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林浅看着他,没出声。
“可我们会。”宁惟恺淡淡地说,“我们这些商场上的男人,无所不用其极,大家心知肚明。你问我汪泰识?是的,‘说服’他,我的下属是费了些周折。但我,只关心结果。而你——”
他抬头看着她,目光平静,语气却又重新变得轻~佻:“应该跟一个懂得珍惜你的男人在一起,一切都交给他。你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必搀和这些破事儿。”
——
晚上八点,林浅开着厉致诚的路虎,回到别墅。车停在门口,她就开始一箱箱往里搬东西。
都是她租住的房子里的东西。别看住了不到一年,工作还那么忙,东西居然还添了不少。除了满满的三个拉杆箱,还有很多杂碎的小东西,她全装在一些小的收纳盒和箱子里。甚至还有之前买的几捆面条、半袋香米,没吃完,全运了过来。
月光稀疏,夏夜清朗。她就这么慢吞吞地一点点往里搬。想起白天跟宁惟恺的对话,只余感叹。
再想起厉致诚,心中万般不是滋味。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汪泰识的倒戈,是厉致诚没想到的。
厉致诚厉致诚,光是默念他的名字,她的心仿佛都为之束缚,抬头闭眼都是他的样子。
……
厉致诚和顾延之等人下飞机后,就各自回家,约定明天到公司再开会商议。
司机小唐把车开到了别墅区花香满溢的便道上,坐在后排的厉致诚却忽然开口:“等等。”
于是轿车缓缓停下。
厉致诚抬头,看的是他的房子。那里亮着灯,而他的路虎停在门口,后备箱和后车门都是开着的。
他推门下车:“你回去吧。”
小唐也不多问,点点头,掉头走了。
天气炎热,厉致诚还穿着衬衫西裤,打着领带,西装折叠搭在臂弯里。他双手插裤兜里,站在相隔几米远的花丛旁,静静看着。
过了十几秒钟,果然就见林浅走了出来。穿着件休闲T恤、牛仔长裤,绑了个马尾,脚步轻快地走到车旁,从后座拿出了一个袋子。
厉致诚看那袋子还真不算大,但林浅提了提,掂量了一下,似乎觉得已经够重了,就慢吞吞地转身,往屋里搬。
虽说她是在做体力活儿,但那双眼睛哪儿都不看,定定地盯着地面,显然是在想事情。
所以厉致诚这么大个活人,杵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她也没瞧见,兀自又进了屋。
厉致诚也没急着跟她打招呼,而是走到车旁往里看。只见后座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还有些牛津布收纳箱,还有几捆书。再看后备箱里,还有两个大大的拉杆箱。
厉致诚盯着这些东西,微微失笑。再回头,就见林浅已站在家门口,呆呆地望着他。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搬?”他说。
林浅没吭声,慢慢走到他跟前,抬头看着他。厉致诚伸手就把她揽进怀里,顺手扣在车门上,低头就吻下来。
这个吻一如既往地深入而有力,林浅的身体瞬间就软了,心也软了。
“想我了吗?”他在她耳边低声问。
他离开这两天,林浅满心的委屈和担忧,一直在默默地压抑、默默地发酵。此刻看他却是神色如常,仿佛之前的离开,不过是个寻常的差旅。于是林浅心中更加彷徨,也不主动问,只抓住他的衬衣,点点头:“嗯,想。你想我了吗?”
厉致诚没直接回答,只眸色深湛地盯着她,说:“你会知道。”
这充满侵略性暗示的话语,只令林浅心弦微颤,再次抬眸看着他的脸。可他一向不动声色,依旧看不出端倪。
这时,厉致诚却拉着她的手,看向那半车的行李,说:“照你这么个搬法,要搬到什么时候去?”
林浅有些赧然,答:“我没事嘛,就慢慢搬呗。”
厉致诚低头在她额上一吻,把西装丢给她,挽起袖子,然后说:“进去给我泡杯茶。”
林浅点点头,听话地进屋。结果等她泡好茶回来,就见厉致诚站在客厅里,两个大箱子已经搬了进来,外加十多个纸箱,整整齐齐堆在玄关。
林浅目瞪口呆:这么快!
她把茶递给他。厉致诚额头出了层薄薄的汗,接过茶,仰头一口喝干,然后目光就落在玄关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问:“这些你怎么搬进来的?”
那些东西分量也不少,林浅讪讪地答:“你回来之前,我也就搬了十多趟……”
好嘛,知道我们的单兵战斗力相差很多,你就不要再羞辱我了。
拿过他手里的杯子,转身刚要走,谁知腰间一紧,就被他从背后搂住。男人的身体微微发热,熨烫着她的背她的腰。
“干嘛?”她扭头问。
厉致诚没出声,只低头在她脖子上啃咬了一番,只咬得她全身发颤,才松开她:“先去洗澡,等着我。”
林浅就满怀心事又心猿意马地走了。而厉致诚很快就将车上的东西全搬了进来,最后看着满地属于女人的东西,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她一个人搬着这些东西,进进出出十多趟的模样。
这个女人,几天前,还不肯跟他同居。
现在外界都认为他兵败如山倒,结果她就不声不响搬进来。
一个人默默地搬。
这就是他厉致诚的女人。
——
林浅洗完澡下楼,就见厉致诚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新闻。
她在他身旁坐下,一起看新闻,没吭声。
依旧是霖市经济频道,依旧是箱包行业新闻。主角,当然是DH沙鹰。正在播放的,是国内正红的一线明星代言的广告。据说这则广告,已经在网络创下了上亿点击。而他们的广告词是:“更轻、更韧、更包容、更完美”。
林浅很是纠结。
当初意气之下,告诉厉致诚,不会看他的锦囊妙计。可现在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外头已天翻地覆,而她现在看着淡定,心中已火急火燎。
好想看……
但是,不能看……
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只是还是忍不住,抬眸偷偷看了他一眼。谁知厉致诚原本在看电视,反应却很快,忽的一侧眸,就将她的toukui逮了个正着。
四目凝视,林浅轻咬下唇不吭声。
他却像是洞悉了她的一切心思,缓缓笑了。手一揽,就将林浅扣在了自己大腿上,低头看着她:“你倒挺能忍。”
林浅被他说中心事,哼了一声。就这么闷闷地趴在他的大腿上,不说话。
这时厉致诚却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放在了大腿上。而且还是让她双腿叉开,直接坐在他腰上。然后他握着她的腰,抬头看着她。
这姿势太过亲昵火辣,不管做多少次,林浅都有些脸热。低头,伸手在他的脖子上划圈圈,忍不住又伸手揪了一把,以泄心头焦躁。
“明德叛变了。”她低声说。
“假的。”厉致诚答得干脆。
林浅倏地抬头:“可是……”宁惟恺说得那样肯定,仿佛的确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搞定了汪泰识。
厉致诚明白她要说什么,眼中掠过一丝淡漠的笑,答道:“不做到足够的真,怎么骗得了宁惟恺?”
林浅的心怦怦地跳,又问:“可是Aito的市场,还是被DH抢走了。”
厉致诚:“计划之中。”
这下林浅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厉致诚将她搂得更紧,两人的脸几乎挨在一起,漆黑的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盯着她:“出差前给你发过短信,没看?”
林浅脑子里乱糟糟的,喜悦、震撼、难以置信、一头雾水……她下意识掏出手机,同时说:“那几天短信太多了,后来干脆没看。”
两人一起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手机,林浅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快速地翻翻翻。谁知刚翻了几页,突然就看到个眼熟的名字“宁惟恺”,咦,这家伙今天也给她发短信了?林浅的反应比大脑更快,赶紧跳了过去,然后飞快瞄一眼厉致诚,见他神色淡然,也不知道刚才看到没有。
继续翻。
终于找到了他的短信,还是去深圳那天晚上发的。林浅看到第一行字就愣住了,这是……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这就是他的锦囊妙计。第一条他们讨论过的,当时让她打着Vinda市场部的名号,实则秘密进行Aito的研发。
他竟然当时就直接发短信给她了——是怕她这几天担心吗?而她居然没看到,要命。
再往下看,她立刻又怔住了。
因为接下来的内容是:
“抛砖引玉,欲取先予;
草船借箭,暗度陈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异军突起,一箭三雕。”
☆、第56章机关算尽
与此同时,在相隔着一道海峡的台湾,明德企业里的氛围,紧张又古怪。
汪泰识原本就是个古怪的人。之前厂子虽然经营业绩不佳,他对跟着自己创业的学生和工人们,却十分大方宽厚。所以谁都知道他虽然拧,但是个好老板。
可最近,员工们看到他就绕路。因为他的脸色实在太糟糕了。
订单一张接着一张飞过来,面料的销量以十倍百倍的速度在递增,新的厂房夜以继日在修建。来不及修建的,就先收购台湾的其他不错的面料厂,扩大生产。媒体也将明德企业推向风口浪尖,一时间成为台湾企业界的新宠儿。
可同时甚嚣尘上的,是关于这次明德弃爱达而转投新宝瑞的种种谣言。
有人说,汪泰识是贪图名利被收买;也有人说,他只不过是做了更理智的选择;
甚至还有人传,他是情非得已,只因为做金融投资职业的儿子,在职场行为不端。不知怎的,竟被新宝瑞的人设套查了出来,以此威胁……种种种种.
但明德这些跟了汪泰识数年的老人,是绝对不信这位老教授会被收买的。他们更相信最后一种传言——汪泰识是为了保儿子不坐牢,身不由己。
因为十几天前,他们还看到过汪公子来过一趟明德,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当时隔着办公室的门,都能听到老头子尖锐的咆哮声。
所以别看老板这次攀上了新宝瑞这棵大树,以优厚条件签约,同行业都羡艳不已。但他们认为,老板心里其实是非常憋屈的。
而他们身为下属,虽然最近薪水涨了又涨,做梦都在笑。但每天看到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郁郁寡欢的老板,心里还是蛮担忧。也蛮替他感到不值和愤怒的。
此刻,汪泰识就照旧坐在他那窄窄小小的办公室里。门外的秘书和助理,都不敢进去打扰,只留片清净的空间给这老头儿。
不过,与众人的推测恰恰相反,他此刻可没有在愤懑,也没有再内疚难过。
手边一杯清茶,窗口飘进来徐徐夜风。汪泰识头戴顾延之送他的一副精致时尚的无线耳塞,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摇头晃脑,正在听越剧。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而在相隔一米远的墙上,挂着副两尺见方的山水花鸟画。那也是他最近收到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