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被吓哭了,嘴里呜呜叨叨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让人根本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不想死,我冤枉!求求你们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管事嬷嬷叫我去大小姐房里帮着抬一件很重的东西,谁知道,大小姐在屋里头啊!我当时想走的,可是,嬷嬷带了不少人,那么多的人都来押着我,我好怕啊。”
“成业,你混说什么?”这时,华容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厉色的喝斥过来。
然而,成业此刻大脑昏昏沉沉,根本不知谁跟谁,他只知道,今日若不交代实情,他就得死,那个云家的娘们下的去手的,瞧把他打的,已然废了大半了,他现在就连说话,都觉得快喘不过气来,随时要死了一般。
越是濒临死亡,越是害怕这种感觉。
所以,他拼命的说着,好似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冤枉,放了我吧,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大小姐啊。呜呜,爹,救我,呜呜.”
成叔也听懵了,他推开扶着的小厮,愤怒的走过来,从暗卫手里扶过儿子,满脸难以置信。
“儿啊,爹在这,你老实跟爹说,当年,你真没跟大小姐?”
“爹,儿子对不起你,儿子骗了你,呜呜,儿子什么都没做。”
“姓钱的。”成叔当即指着管事嬷嬷叫骂起来,“你竟然敢陷害我儿?”
“成叔,你别听他胡说,他那是被打怕了,怕担责任。”管事嬷嬷连忙辩解道,“再说了,当年,大小姐房里什么情形,也不是我一人瞧见的。就是他见色起意,才会欺负大小姐的。”
这时,管事嬷嬷也不该说沈樱勾引成业了,毕竟,若这事成立,那她,乃至张妈她们,统统脱不了干系。
想想真是憋屈,当初,所有人只管将沈樱往死里践踏、唾弃,而今,却不得不违心的帮着开脱,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首先当了炮灰。
管事嬷嬷这话,让成叔也犹豫了,“儿啊,你说,你当初什么都没做,那为何要承认?还说大小姐跟你.”
“呜呜,都是管事嬷嬷,她说,不管我做没做,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有拉大小姐下水,我才能免于一死。她说,只要我咬死了是大小姐勾引的我,就没我的事。”
成业抱着成叔,突然大哭起来,“爹呀,都是他们逼我说的啊,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成叔那个气啊。
更气的还有云天骧,以及席间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管事嬷嬷。
还从未像此刻被所有人的视线包围着,关嬷嬷只觉得像困于烈火之下,逃都逃不了,吓的扑通跪在了地上。
“不,奴婢没有做过,都是他胡说,他想为自己开脱,这才扯上奴婢。”
“我没有。”成业叫道。
管事嬷嬷恨恨,“那你说,当年是我叫你去大小姐房里,可有人证?”
当年,她是悄摸的找上了成业,只等他一进沈樱的屋子,便立马追了过去堵人,这事,除了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死无对证的东西,她不怕。
成业没了话。
管事嬷嬷心里有了底,才又叫嚣道,“成业,你好啊,自己见色起意,糟蹋了大小姐,如今还要带累我们?”
“不,你胡说。”成业红着眼睛,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成叔抱着儿子,愤愤的瞪着管事嬷嬷,“姓钱的,你一肚子坏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儿在外门伺候,若不是你的吩咐,他怎么可能会进大小姐的院子?还有,大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人那么多,若没有人事先吩咐,他怎么能进的去?”
“谁知道他使了什么下作的法子?那日事多人杂,或许,他趁着人不备,偷偷溜进去的。”管事嬷嬷道。
“你胡说,胡说。”成业突然干嚎起来,“我好好的溜进大小姐的院子做什么?”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对大小姐存了什么肮脏的心思?”管事嬷嬷嘲讽。
“你,你”成业被刺激的脸色凶狠,突然,双手就胡乱的扯着腰带。
成叔蒙了,“业儿,你做什么?”
“我给你看,给你看。”成业像疯了般,扯了腰带,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褪了裤子。
席间,夫人小姐们一个个吓的惊叫着,却都忘了捂住眼睛。
也因此,都瞧清楚了。
成叔惊呆了,颤颤的松开了儿子。
成业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儿啊。”成叔却不愿相信,又趴下来,掀开成业的上衣,仔细的看着,可是,却再一次的失望了。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爹,儿子对不起你。”成业哭着,“我也不知道,到八岁上就没长过,后来,我试了好多法子,都没长过,呜呜。”
随即,他想到什么,问管事嬷嬷,“我这样的人,我能对大小姐做什么?我他妈就是对女人都起不了心思。啊啊啊。”
最后,那凄厉的叫声,野兽一般,唬的席间夫人小姐们,连忙捂脸。
这,竟然是这样的?
管事嬷嬷也懵了,当年,她也不过是看这小子平时油嘴滑舌,惯喜欢在女人堆里混,谁能想到竟是个不成事的?
“还真是复杂啊。”李芷摇头,看向沈相国和华容夫人,“沈大人、沈夫人,贵府可真是乱的很呐。哎,只是可惜了,沈大小姐明珠蒙尘,受尽磨难。不过幸好,她早早看清了你们这府里的腌臜,带着祖母去了别处。”
“啊,原来沈大小姐不住这府里了啊?”
“当然,搬出去好些时日了呢。”
“我还听说,这次亲事,原本云家都已经和沈老太太商议好了的,沈大小姐都没知会这边呢,可见对这府是心凉透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沈大小姐原本想清清静静的办了喜事,没想到,这府里也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消息,这才闹起来。云家不好拂了沈家的面子,这才来了。没想到,又闹出这些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沈相国只觉得,他这辈子的脸面,再也捡不回来了,从今往后,他大概走哪儿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众人议论声中,云天骧猩红着眼睛,眼神肃杀的朝沈相国走了来。
华容夫人吓的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云天骧一掌将她拨开,视线紧紧盯着沈相国。
沈相国眼皮抽了抽,也颤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弄死你。”云天骧咬牙切齿道,“樱儿真是可怜,有你这种爹!”
他抬手,迅猛地就扼住了沈相国的脖子。
“骧儿。”李芷忙起身过来,一把拍开他,“死孩子,这是沈大人,你以为跟那些狗奴才一样啊,想弄死便弄死?”
“娘。”云天骧气嚷道,“他真是枉为人啊,自己的亲生女儿遭此不白之冤,他都做了些什么?不但不帮衬着半分,还纵容着这些下人,一起落井下石,天底下有这样的爹吗?”
“哎。”李芷也是无奈摇头,“骧儿,娘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樱儿当年受了那样的冤屈,别说是你,就是娘这心里,也疼的慌啊。”
她随即又看向宴席这边,问道,“就是在座的诸位,家中有姐妹、女儿的,若是府中的小姐也被下人们这样算计陷害,诸位心里能不疼吗?”
“那自然是心疼死了,好好的女儿家,平日里捧在手心里娇养着,哪里容得这些狗奴才们这般践踏?不敲碎了他们的骨头。”
“就是,也是这相国府里太不成体统,竟然容忍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呵,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主子故意纵容的,毕竟,又不是亲生的。”
“你说呢?”华容夫人这是听出有人暗讽自己了。
那人撇嘴,“谁心虚便是说谁,堂堂相国府的主母,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事后不但没查清真相,反而养着这些狗奴才,你这主母当的可真是好啊。我看,八成就是你成心的。”
“你胡说!”华容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住嘴!”沈相国闭了眼睛,羞愧的无以复加。
云天骧失望至极,对着李芷道,“娘,原本,儿子还想着他们到底是樱儿的爹娘,我与樱儿的亲事,自然要与他们商议。可现在,我真是后悔来了这一趟啊,后悔看到这些不堪的人。我真是替樱儿可怜,替她不值。”
“骧儿,算了,樱儿这丫头以前受了太多苦,日后,你多疼她些。”李芷哄慰道。
云天骧红着眼睛点点头,随后,愤怒的瞪着沈相国和华容夫人,“你们给我听好了,像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做樱儿的爹娘,索性她也搬出去了,与你们不相干。从今以后,你们若再敢去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华容夫人气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了,骧儿,别说了。有些人但凡有丁点良心,就该知道怎么做的。”李芷看着儿子,十分的无奈。
云天骧长袖一甩,神情漠然,“娘,儿子不愿意再看到这些人,请容儿子先走一步。”
“这,好吧。”李芷生怕他又闹出事来,只点点头,“那你先行一步,我跟你爹随后就来。”
“嗯。”云天骧转身,离去之时,对沈相国和华容夫人投来一记肃杀的眼神,随后,扬长而去。
沈相国那脸都扭曲了。
李芷也沉着脸,望着他,“沈大人,今日之事,别说是骧儿,就连本夫人也是十分失望。万没想到你们相国府竟然这般罢了,日后好自为之吧。”
“夫人。”那端,云长卿看儿子走了,就知道媳妇儿不能久留,于是,麻溜滴离开椅子,朝这边走了来。
李芷冲他使了个眼色,“夫君,咱们也走吧。”
“好。”云长卿应着,走在李芷身侧,连个眼神都没给沈家人。
“你们,真是岂有此理。”华容夫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真是窝火透了。
一名暗卫解了沈相国的穴道,嘲讽一声,“夫人,有那劲,多管管府里下人,小心哪天让你们自食恶果。”
说完,几个暗卫也消失了。
华容夫人气的跺脚,“老爷。”
沈相国浑身酸麻,差点瘫倒,亏得一个小厮在旁扶了。
“沈大人,老夫府里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