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年抬眸,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她双颊微红,看了眼凤瑾年,心脏咚咚直跳,眼眉半垂,轻声道,“表哥,你一人在外奔波,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伺候,太太她老人家很担心你。说让你这边事情办妥之后,即刻回京去。”
“知道了。”凤瑾年淡淡的哼了声,没有再多回应。
她咬着唇,似乎还有话想说,可是,又不敢。
薛柠瞅着,倒有几分可怜的感觉,便道,“姐姐,你还没用晚饭吧?要不要一起吃点?”
古秋月感激地朝薛柠望了一眼,柔声可怜的道,“我,还没吃。”
“随子,拿副碗筷过来。”薛柠直接吩咐,俨然这厅里的女主人。
当然,这厅里,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过后,薛柠自己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大像话,可能是前世在凤瑾年跟前这样惯了,一时还难以改掉。
古秋月也没觉得异样,她只当是薛柠好心的帮了自己。
只是,没有凤瑾年的应声,她还不大敢。
“表哥?”她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凤瑾年头也没抬,只道,“坐下吃点。”
“嗯。”古秋月欣喜的点头,忙步走到了薛柠身边,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朝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声道,“多谢。”
“客气了。”薛柠笑,没想到,在外头那样嚣张跋扈的古秋月,在凤瑾年跟前竟是这个样子的,叫人匪夷所思。
古秋月落座,身姿也坐的端端正正,完全一副名门淑女的姿态。
随子给她拿来碗筷,古秋月也只是垂着头,口口的吃着饭,菜也不迹
“姐姐,你爱吃什么?这鱼怎么样?常吃鱼对皮肤好哦。”薛柠见她一副怯懦的媳妇样,实在没眼看,就主动招呼。
古秋月点点头,“好。”
依旧是数着饭粒往嘴里送。
薛柠给她夹了些菜,也就没再管了,毕竟,照她这样的吃法,夹的菜多了,反而是负担。
一顿饭毕,薛柠看着色不早,就道,“我先回了。”
“我送你。”凤瑾年起身,道。
薛柠莞尔一笑,“好啊。”
随子提着灯在前头候着,薛柠和凤瑾年一起出了屋子。
待他们走后,古秋月才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下来。
乖乖,每次见到表哥,整个人都紧绷着,感觉好累。
温斯期见她这般,嗤的一笑,“我你这样累不累?他又不是不知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古秋月立刻不满地朝他瞪了过去。
温斯期指着她,“诺,就这样啊,这样凶巴巴的才是你嘛。”
古秋月一顿,声音变的柔软起来,“我什么时候凶了?我不过是声音稍稍大了一点点。”
“牵”温斯期无语。
古秋月也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问,“对了,柠儿这孩子是什么人呢?我表哥对他很上心呢。”
“那是。”温斯期靠在椅子上,笑着哼了声,眼底意味不明。
当然,他不会跟古秋月,这种上心可不单单只是好的意思,而是真的将对方放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刚出了驿馆的门,角落里,宁致远、醉儿、宁香儿三个就迎了过来。
“少爷。”醉儿笑嘻嘻的唤着薛柠。
薛柠一愣,没想到是这三个,“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会子还没回去,宁大娘担心的很,就叫我们三个出来迎迎。”醉儿道。
薛柠点头,再看向凤瑾年,“那就送到这儿吧。”
凤瑾年有些失望,原还想着将她送到家的呢。
“那好,这个,你带上。”他拿过随子手里提着的琉璃灯。
宁致远忙将手里的灯笼一抬,“我们带了。”
“这个亮些。”凤瑾年将琉璃灯,直接塞道了薛柠手上,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温声道,“路上慢些。”
“嗯。”薛柠冲他点点头,随后,提着琉璃灯走在了前头。
宁致远等人随后跟上。
凤瑾年站在廊下,目送着一行人离开。
直到他们转弯不见,他这才进了驿馆。
一夜无话。
第二一大早,刚亮,沫儿就扣响了驿馆的大门,跪到了主院的院子里。
“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姐。”
随子这回可不敢直接回禀了,只问沫儿,“你家姐昨儿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又闹这儿来了?”
“是我家姐昨儿被人重伤,现在正躺在医馆昏迷不醒呢。”沫儿抓着随子,痛哭控诉着,“求公子为我家姐做主。”
随子很茫然,“既有这等恶事,就该禀报官府处置啊。”
“可是。”沫儿眼泪汪汪的瞪着随子,对方是古家的姐,官府敢管么?
这时,凤瑾年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
沫儿跪着上前,磕头哀求,“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姐,她昨儿被人重伤。”
“随子,送她去衙门找朱县令。”凤瑾年直接下令。
沫儿见他要走,连忙哭喊,“公子,是古三姐做的,县衙也不敢管啦,求公子为我家姐做主。”
刚要进主院的古秋月,远远的听闻这一喊声,唬的连忙闪到了树后,拍着胸脯,暗骂,“萧若水那孬种,竟然来求表哥做主,真不要脸。”
她敢对自己下药暗算,自己对她明里拳打脚踢,有什么不妥么?
难道只许她暗算别人,不许别人报复么?
还告到了表哥这里,真是混账。
不过,骂归骂,古秋月心里还是怵着的,一直以来,她在凤瑾年跟前,表现的都是极乖巧的淑女模样,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还会打人,那会怎么想?
不,打死都不能承认。
今日,还是先躲为妙。
才偷偷的想溜回自己院,身后就传来了随子的喊声。
“呀,表姑娘,奴才才要去叫你呢,公子叫你过去一趟。”
古秋月这才慢慢转身,一脸干笑,“是么?表哥叫我何事啊?”
“表姑娘。”随子跑过来,压低声音道,“里头是一位萧姑娘的丫鬟,到公子跟前告状,是表姑娘昨儿将她家姐重伤。这会子哭求公子做主呢。表姑娘,你可仔细些,公子现在脸色不大好看呢。”
“知道了,多谢。”古秋月闻言,心更是紧张的揪在了一处,硬着头皮跟着随子进了主院。
凤瑾年站在院中,负手而立,面容清冷。
古秋月一见他这个样子,心脏就缩了一下,头垂的低低的,跟着随子走了过来。
“公子,表姑娘来了。“
凤瑾年睨了随子一眼,他看不见么?要他。
“你看清楚了,可是这位古姐?”凤瑾年厉声问沫儿。
沫儿抬起泪眼,看到古秋月的刹那,眸中迸射出仇恨的光来。
“是她,就是她昨儿将我家姐打成重伤,公子,你一定要为我家姐报仇啊。”
报仇?才过来的温斯期,听道这话,忍不住眼角抽了抽,这丫头难道不知道那两位的关系么?那可是嫡亲的表兄妹,她凭什么认为晋王殿下一定会为个外人而为难自己妹妹?
“怎么回事?”他走过来,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凤瑾年这打听着,“一大早就听见这边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
凤瑾年瞅了他一眼,“你来的正好,这位姑娘的主子昨儿被人重伤,告到了我这儿。我正有事,这样,你带他们去衙门找县令大人吧。”
“公子。”沫儿愕然,公子难道想推脱?那县令大人敢拿古秋月怎样?
凤瑾年拍了拍温斯期的肩,吩咐,“一定要秉公处置。”
完,抬脚就走了。
沫儿瞪大眼睛,凄厉地喊了一声,“公子,救救我家姐。我家姐可都是为了你才到了簇。”
凤瑾年只当没听见,出了院子。
温斯期脸色已然变冷,“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我家公子至今未曾婚娶,连个未婚妻都没有,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你可以不要随意攀扯。”
“正是。”凤瑾年一走,古秋月立马挺直了腰杆,横起来了,“你家姐不知羞耻,年纪就缠着男人不放,她是有多缺男人啊?”
“咳。”温斯期听她这话,也实在不像个名门贵女的话。
古秋月瞪了他一眼,“我错了吗?什么叫为了表哥才来簇?我表哥叫她来的吗?还不是她自己犯贱,偷偷跑来的,我表哥都不稀罕搭理她,她还死缠着不放,这种贱人,挨顿打算什么?依我看就该浸猪笼,沉塘。”
“好了。”温斯期斜睨着她,“话虽如此,可是,也不该你我。走,她告你毒打了她家姐,咱们就去衙门走一趟吧。”
“走就走,还怕她啊。”古秋月双手叉腰,一副母老虎的架势,话,这世上除了表哥,她古秋月还没怕过谁。
沫儿当即被她这架势给吓住了,还有这位公子,自来对自家姐也是有成见的,他们去衙门,自然不会为自己姐出头的。
“姐,你好冤啊。”想到萧若水现在重伤在医馆,身边一个照料的人都没有,这些人还如此欺辱,真是没人性。
偏晋王殿下还一点不管。
姐真是不值啊。
她爬起来,也不管温斯期和古秋月,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着,她算是看清楚了,这驿馆里就没一个好人。
“喂,你跑什么?不是要去衙门告我吗?”古秋月还撵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