分好认。”
沈卫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这马良才是案子的关键任务,倘若拿到马良才口供,那离破案已是不远,沈卫便命侍卫加快脚步,朝老宅赶去。
说来奇怪,这老宅远远看去阴森恐怖,走到跟前更觉渗人,沈卫站在门前,既听不见狗吠也闻不见鸡鸣,看着残破的院墙,汗毛不禁竖了起来。
院墙下长满了二尺长的杂草,一路顺延至门前,钻进木门。
而木门更是因长年风吹日晒显得破败不堪,细看门框边上,阴暗潮湿的地方甚至长出了香蕈。
“这里可真的是马良才的藏身之所?”沈卫有些怀疑地看着这老宅,感觉怎么也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
马大田见宅院是这个情景,一时也不敢确定,便壮了壮胆,走上前去叩门。
“良才,姑父来了,良才?”
马大田在外面叫了半天,也不见人回应,便去伸手推门。
没想到的是,院门未锁,手刚接触到木门,那木门便吱纽一声打开了,吓得马大田后跳一步,惊出一身冷汗。
“奇怪?怎么连门都不关好。”沈卫小心上前,侧身轻轻推开木门,见院中无人,便进院查看,而马大田便跟在其身后,口中不时还念叨着马良才的名字。
这院中的情景倒是与院外大不相同,整洁的庭院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旁边的衣架上还晾着衣服。沈卫由此确认马良才就住在此处,心中不禁赞叹,看来这个马良才还真不简单,门外那荒凉景象都是障眼法,故意留给外人看,营造出这里无人居住的假象。只不过这大门不锁也未免演的太过了吧。
带着疑问,沈卫使了个眼色,让马大田去屋里叫人。
马大田识相地连忙点头,跑到屋前,拍着门叫道:“良才,我是你姑父呀,你家院门没有关我便进来了,良才?”
叫了几声却仍旧没有人答应,马大田思量着马良才该不会早期出门了吧,便推了推屋门,却怎么也推不动,满是疑惑地并报道:“大人,院门未锁,这屋门却锁着呢?”
沈卫越发感到奇怪,走上前去,推了推屋门,果真推不动一丝。
“大人,当初马良才只是告知我会居于此处,我也不知会是这个情况,大人恕罪啊!”马大田寻思着倘若寻不到马良才,那自己可就得被抓起来,心中焦急万分,连忙下跪求饶。
沈卫无心管他,又推了推屋门,十分奇怪。这屋门若是从里面反锁,也应当可以稍稍推动才是,如今大力推来却纹丝不动,倒像由桌子柜子在里面抵着。
正当沈卫疑惑间,忽然听到院门外一声惨叫,接着传来了兵刃碰撞的声音。
“大人,不好!有人。。。”
院外那人话未说完,便已然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