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傻柱开始踏上了寻找厨娘的漫漫长路。也许,只有让两个人的中间有那么一点缓冲的地带,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不着急分别,也不着急在一起,倒不如彼此远望。
李志钢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命运跟这个天之骄子似乎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但是人生的每一段经历,对于每个人不管好与坏,都是非常宝贵的。
而王金龙,因为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名被逮捕,同时还涉及多起致人死亡的罪名,也许他终其一生都会在监狱里面,还是会如何?
其他的人,要不就是得到了应有的处罚,要不就是各回各家。
此一段经历,愿不再有人提起。曾与我共患难的人,愿我们再不相见。相见既回忆,回忆又痛苦。
所以,就此别过。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李志钢、陈阳、戴斌、傻柱,四个人在云泽县城的一家小饭馆里面吃了一顿饭,也谈谈接下来的打算。
傻柱边说边哭,这时候他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起他和厨娘的故事。李志钢倒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是来的时间比较短,好多情况还不熟悉;二是长期就在矿底下,跟厨娘和傻柱接触得都不多。反倒是陈阳和戴斌,第一次从傻柱的口中证实,还是不免惊讶。
傻柱边说边掉眼泪,他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心中对于厨娘的愧疚,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就当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没有发生过,他心里面还想着有机会跟厨娘认个错。
虽然不知道厨娘心里面怎么想的,但是陈阳又劝倒傻柱说:“也许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刻意去找她,也许她也想开始新的生活,你的出现是不是会让她想起这些苦难的日子来呢?也许,你们最后能在一起,但是厨娘看见你往事历历在目,对谁都不好。”
看着傻柱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李志钢打趣倒:“看你年纪不大,好像说起这些事情来头头是道啊,以前没少骗小女孩吧?”
“李哥说的哪里话,我倒是觉得不管男女之事还是朋友之间,相处的道理都是差不多的。”
“那是,那是,算你小子说得对。”
两个人岔开了话题,反倒是傻柱自顾自地一杯接着一杯,边喝边掉眼泪。
“我知道,也许你们打心眼里面瞧不上我,觉得我不配做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可是,你们知道吗?当初,我刚来这个地方,一心想着回去找她。可是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来。你们不知道?那三天三夜,他们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逼着我喝他们的尿,把我吊起来打,在我裤子里面放老鼠,让我学狗叫。我一切都照做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放过你,拔我的手指甲,你们看,我现在这双手。”说着,傻柱拿出了自己的双手。十根手指有六根的指甲都不见了,还有两根只剩下一半的指甲。从外表来看,这双手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手,起码有五十岁了。
“别说了,都过去了,我们也没有那个意思的。至于以后的路,你自己想好了,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的。”李志钢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勉励地说道。
北岛说:那时候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于是深夜我们饮酒,被子碰到一起,听到的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也许这四个人从身体上从一座囚笼里面解脱了出来,但是心理上却又进去了另外一座囚笼。
也许是喝得太多了,也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太伤心了,傻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剩下陈阳戴斌和李志钢,因为李志钢年纪比他们要大,所以两个人都叫李哥。
“李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先回趟家,出来这么久了,跟家里面的联系也少。我爸身体不太好,想回家去看看,然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先养活自己再说吧,下一步的路慢慢看呗。你们呢?”
“我们两个本来这一趟出来就是打算去羊城的,虽然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大半年了,但是暂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也是,也是,那就祝你们两个在外面一切顺利,希望你们一切都好。也一样有缘再见!”
“嗯嗯,李哥,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出门,外面的也已经黑的隆重,李志钢带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傻柱走了,这两兄弟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二十世纪末期,中国的铁路运输明显供不应求,从云泽县城去往羊城的班车每天就下午一趟。但是火车票不好买,需要排队很久才能买的到。
所以说,四个人分开之后,陈阳和戴斌就立即去了火车站,生怕买不上第二天的火车。否则他们就得多在这个地方待一天,有多了一天的花销。
本来刚从煤矿出来,两个人身上都是分文没有,好在李志钢算是“有钱人”,慷慨解囊替他们解决了路费问题。所以说,剩下的都得靠他们自己解决了。
等到到了火车站,陈阳跟戴斌都被惊呆了。
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更好是过年,所以人不多。但是现在,每天从这里南下的人不计其数,把整个火车站围了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全部都是脑袋。
在排队的过程中,不管男女,不管老幼,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都是后面的人挽着前面人的胳膊。人群中围起来一道铜墙铁壁,就是为了防止好不容易占好的位置被别人插了队。一字排开,形成一道蔚为壮观的风景线,这也是九十年代的特色。
陈阳和戴斌在外围看了看,然后选择了一条看起来短一点的队伍站在了最后面。两个人轮番排队,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不知道何时才能买到票。轮番来,还能节省体力,这样不至于太累了。
要说这人喝多了,口干舌燥还喜欢上厕所。陈阳正排着队,戴斌在旁边蹲着,也顺便打个盹。
陈阳叫到:“戴斌,你过来站一会,我要去上个厕所。”戴斌平常也不怎么喝酒,这种麻烦自然是少了。
陈阳也确实是憋了好久了,让戴斌替了自己就到处去找厕所。
还别说,火车站的厕所还是比较好找的。顺着指示标识,很顺利陈阳就找到了厕所。可是,厕所外面也是排起了长龙,比起售票窗口前面的对于是有过之无不及。
陈阳望着队伍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半天都不得前进一步,又被尿憋着,急得头上直冒汗,牵连着弯了腰,两只脚在地上踱来踱去。
眼见着队伍好不容易往前挪动了不少,可是陈阳实在是憋不住了。跑出了队伍,绕到了厕所后面。
这里灯光昏暗,人也少,后面还是一片喷高的草地。没办法,人有三急,活人也不能让尿给憋死了,只能说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了。
陈阳正把一股热意从身体里面排出来,浑身轻松得打了一个冷颤。
突然,草丛中跳出来一个人:“哪个不长眼的,尿尿也不看着点,直接往人身上尿啊,怎么这么缺德呢?”
陈阳还没防备草丛里面居然有人,尿到一半突然又被吓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里面还有人,真的不好意思。”
“真他娘倒霉,拉个屎都不安逸,快滚。”
陈阳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灯光确实昏暗,他真的也没看到也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人,不然再怎么胆大也不会往别人身上尿啊。不过陈阳不无恶意地想:得亏是个男的,不然碰到个女的,非得当流氓把自己给抓起来了不可。
陈阳回来之后,戴斌几乎还在原地没有动。要不说科技不发达,工作效率也低下,几个售票窗口开足了马力根本就来不及。
所以说,这样的情况也催生了一大批黄牛。懒得排队的人、有钱的人、着急要赶火车的人,给了黄牛巨大的市场。不过啦,经过上次白面小生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轻易相信这些票贩子了。
望着一动不动的人群,陈阳灵机一动,问戴斌:“你一个人能不能撑得住?”
“你又想什么幺蛾子?”
“我有个想法,就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你在这里排队,我想办法去挣点伙食费。”说要,陈阳就往人群后面走了,就要戴斌一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阳走到了人群后面,目光扫描每一个人。他看每一个人的眼神,每一个人的衣着和言谈举止。
陈阳为自己寻找着目标客户。
搜寻了半天,陈阳看到一个衣着得体,梳着大背头,拖着一个行李箱。跟其他拎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的人不同,一个人看上去就应该是有身份的人,所以说非富即贵。
陈阳迈着大步走过去,一个笑脸奉上:“先生,买票吗?”
“去一边,我不买黄牛票。”
陈阳心里有了底气,回答道:“先生,我们不卖黄牛票,我们卖位置?”
这个男人一听,“哟,有点意思,说说看,卖什么位置?”
“您看啊,是这样子的。我们几兄弟就专门在这里排队,给像您这种不想买黄牛票的有身份的人。”
也许就是这一句有身份的人让男人听了十分钟意,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有头脑的啊,怎么个卖法?”
“这个嘛,肯定就是每个位置有每个位置的价格了。像您这种有身份的人,肯定就得选择最前面的位置了。”陈阳听出来就男人就喜欢听别人说他有什么,提到这个他总是嘴角上扬。
“那自然是,我肯定要选最前面的,钱肯定不是问题。我就是懒得排在这里跟这群人挤来挤去。”说要,还不忘了给前后左右的人一个眼神,仿佛他自己就高人一等了一样。
陈阳回答道:“那好。先生,您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前面看看最靠前的位置排到哪里了?”
说是到前面去看,陈阳就是跑到前面去看看花多少钱能够买到一个位置。你还别说,真的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说只要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就能够得到钱,好多人生怕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于是,陈阳趁着人多压低了价格,选了一个最靠前的位置,二十块钱就买到了,结果转手就卖出去三十块钱。反正像这种人傻钱多还瞧不起人的主,能坑一点是一点。
那天早上,陈阳就凭着这个来来回回忙了十来趟,赚了不少钱,真的就是无本万利的事情,成与不成全在一张嘴巴。
等到天亮了,人更加多了。陈阳手里面也积累了一些资本,好几十块钱,够两个人吃好几顿饭了。
陈阳叫过来戴斌,让他不要排队了。戴斌却不情愿了,好不容易快看到曙光了,怎么就不排了?再说了,自己在这里辛辛苦苦排队,这小子不知道跑哪里乐呵去了,看这红光满面的?
看着戴斌一脸不理解还有不乐意,陈阳说:“那好,你等我会!我去去就来,也让你开开眼。”
陈阳不多时就拉来一个客户,你还别说,这年头这样的冤大头真的就挺好找的,一站一个准。
转眼间陈阳就从这个人手里面接过来一张崭新的五十块钱,然后从自己兜里面找了二十块钱给别人,把五十块钱揣在兜里面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戴斌就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钱少了,他还真的会以为陈阳是不是背地里把他给卖了。
说完了,陈阳拉着戴斌就往外面走,两个人都忙活了一整夜,还没有吃东西。找到附近的一个早餐店,陈阳和戴斌叫了两碗面,几个包子就开始胡吃海塞,估计也是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了。
陈阳从兜里面掏出来几张钱,虽然就几张,但是胜在都是大票子,足足一二百块钱,可把戴斌吓得不轻,还以为陈阳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知道陈阳把自己的生财之道讲出来,戴斌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就这一张嘴巴,霹雳吧啦,不用本钱就能赚这么多钱?这可真的就是找到了一个生财的门道。
不过陈阳立即否决了戴斌的这个想法:“这种事情只能做这么一两次,长久的做下去是不可能的。一是不可能总遇到人傻钱多得主,刚开始别人只是图个新鲜,觉得有意思,长久下去就没有生意了。而且,看到有利可图,再加上这个事情谁都可以做,等做得人多了,我们也就没得做了。再说了,我们这么一做,那些倒卖黄牛票的生存空间被挤压了,肯定会趁机报复的,我们也惹不起。所以啊,等吃完了这一顿,我们再来个如法炮制,自己也弄两张票,然后就可以潇潇洒洒去羊城了。”
吃完了,两个人就先把自己的火车票买了,不然怕到了最后就没有票了。
看了看时间还早,两个人又去云泽县城逛了逛,再怎么说好歹也是来了一趟。“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两个人挑选了两件衣服,买了点吃的喝的,毕竟此去也是路途遥远。
回到火车站,两个人趁着人多又捞了几笔,然后感觉到背后总有人盯着他们。知道被别人注意上了,所以赶紧就拿着票,检票进站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告别了云泽县城,不知道在羊城又会有什么事情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