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月还没出院子门,双生就走了进来,脸上有着笑意,快步走过来抱住了她。
南宫月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女儿回来了,是好事儿不能哭,只是这心里当真是酸涩的很。甚至之前她虽然是信了丈夫的话,说是女儿还活着,只是这终究是没有见到人,一直以来心里也是提着的。没想到竟然真的回来了。
这是多大的幸运啊,本来以为都已经不在了的丈夫和女儿竟然还存活在这个世间,五年前的心死如灰,现在则是百感交集。
南宫武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妻女抱在一起,也是一阵酸涩,他们这个家,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了,他靠上去虚虚的搂住二人,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了,双生看着南宫月通红的眼眶,拿出帕子帮她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笑着开口:“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莫哭。”
南宫月自己也随手擦了擦:“不哭,好事儿,不哭的。”只是那眼泪就是止不住,一直在往下掉。
院子外面围了一圈的人,都在等着看看自家小姐,南宫月看见他们,知道他们也担心,遂牵着双生出了院子,屋子里还有个小在睡觉,要不是怕吵到他,大概是会让他们进来的。
琉璃则是回了屋子里,小心翼翼的又拿了件披风出来,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冰天雪地的就穿了那么几件。
南宫武的心里有些不安,这女儿怎么不理自己?还是说她现在看不见自己了?那他要怎么办?要是女儿瞧不见了,恐怕妻子又得觉得自己并不存在了。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的喊了一声:“双儿。”
外面一众仆从将双生与南宫月围在了中间,却又不敢靠近,毕竟五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小姐还认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怕惊扰了小姐。
双生并没有回答南宫武的话,好像没听见一样,倒是对着周围的一群人笑得友善。
稍大些岁数的下人们几乎泪流满面,他们南宫府的小姐,回来了,他们南宫府又有希望了。这里的希望并不是在这京城中占上一席之地的意思,而是这个府,这个家族能有个顶梁柱了。小少爷到底还小,这夫人又是个后院的妇人,自然是不好出面的,小姐回来了,那以后也就不用担心被人再欺负了去。
最后还是南宫月开了口:“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做做事儿,休息休息,把早上这觉补上。”南宫月对待这些个下人是极好的,她一向都是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责任,既然在府上工作,为她卖力,她就断然不会苦了他们去。这么些年来,也就是这一批人一直不离不弃,才帮助这个家熬过了那个最艰难的时候。
一众仆从散了去,南宫月便将双生带进了屋子里,只是在外间,没有进去里面,毕竟玉竹还睡着。小孩子一向都是比较贪睡的,这些天又时不时的帮助她跟丈夫沟通,不免更困些,南宫月哪里舍得吵醒他。
哦,对了,南宫武该是也在这个屋子里的,南宫月连忙开口:“双儿,你爹爹也在,你快看看他,他这些天等的也是着急。”
双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诧异,但还是在屋子里扫视了一番,最后在门口看见了正在期盼的看着她的南宫武,随即笑了笑:“爹爹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啊。”
南宫武提起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他一直担心女儿要是看不见他了他该怎么办,只是还好,依旧还在,他往里面飘了飘,来到她的面前,却见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紫色的光晕流转,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心里依旧是有几分奇怪的,只是这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想了想开口问了句:“双儿怎么今天才回来,我和你娘都快等疯了。”这么多天了啊,要不是这京城动荡,他得看着些将军府这边,不然早就回了那山去寻她了。
双生摇了摇头:“我也想回来,只是一直都出不来,最后还是小师父进去将我带出来的。”很疑惑又很无奈的样子。
南宫月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小师父?你是说那孩子……”锦瑟跟她说了离京,但是也没说是去干嘛,原来是去找双儿了吗?她叹了口气,他们南宫家啊,终究还是欠那个孩子太多了。
南宫武也浅叹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突然一个小白团子从里屋跑了出来,哭着扑进了南宫月的怀里,一边还叫着:“不要!”
南宫月连忙搂住了他,知道他大概是做了噩梦,低声哄了几句:“玉竹,玉竹不要怕,娘亲在的。”
小白团子哭得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了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双生,一下子哭的更凶了。南宫月连忙哄到:“玉竹不要怕,那不是外人,是玉竹的姐姐。”这孩子,怎么每天都嚷嚷着要见的人,见着了反倒是哭成这样呢?
玉竹抬起袖子将自己的脸擦了擦,抽泣的说道:“她,她不是。”她才不是姐姐,骗子,她跟他梦里的那个坏家伙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双生的脸色一变,当即就沉了下来。南宫月也听清了玉竹的话,看见自己女儿的脸色已经变了,连忙开口:“玉竹还小,又是第一次见姐姐,双儿不要生气。”这孩子怎么开口就这么说话呢!
双生听了南宫月的话,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正要说什么,南宫月却赶紧抱着玉竹进了里屋去:“双儿你跟你爹先聊着,我去帮小家伙把衣服穿上,别再冻着了。”这大冷天的,他也就只穿了个最薄的里衣,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出来了,大概是真的被噩梦吓着了。
琉璃见状,赶紧出去打热水了,这屋子里也就只是剩下南宫武和双生了。南宫武本来想说些什么,只是女儿就从来没转头看过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独自待在山里的几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感觉变了很多,而且也有些不对劲,只是具体是个什么感觉,南宫武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交流变难了。
另一边,吴焕手上拿好了两人接下来几天的干粮,又去牵了马来,准备上路。
今天是晴天,外面倒是亮的很,雪也开始自己消融了。双生顶着那张奇丑无比的脸出来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其他人的目光,反倒是一点尴尬都没有了。这药膏用在脸上,也没有昨天那种难受的感觉了,大概是她习惯了吧。
只是她现在倒是愁的很,她可不敢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回去京城,将母亲他们带出来,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个死人,而且是死了五年的了,她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将人带出来了,那肯定得吓死一群人,说不定还会把她当妖怪似的抓起来。
再者,母亲可是看不见爹爹的,也就是说,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自己这贸然回去,还不知道一下子是惊喜还是惊吓,还有要告诉她爹爹也在的消息?当初自己刚刚知道这个能力的时候,自己都缓了好久,也不知道母亲一下子接受得了接受不了。
双生那个愁啊,可是再愁也没想出办法来,倒是一旁的吴焕见她愁眉苦脸的问了一句:“你这去那京城究竟是干啥啊?”虽然他知道大概她的身份不是一般人,但是还是不大清楚的,虽然决定了要跟着她蹭吃蹭喝,但那是要付出自己的小命,那还是算了吧。自己的小命还是存着的好。
双生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的一系列的问题都甩开了去,看向他挑眉问道:“怎么?怕了?”
吴焕倒是很诚恳,双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怕了,谁不惜命啊,你要是这事儿危险系数高,我可不跟随你,顶多给你提供提供消息。”
双生哑然失笑,她倒是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随便,不过也可以不是吗,反正她也不指望这家伙能帮上什么大忙,不过有的时候吧,消息是很重要的,比如:“现在皇上抓到国师了吗?”她也不问吴焕知不知道,直接就开口要答案。
吴焕撇了撇嘴,对她的行为很是不满,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国师现在的确在皇宫里了,只是不是人抓回去的,是他自愿的。”虽然是有人抓着捆着的,但是吴焕就是觉得要是锦瑟不愿意,那谁也奈何不了他。
回去了,还是自愿的,双生倒是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之前那个没头没脑的梦她还没搞清楚,但是锦瑟,在里面扮演的,可不是什么好人。这般出来找了她一番,或者是出来找了什么东西,大概是没找着,又回去了,还是自愿的?
这是要回去做什么,皇城里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双生即便是想了这么久也没搞懂什么所以然来,总感觉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自己甚至所有人,都只是局里的一份子,难以逃离,难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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