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不说话,只用眼睛静静的盯着两条大腿之间仅剩的那条缝隙。她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上半身绷起,有了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势。
"呵呵……这天儿,真热。"
白胖男人也觉出尴尬来了,干笑着,让那条大腿往侧面挪了挪,中间的缝隙加大了五公分。
小梅继续转过头去,眼睛注视着车窗外面。她现在貌似已经适应了来回坐车,虽然还是不怎么舒服,但是基本上不影响身体状态,也不会发生什么恶心呕吐的情况。
然而没有多长时间,她的右侧大腿又感受到了一种灼热的温度。
小梅嚯然扭头,眼睛继续往下瞧。
果然,身旁的这个白胖男人,貌似在跟隔着一个过道的乘客说话聊天儿。他左侧的大腿又斜斜的探到了小梅的右腿附近,且慢慢慢慢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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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梅憋着一口气,更努力的把自己的右腿缩向左腿那个方向。
同时,她从头上摘下来一根黑色的铁丝发卡。
这种发夹很普通,一角钱就能买一板儿,一板儿有十根。内里是最便宜的铁片、铁丝,上面涂着黑漆。铁片铁丝的最头上,通常为了减少摩擦,会专门留下一大滴黑漆。小梅把发卡摘下来,用手指甲仔细的把那一大滴的黑漆疙瘩给剔了下去,剔了上面剔下面,剔了左边剔右边,力求让这根发卡露出灰色的内心来。
刚才小梅缩起来的那条右腿,再次跟白胖男人的胖大腿挨在了一起。真难为这个白胖的中年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他一边假惺惺跟别人谈着话,一边还能极其夸张的,把自己左侧的大腿伸到小梅这一方,伸出一个诡异的70度角来。
小梅再不犹豫,她已经退无可退,现在左腿的膝盖都顶在了车身上。
只听见"哎呦"一声。
小梅手里的发卡狠狠的扎了下去,但是脑袋和肩膀没有什么大幅度动作。
胖男人惨叫一声之后,身子从座位上"霍"的弹起。
小梅舒舒服服的把两条腿都舒展了开来,脑袋继续保持靠在车窗上的姿势。
伴随着胖男人的那声惨叫,车上无数乘客和乘务员都把眼神投向了小梅这边。结果发现,这个姑娘貌似还在沉睡之中,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落在下眼帘上。
那枚被指甲剔的光亮锋利的铁丝发卡还握在手心,落在她的右腿上。
"咋的了这是?"正在一旁跟别的乘客聊天,聊的高兴的售票员出声问道。
白胖男人扶了扶自己的脸上的眼镜,歪头看了小梅一眼,又一脸纠结的说:"好好像是被扎了一下。"
白胖男人,一只手还按着自己受伤的部位呢。感谢老天爷照顾。黑色发卡,即便是把头上的黑漆疙瘩剔除了,毕竟没有锋利的尖头可以让人见血。
事实上,这点点伤害,从外皮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售票员和几个临近的乘客,上下打量了白胖男人一番,没看出其他异样来,这件事也就作罢了,毕竟又没有见血的事儿,真没人在意。
小梅照旧在假寐。白胖男人坐回原位,一只手摁着受伤的部分,继续跟周围的乘客聊着刚才的话题。
这厮大概是还没有死心,觉着刚才也许只是一个误会,很小的误会。
于是小梅发现她右侧的大腿又有了异样的温度和感觉。
这次用不着思想斗争,既然有所感觉,那就直接下手好了。
"哎呦!"车厢里再次发出一声惊叫。
到底是练过几年跆拳道的人。下手的力度和下手的准度都是够够的,所以一枚普通的钢丝发卡,用最尖锐的那一面狠狠的透过布料扎到肉里去。所以,发出这样惨烈的叫声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梅依然是一脸无辜,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那只紧握凶器的手,很老实地落在两人之间的缝隙里。真要感谢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伴随着他那声尖叫,他的身子挪过去了两寸的距离。
"怎么回事儿?大惊小怪的。"
"车里有虫子?咬人了?"
"不会是有蛇吧?哎哟,娘哎我最怕那个啦"
……
车厢里猜测什么情况的都有。肥胖男人这次没办法再继续装迷糊下去了。他站起来,一手捂着已经渗出一点血印的大腿,一边指着李小梅叫。
"你别装睡了,是你扎的我"
周围人的口风马上就变了。
"他说的什么?是小姑娘扎了他,为什么扎他?小姑娘睡得好好的。"
“这小姑娘怎么下手这么黑啊?都扎出血了。”
“这小女孩扎了人,还装作没事一样,真够可以的。”
……
大概这时候只有司机师傅照样稳如泰山,宛如这些动静对他来说都已经司空见惯。
售票员觉得自己应该掺合一下。
这是个中年大嫂,自然是态度更倾向于李小梅这边的。看到李小梅依然是睡意朦胧的样子,把那个肥胖男人扒拉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坐过来,推了推小梅的肩膀,问道。
"小姑娘,你醒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知道吗?"
李小梅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无辜与疑惑,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回道:"大姐,发生什么事了?我晕车,上了车,脑子就迷糊。"
是呢,这小姑娘晕车,从上车就没怎么发出过声音,而且看着脸色白里透黄的,身子也嬴弱。
所以由此推断,中年男人刚才发出的指控,说是这小姑娘把他扎伤了,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可是,那中年男人把自己的手打开,费力地抱着自己的那条粗大腿四下里给人看。
"瞧瞧、瞧瞧,都见血了。这能是我自个扎的吗?"
这小子真够可以的,还真有一部分乘客竟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肥胖男人。
真够悲催的呀,坐一趟公共汽车,竟然还被人扎了,还扎出血来了。
售票员把视线投到小梅始终攥着的右拳上。
"小姑娘,你手里抓的什么?"
小梅还是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瞪大眼睛,把右拳伸到了售票员的眼前。
然后小梅恍然大悟的说:"哦,我明白了,我之前头发上的发卡掉下来了,就抓在手里睡的觉儿。"
李小梅站起身来,一脸的无措,扫视一圈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乘客。
"我抓着发卡睡觉呢,怎么会扎到人呢?"
是啊,小姑娘这么瘦弱,而且身子紧贴着窗玻璃。右手抓着钢丝发卡也紧贴着自己的身子,怎么有可能就扎到了那个中年男人呢?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