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用翠儿从壶中倒出的清水过了手,用手帕拭干了手,端端正正地坐在圆桌前,从大托盘里把各式各样的用具一一地摆放好。
杨棒子也觉得新鲜呢,说喝个茶,这摆放了几十样家伙是都是做啥呢?也就把目光从墙上的字画收了回来,不错眼地看着面前的圆桌。
红玉吩咐小翠儿去墙角的小供桌的匣子里取出一块香饼,用小泥炉里夹出一块烧乏了的木炭来,一并放入铜香炉里。
不多时,一股淡淡地花香飘散开来,这时红玉闭目养神已毕,轻抬玉腕翘着莲花指捏起茶则,左手捻着茶仓的盖子,微微上提,用茶则先夹出一小片茶叶来,置入茶荷中,用茶擂轻轻地压断叶片,捻了几下,举在鼻下,闭目微微吸了口气。
稍停了些许时间,将茶荷放下,吐出气来,换了一只手,把茶荷送到杨棒子的面前,微微一笑,示意他也闻上一闻,杨棒子依葫芦画瓢地走过去一闻,一股子干茶叶特有的清香气直入胸腔。
放下茶荷,拿下茶壶的盖子,从炭炉上的玉书碨里倒进茶壶少许的热水,微微晃动壶身后,把水倒入水方中。
又将茶斗置于壶口,用茶则从茶仓里夹出十几片茶叶来放到茶斗里,又从玉书碨里往茶斗里倾倒热水,稍候把漏入茶壶中的热水尽数倒入水方,再次从玉书碨里倾倒热水入壶,并不盖上茶壶盖。
大约两分钟后,用茶簪撇去水面上的茶沫。用茶夹取下茶斗。盖上壶盖。先倒了一小点茶汤入一空杯,晃了几晃,倒掉茶汤,放于一旁。又取过三只茶盅来,分别倒入茶汤,烫了杯后倒掉,这才分别斟了半杯,用茶托一一递给杨棒子。
递过来一杯。杨棒子一饮而尽,一连三杯喝完,咂摸下嘴,喝了三杯茶了竟然嘴唇发干。这和他在茶楼上喝那大碗茶可不一样,那用的是开水冲的大茶壶,用的也是盖碗喝,那叫解渴!
好茶入口是口内生津,嘴唇反而发干,实际是茶碱在起作用,碱性大起收缩作用。刺,红玉看在眼里没挑破,让小翠儿撤了茶具,把琵琶取了过来。
铜香炉里的花粉饼儿化透了,翠儿呢去换了一块盔沉香,清长悠沉的香气渐渐地仿佛把这间屋子与世隔绝了一般。
杨棒子闭上眼睛,散坐在那里,四周香气缭绕的,窗阁外或远或近地嬉笑声、丝竹声,渐渐地渐渐地隐入了一片空明之中,似睡非睡之间,神魂已经游离于躯壳之外了。
天色昏暗中,荒草萋萋,杨棒子站在旷野里,脚下是一片刚刚结束了血拼的战场,垂死的人的呻吟,战马的哀鸣,夜风掠过破碎的战旗发出呜呜地声音,远处白色的营帐里空无一人。
杨棒子疲惫地走在遍布着死人的战场上,不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手里的长刀已经劈了口子,刀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终于走回了营帐里,脱下沾满血迹的铠甲,跌坐在地上,只想沉沉睡去。
恍惚有个女子的身影在身旁轻声地呼唤他,像是自己心爱地人隔空隔世地呼唤一样,听着让人心里一揪一揪地疼呢
猛然“铮”地一声,把杨棒子从幻境中惊醒过来!一睁眼,红玉姑娘怀抱着琵琶,手指还在琴弦上按着呢。
“妹子,这什么曲子,听得俺很累啊,心里还疼呢。”
“八爷,你还看到了什么?”
“都是死人的战场,鼓角之声,中了箭的战马,砍缺了口的战刀,空无一人的大营,被鲜血浸透了的铠甲,还有很多,反正都和打仗有关,还有个女子和俺说话,说的啥听不清,可是弄到心里堵得慌。奇了怪了,俺咋成了古代的将军了?”杨棒子说完不好意思地摸摸光脑瓢,嘿嘿地笑了。
红玉心里又是一次的急速心跳啊!这首《霸王卸甲》没几个人能听得懂的,不少公子哥啥的别说听懂了,听上没一会呢,就说不好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粗陋的乡下人,竟然听出了百战将军的疲惫来了,还不承认自己是个将军吗?
心里一动,有意拿话试探下他,“八爷,这首曲子是说楚霸王垓下之战,虞姬也自刎了,部下也都战死了,最后他也自尽于乌江。”
“霸王,霸王,楚霸王是个讲义气的人,俺知道,只可惜那一身的武艺了,败给了刘邦和韩信,无颜回江东,自刎了,俺佩服他的义气和武艺,不过俺可不是霸王!”
杨棒子说这话时,眼里亮晶晶地,不是水样的亮,而是兵器上那泛着寒光的亮,这是股子杀气呢,看的对面的红玉姑娘身上一阵阵地冷呢。
那目光就像两把锋利无比的利剑,一下子就贯入到人的心底了,不寒而栗啊!不过呢,红玉不是一般人,心底里也升起了一股子刚猛地烈性来,硬着顶着自己的目光迎着这两道无比锐利的目光对视上了。
杨棒子也是大出意外啊!一个弱女子竟然不怕他这从心里油然发出的杀意来了,听了这充满悲壮音调的曲子激起他的杀气来了,对面这姑娘竟然接住了这股子杀气,有意思,小鬼子看见老子这眼神都哆嗦呢,她竟然不怕!
“拿酒来!老子要喝酒!心里这股子火苗堵的还是猛烈地燃烧了,也不知道是喝了茶吧饥火给逗出来了,还是听了霸王的曲子有那么点提霸王抱不平呢,反正这会子没酒喝难受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